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以拳破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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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沒有絲毫意外,那道凝聚著通脈境修為的劍光驟然破碎,恰似朽木擊石、卵撞銅鍾,脆響過後便化為漫天星屑。王仁傑喉頭一甜,一大口鮮血噴濺而出,身軀如斷線紙鳶般橫飛丈餘,重重砸在青石板路上,激起一片塵土。
    他臉色慘白如紙,胸口氣血翻湧得幾乎要炸開,抬眼望去,隻見那九尺高的金毛大漢正一步步向自己逼近,那雙眼眸中翻湧的煞氣,讓他渾身汗毛倒豎。王仁傑驚惶之下,猛地轉頭看向不遠處列隊的絹布甲士卒,聲嘶力竭地咆哮:“爾等還愣著做什麽!快快上前將此獠拿下!”
    眾士卒麵麵相覷,眼底的驚慌、恐懼與畏縮如潮水般交替閃過。他們皆是王家豢養的私兵,平日裏欺壓良善尚可,此刻麵對這等神魔般的人物,早已嚇得腿軟。但轉念想到王家的雷霆手段,大半士卒終是咬碎銀牙,怒吼一聲,挺舉著長槍,如蟻附膻般從四麵八方殺來,槍尖寒光閃爍,匯聚成一片奪命的槍林。
    劉瑜立在原地,麵色冰冷如霜,周身殺氣如狼煙般暴漲,看向王仁傑的目光,宛若在看一具早已死透的屍骸。他手中那柄青銅陌刀被內息催動,刀身之上火光洶湧跳躍,仿佛有岩漿在刀刃間流淌。一聲沉喝,劉瑜雙臂發力,陌刀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猛然斬下!
    一道縱橫數丈、鋒銳無匹的巨大刀芒瞬間成型,刀身之上跳動的火紅焰光,將周遭空氣都炙烤得扭曲。這一刀如天刀橫空,威勢赫赫,竟對蜂擁而來的絹布甲士卒視若無睹,徑直朝著倒地不起的王仁傑淩空斬去,刀風所過之處,地麵裂開數道深深的溝壑。
    “不!吾不甘心!”
    王仁傑望著那遮天蔽日的刀芒襲來,驚駭欲絕,放聲大叫。他乃是王家第三號人物,通脈境的好手,在瀛州地麵上也是響當當的人物,怎甘心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裏?臉上滿是深深的不甘,他心中還盤算著待王家吞並周邊勢力、壯大之後,自己便能衝擊罡氣境,從此名震一方,可如今生死就在呼吸之間,所有念想都成了鏡花水月。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劍光如蛟龍騰躍於九天、神人揮劍擊蒼穹,帶著破空的銳嘯,猛然從斜刺裏襲來!這劍光閃爍著淡金色的光輝,甫一出現便散發著無比鋒利的氣息,滾滾金色銳氣切割虛空,發出“嗤嗤”聲響,宛如一柄上古神劍,欲要橫擊九天、斬破萬物!
    砰!!
    驚天動地的巨響過後,劉瑜斬出的刀芒竟被這道劍光直接撞得粉碎,狂暴的氣浪向四周席卷,將附近的士卒掀飛數人。劉瑜本人更是如遭重擊,身軀倒飛數丈,一口鮮血頓時噴濺而出,染紅衣襟,麵色變得麵白若紙。他捂著胸口,震駭不已地抬眼看向劍光襲來之處,心中滿是難以置信。
    隻見那七層閣樓的飛簷之巔,立著一道如劍般筆直的身影,廣袖飄飄,白衣勝雪,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宛若謫仙降臨。此人手中輕握一把雪白長劍,劍鞘古樸,雖麵容平和無波,眼神卻澄澈如冰,劉瑜隔著數十丈距離,依舊能清晰感受到一股霸道淩厲到了極點的鋒銳之意,從他身上源源不斷地散發而出!
    那一瞬間,劉瑜仿佛看到了一柄絕世長劍,筆直插向天際,傲立絕顛,俯瞰眾生!
    “華山純陽宗!”
    劉瑜心頭巨震,失聲驚呼。他久在江湖走動,自然認得這等獨屬於純陽宗的劍意與氣度。可純陽宗乃大唐兩大聖地之一,向來隱於華山之巔,不問世事,其門下強者為何會突然現身瀛州這等偏隅之地?
    要知華山純陽宗乃是“兩聖鎮世定乾坤,五門擎宇鎮八荒,九世家傳延萬載,十三邪魔亂四方”中的二聖之一,勢力之強,堪稱天下頂尖,即便是朝廷,也需敬其三分,輕易不敢招惹!純陽宗雖素來低調內斂,不似天柱山萬刀門那般張揚跋扈,但在世人心中,其威懾力卻絲毫不減,江湖中流傳著“天下刀法出萬刀,世間劍法歸純陽”的說法,足見其地位之尊崇。
    “瀛州,某家保了。”
    仿若劍鳴般清越的聲音響起,那白衣劍客話語冰冷,毫無半分波動,一句話出口,周身劍氣驟然暴漲,化作無數細小的劍影,在他身周飄舞環繞,氣勢驚人!
    劉瑜先是一愣,隨即怒火攻心,胸中氣血翻騰得更甚。他率領麾下精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攻破城門,眼看就要將瀛州收入囊中,此人竟僅憑一句話,就要橫插一腳保住此城?可一想到“華山純陽宗”這五個字,便如同一座萬仞神山壓在他的心口,讓他喘不過氣來。劉瑜麵色漲得通紅,雙手緊握成拳,指節發白,卻不敢說出半句反駁之言。
    對於大唐土生土長的武者而言,華山純陽宗與天柱山萬刀門便是兩座不可逾越的巨山,山上強者如雲,深不可測。誰也不清楚,這兩大聖地之內,到底藏著多少罡氣境乃至意形境的絕世高手,又有多少失傳的武林絕學。
    “你說,你…保了?”
    突然,一道冰寒入骨、煞氣衝霄的輕語,從旁邊傳來,那聲音冷冽刺骨,仿佛北極冰川降臨,瞬間讓周遭的空氣都凍結了幾分,直入骨髓。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謝遜身軀筆挺如鬆,雄姿英發,一頭金毛在夜風中肆意張揚,宛如雄獅怒發。他雙拳緊握,骨節發出“哢哢”的爆響,眼中散發出滔天的冷意與殺機,目光如兩道寒電,死死鎖定著閣樓之巔的白衣劍客,周身氣勢沉凝如山,壓迫感十足。
    刷!
    白衣劍客聞言,並未多言。純陽宗弟子向來信奉手中之劍,任何言語辯駁,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蒼白無力,遠不如一劍來得直接!他目光如劍,寒芒一閃,看向謝遜的眼神宛若在看一個死人,手中雪白長劍瞬間出鞘三寸,一道璀璨劍光驟然刺出!
    飛劍滅神!
    這一劍快若閃電,勢如彗星襲月,璀璨的劍光從數十丈外直襲而來,瞬息之間便已降臨謝遜身前。一股股鋒銳無比的氣息迎麵撲至,如刀割般淩厲,讓不遠處的劉瑜大驚失色,下意識地連連後退,心中暗道:“好強的劍意!這一劍之威,竟比我全力一擊還要恐怖數倍!不退,當真隻有死路一條!”
    謝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緩緩抬頭,滿頭金毛在腦後狂舞,目中冷意驟然爆發,兩道紅色殺光迸射而出,其勢之盛,足以凍裂蒼穹、洞穿九霄!
    “喝!”
    他沉喝一聲,聲如洪鍾,七傷拳力盡數凝於雙拳,拳骨瞬間變得崢嶸可怖,周身氣流被拳風攪動,發出如雷般的轟鳴,瞬息之間,雙拳帶著無匹威勢,猛然轟出!
    這一拳之力,剛猛霸道,如同一掛滔天血河,浩浩蕩蕩從天落下,拳勁撕裂空氣,爆發出沉悶的巨響,周遭的塵土被卷起,形成一道小型的沙暴!
    砰!!
    拳與劍在半空中瞬間碰撞,一方殺機無限、霸道淩天,一方清冷絕世、劍光鋒銳,兩股恐怖的力量相撞,仿佛兩座巨山轟然對撞,雷鳴般的大音傳響八方,震得人耳膜生疼。血光與劍氣四下揮灑,氣浪層層疊疊地向四周擴散,將閣樓的窗欞都震得粉碎!
    謝遜身形微微一晃,倒退一步,雙拳傳來陣陣發麻之感,顯然也被這一劍的威力震得不輕。但他雙眼之中,興奮之芒卻一閃即逝,胸中戰意仿若火山噴發,洶湧澎湃,難以抑製!
    “哈哈,痛快!再來!”
    他大笑一聲,聲音豪邁無雙,震得周遭樹葉簌簌作響。笑聲未落,拳風再起,七傷拳勁層層疊疊,如驚濤拍岸,一波強過一波,朝著白衣劍客狂猛攻去!
    白衣劍客目光依舊鋒銳如劍,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微微閃過一絲詫異。他先前隻看到謝遜憑借一柄屠龍刀斬破城門,刀法蓋世,力敵千軍,卻未曾想,此人在拳法上,竟也有如此高深的造詣!但詫異歸詫異,他心中卻絲毫不懼,純陽宗的驕傲,不允許他退縮半步。
    白衣劍客手腕一抖,雪白長劍再次揚起,劍光亮起,如九天星辰掉落凡塵,化作一縷璀璨流星,帶著無匹威勢,猛然斬下!
    流星!
    這乃是華山純陽宗祖師,當年觀天穹流星劃過,有感於其迅疾無匹之態,耗費數十年心血所創之絕學!在大唐武林之中,此劍訣絕對算得上一等一的頂尖武學,威力無窮。
    點點星辰之力在空中凝聚,熠熠光輝灑落,這一劍不僅攪動了周遭星象,更將天地間的星辰之力盡數凝練於劍鋒之上!劍光所過之處,虛空都泛起微微漣漪,如流星趕月,迅疾無匹,帶著一股無可抵擋的威勢,直取謝遜眉心!
    謝遜眼中,陡然間天地變色,天與地仿佛都消失不見,整個世界隻剩下一道璀璨奪目的流星,從遙遠的天邊向著他急速墜落,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
    “流星?哈哈!!”
    謝遜仰天大笑,笑聲狂放不羈,目中凶光暴漲,一道巨大的金毛雄獅虛影從他身後緩緩浮現,這虛影腳踏虛空,獅瞳暴虐無比,張口便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如同一頭遠古巨獸,仰天長嘯,威懾四方!
    緊接著,謝遜張口怒喝,獅子吼神功猛然爆發!
    無形的音波如滔天巨浪般席卷而出,震得虛空嗡嗡作響,空氣都泛起肉眼可見的波紋。那凝聚著星辰之力的劍光,竟被這霸道的音波震得微微滯澀,前進之勢頓時減緩!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謝遜抓住稍縱即逝的戰機,身形如離弦之箭般欺身而上,七傷拳全力轟出,拳勁之中裹挾著金毛雄獅虛影的滔天威勢,如同一座移動的山嶽,直搗劍光核心!
    砰!!
    星辰之力如潮水般崩散,化作漫天光點,白衣劍客斬出的強勢一劍,頓時爆碎開來!
    “嗯?”
    白衣劍客劍眉驟然挑起,麵色終於有了變化,顯然未曾料到謝遜的實力竟如此強橫。他不敢有絲毫怠慢,身形急速後撤,想要拉開距離,重整攻勢。但謝遜豈會給他這個機會?眼前一道拳影如同一道血紅匹練,快如閃電,橫掃而來!
    鏘!
    白衣劍客倉促之間揮劍格擋,隻聽一聲金鐵交鳴的銳響,他隻覺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從劍身傳來,手臂發麻,身軀不受控製地橫飛而出,重重撞在閣樓的立柱上,口中噴出一縷鮮紅的血跡,在雪白的衣衫上顯得異常顯眼。
    謝遜冷笑一聲,步步緊逼,雙拳橫空,氣勢愈發強盛,心中暗道:“在某家麵前玩弄星辰之力?簡直可笑!”他所修習的七傷拳譜,剛猛霸道,無堅不摧,再輔以獅子吼的音波之威,相輔相成,威力倍增,絕對冠絕世間大部分功法武技!
    謝遜沒有多餘的言語,目中殺機一閃而過,獅子吼再次爆發,劇烈的音波震蕩之下,白衣劍客身形微微一晃,氣息頓時紊亂。謝遜趁機欺近,右拳如重錘般猛然斬落,拳風呼嘯,直取其胸口!
    這名白衣劍客的實力,謝遜早已看穿,比之彌勒教的那位罡氣境強者,還要稍稍強上那麽些許。但武學比拚,差之毫厘便謬以千裏,白衣劍客一招不慎,便已落入下風,局勢瞬間逆轉。
    砰!
    鮮血飛濺,染紅了地麵。白衣劍客麵色蒼白如紙,踉蹌著再次急速倒退數步,胸口一道巨大的拳傷深可見骨,血肉模糊,差點便將他轟成兩截!劇烈的疼痛讓他額頭青筋暴起,但盡管如此,他依舊冷然相對,毫無懼意,強提內息,緊握著手中長劍,再次緩緩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