第67章 王承嗣大喜:韓澈,你比捕頭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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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元二十五年,秋九月十五,巳時。
縣尉府正廳內,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落在青磚地上,映出斑駁的光影。
溫彥博被押下去關押後,王承嗣緊繃的臉色終於舒展開,他拿起桌上的茶盞,一飲而盡,暢快地拍了拍手:“痛快!真是痛快!”
韓澈站在一旁,看著王承嗣難得流露的喜態,嘴角也勾起一抹淺笑。
但他心裏清楚,溫彥博落網隻是第一步,秦仲禮失蹤、嚴鶴未除,這場風波遠沒結束。
作為穿越者,他見過太多“大意失荊州”的劇情,此刻的喜悅,還為時過早。
“韓公子,”王承嗣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著韓澈,語氣裏滿是讚賞,“你這腦子真是神了!從勘察現場推斷是內部人作案,到設下圈套引真凶現身,再到審出幕後主使,一步步環環相扣,比府裏的捕頭還厲害十倍!”
韓澈連忙拱手:“王大人過獎了,我隻是運氣好,剛好想到這些法子而已。”
“運氣?”王承嗣擺了擺手,語氣篤定,“這可不是運氣!勘察現場時,捕頭們隻看到淩亂的痕跡,你卻能看出是人為撬動磚石;設圈套時,你連嚴鶴可能留後手都想到了,這是實打實的本事!”
他想起昨晚的激戰,又補充道:“還有昨晚的埋伏,你布置得滴水不漏,若不是嚴鶴早挖了地道,馮彪那廝根本跑不了。能把事情考慮得這麽周全,你這本事,就算去長安當謀士都夠格!”
韓澈心裏一動,長安?
那是他未來要去的地方,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壓下心中的思緒,說道:“王大人,當務之急是找到秦仲禮,查清糧草的最終去向。溫彥博雖然招了,但他知道的有限,嚴鶴背後的勢力還沒摸清。”
王承嗣點點頭,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你說得對,我已經派趙安帶衙役去搜查秦仲禮的住處和可能藏身的地方了。秦仲禮在津門待了十幾年,根基不淺,應該能找到些線索。”
“另外,”韓澈提醒道,“嚴鶴知道溫彥博落網,必然會有所防備,甚至可能狗急跳牆。我們得加強碼頭和糧倉的守衛,防止他再搞破壞。還有,溫彥博的家人要妥善看管,既是保護,也是牽製。”
“考慮得太周全了!”王承嗣讚許地看著韓澈,“就按你說的辦,我這就讓人去安排。”
說話間,一名衙役端著兩碟點心和一壺熱茶走進來,恭敬地放在桌上:“大人,韓公子,這是小姐讓廚房做的桂花糕,說是給二位解解渴。”
韓澈看到桂花糕,心裏微微一暖。
這桂花糕的樣式,和上次王瑾萱派人送來的很像,口感清甜,不膩人。
他能猜到,王瑾萱大概是聽說他們連夜辦案,特意讓人做的。
“我女兒瑾萱,倒是有心了。”王承嗣拿起一塊桂花糕,遞給韓澈,“嚐嚐,她跟著她娘學過些廚藝,做的點心還不錯。”
韓澈接過桂花糕,咬了一口,清甜的桂花香氣在口中散開,驅散了一夜未眠的疲憊。
他想起上次在津門湖與王瑾萱聊天時,她談及民生時的認真模樣,心中對這位縣尉千金又多了幾分好感,但也僅僅是好感而已,他從未想過其他。
“味道確實很好,多謝王小姐費心。”韓澈客氣地說道。
王承嗣看著韓澈,眼神裏帶著幾分打量。
他越來越欣賞韓澈的才華和沉穩,覺得這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
再想到女兒瑾萱對韓澈的欣賞,他心裏不由得動了些別的念頭,但很快又壓了下去——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韓公子,這次漕運案能有眉目,你立了頭功。”王承嗣放下桂花糕,嚴肅地說道,“等抓到秦仲禮,查清所有事情,我一定向滄州知府稟明你的功勞,為你請賞!”
韓澈連忙推辭:“王大人,我隻是做了分內之事,不敢居功。而且,我改良漁鹽之法,還得多謝大人照拂。”
“你這小子,就是太謙虛了。”王承嗣笑了笑,“有功就該賞,這是規矩。再說,你為津門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裏。改良漁鹽,讓鄉鄰們多了條生路;辦義診,救了不少人;現在又破了漕運案,保住了朝廷的糧草,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功績。”
韓澈沒有再推辭,他知道,在這個時代,有功勞才能獲得更多的機會和話語權。
他穿越到這裏,不是為了一輩子待在津門,長安才是他的目標。
而這次的功勞,或許就是他踏入仕途的敲門磚。
但他心裏也有顧慮。
嚴鶴是津門的世家大族,勢力龐大,背後可能還牽扯著河北道的勢力。
這次扳倒了溫彥博,必然會激怒嚴鶴,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平。
“王大人,”韓澈沉吟道,“嚴鶴勢力不小,這次我們動了他的人,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得盡快找到秦仲禮,拿到他勾結嚴鶴的證據,才能徹底扳倒他。否則,等他緩過勁來,我們恐怕會陷入被動。”
“你說得沒錯。”王承嗣的臉色也凝重起來,“嚴鶴這人心狠手辣,又極善鑽營,在滄州甚至長安都有些關係。我們必須盡快行動,不能給他喘息的機會。”
就在這時,衙役趙安急匆匆地跑了進來,臉上帶著急色:“大人,韓公子,不好了!我們在秦仲禮的住處搜查時,發現了一個密室,裏麵有一些賬本和信件,但沒找到秦仲禮本人。而且,我們在門口發現了一些新鮮的馬蹄印,像是剛離開沒多久!”
“賬本和信件?”王承嗣眼睛一亮,“快拿上來看看!”
趙安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王承嗣。
王承嗣打開油紙包,裏麵是幾本泛黃的賬本和幾封密封的信件。
他快速翻閱著賬本,臉色越來越沉。
“好你個秦仲禮!”王承嗣猛地一拍桌子,怒聲道,“竟敢利用漕運之便,貪汙受賄這麽多年!還有這些信件,全是他和嚴鶴往來的證據,裏麵提到了好幾次轉移糧草的記錄!”
韓澈湊過去看了看,賬本上記錄著秦仲禮多年來貪汙的漕運糧草數量和受賄金額,數額驚人。
信件裏則詳細記錄了他與嚴鶴勾結的過程,包括這次盜取糧草的具體計劃和分工。
“有了這些證據,就算找不到秦仲禮,也能定嚴鶴的罪了!”王承嗣激動地說道。
韓澈卻搖了搖頭:“王大人,還不夠。這些證據隻能證明秦仲禮和嚴鶴勾結貪汙、盜取糧草,但嚴鶴背後的勢力,還有他轉移糧草的最終去向,這些都還不清楚。而且,沒有秦仲禮的口供,嚴鶴很可能會狡辯,甚至把所有罪責都推到秦仲禮和溫彥博身上。”
王承嗣冷靜下來,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是我太心急了。那現在怎麽辦?秦仲禮已經跑了,我們去哪裏找他?”
“馬蹄印!”韓澈說道,“趙安,你剛才說發現了新鮮的馬蹄印,能看出是往哪個方向去了嗎?”
趙安連忙回道:“回韓公子,馬蹄印是往城外西邊去的,看痕跡,應該是一匹快馬,而且走了沒多久。”
“西邊?”韓澈皺了皺眉,西邊是通往滄州府的路,難道秦仲禮要去滄州投靠嚴鶴的關係?還是要逃跑?
他沉思片刻,說道:“王大人,我們可以兵分兩路。
一路由趙安帶領,順著馬蹄印追下去,盡量找到秦仲禮;另一路,加強城防和碼頭、糧倉的守衛,防止嚴鶴趁機作亂。另外,派人密切監視嚴府的動靜,一旦有異常,立刻稟報。”
“好!就按你說的辦!”王承嗣立刻吩咐道,“趙安,你帶五名衙役,快馬加鞭追下去,務必找到秦仲禮!其他人,跟我去加強守衛,再派兩個人去監視嚴府!”
“是!”趙安領命,立刻轉身離去。
王承嗣看著韓澈,感慨道:“韓公子,有你在,我心裏踏實多了。要是沒有你,這漕運案不知道要查到什麽時候,甚至可能不了了之。”
韓澈笑了笑:“王大人過獎了,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秦仲禮,查清所有事情。”
他心裏卻在琢磨,秦仲禮逃跑的方向是西邊,而嚴鶴在滄州府確實有不少關係。
如果秦仲禮真的投靠了嚴鶴的人,那想要找到他就難了。而且,嚴鶴很可能會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韓澈在心裏默念著自己的口頭禪,“希望趙安他們能趕在嚴鶴動手之前找到秦仲禮。”
就在這時,另一名衙役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臉色蒼白:“大人!不好了!嚴府那邊有動靜,好多黑衣人從後門出來,朝著碼頭方向去了!”
王承嗣和韓澈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不好!嚴鶴要動手了!”王承嗣立刻站起身,拔出腰間的佩劍,“他肯定是想趁我們追查秦仲禮的時候,去碼頭或者糧倉搞破壞,甚至可能想劫走溫彥博!”
韓澈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嚴鶴這是要狗急跳牆,孤注一擲了。
“王大人,我們兵分兩路。”韓澈快速說道,“你帶人去碼頭和糧倉,加強守衛,防止他搞破壞。我帶幾個人去攔截那些黑衣人,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好!”王承嗣沒有猶豫,“你小心點,那些黑衣人肯定不好對付!”
“放心!”韓澈點了點頭,轉身對周明說道,“周明,帶上幾個人,跟我走!”
周明立刻應聲,跟著韓澈快步走出縣尉府。
陽光依舊明媚,但津門的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韓澈騎上王承嗣安排的馬匹,朝著碼頭方向疾馳而去。
他知道,一場新的較量即將開始,而這次,嚴鶴必然會使出全力。
他回頭望了一眼縣尉府的方向,又看了看前方塵土飛揚的道路,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攔住那些黑衣人,不能讓嚴鶴的陰謀得逞!
但他心裏也有一絲擔憂:這些黑衣人到底有多少人?嚴鶴是不是還有其他後手?秦仲禮又在哪裏?
一個個疑問在他腦海中盤旋,但他沒有時間多想,隻能握緊韁繩,加快速度。
碼頭上,漕運船隻整齊地停靠在岸邊,糧倉的守衛已經加強,但遠處的樹林裏,隱隱有黑影在晃動。
一場惡戰,已經在所難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