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局勢已安定,羽柒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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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停了,灰燼不再翻飛。
    許羽柒的手從心口緩緩垂下,指尖擦過衣襟邊緣,像是拂去一粒塵埃。她沒有再看那口封死的石坑,也沒有回應縫隙裏斷續傳來的抓撓聲。那些聲音終會消失,就像過去的一切都該埋進土裏。
    她轉身,黑袍掃過地麵,步上青石階。羅景馳緊隨其後,腳步輕而穩,手中密報已收起,隻餘袖口一抹濕痕。
    “南嶺三岔口清點完畢。”他低聲說,“殘部盡數歸降,無一人反抗。”
    許羽柒走入主殿,殿內燭火搖曳,映在牆上懸掛的江南輿圖上。她站在案前,目光落在圖中幾處標記——紅點密集的地方是舊仇,藍線穿行之處為商道,而大片空白,則是無人問津的交界之地。
    “不是不敢反抗。”她開口,聲音不重,卻讓羅景馳停下腳步,“是怕連反抗的理由都不被留下。”
    羅景馳沉默片刻,抱拳道:“樓主所言極是。隻是眼下江湖震動,各派觀望,若我們暫避鋒芒,或可借機整頓內務,穩固根基。”
    許羽柒沒立即回答。她走到牆邊,指尖劃過地圖上的三州交匯處。那裏山勢交錯,本是散修聚集之所,因無大宗把持,常年混亂,卻也成了貨物轉運的暗徑。
    “你記得半月前送來的那份賬冊嗎?”她忽然問。
    羅景馳一怔,“哪一本?”
    “記錄臨海漁鎮鹽船進出的那一份。”
    “記得。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各有三艘船靠岸,由地方幫派押運,路線固定。”
    “但他們沒寫錯。”許羽柒收回手,轉身麵向他,“他們故意少記了一艘——第四艘總在深夜入港,不掛牌,不報備,船上運的也不是魚貨。”
    羅景馳眉頭微皺,“樓主懷疑……”
    “我懷疑的不是一艘船。”她走回案前,抽出一卷未拆封的竹簡,“是整個鏈條。誰控製了這些看不見的路,誰就握住了七州之間真正的命脈。”
    燭火劈啪一聲,火星濺落。
    羅景馳看著她將竹簡輕輕放下,動作從容,仿佛剛才所說並非窺探禁忌,而是清點自家庫房。
    “樓主的意思是……現在就開始?”
    “不是開始。”許羽柒抬眼,“是不能再等。”
    她拉開案側暗格,取出一枚玉符。通體墨綠,正麵刻著一隻展翅鶴影,背麵則是細密符文,隱隱有靈光流轉。
    “這是新製的監察令符。”她將玉符推向羅景馳,“從今日起,所有暗樁不得再以‘戰備’為由收集情報。我要他們盯住每一家糧鋪的存米量,每一支護鏢隊的行蹤,甚至每一座城門開關的時間。”
    羅景馳接過玉符,掌心傳來微溫。
    “這不像祥鶴樓以往的作風。”
    “以前我們隻為複仇活著。”許羽柒坐入主位,指節輕叩扶手,“現在,我們要為存在本身立規。”
    殿外天色漸明,晨霧散去。遠處練武台已被清理幹淨,粗麻布撤下,鐵架搬走,隻餘泥地上幾道淺痕。幾個影衛正在清掃角落,動作利落,沒人再提起昨夜的事。
    這很好。
    許羽柒不喜歡沉溺於過去的下屬。
    “蘇雲曦的事,江湖已有傳言。”羅景馳低聲道,“有人說你是借屍還魂,有人說是邪術奪舍,更有甚者,稱你根本不是許錦佑,而是潛伏多年的敵對勢力。”
    “讓他們說。”她淡淡道,“恐懼從來不怕流言,隻怕未知。隻要他們不知道我下一步想做什麽,就會一直怕下去。”
    “可薑堰晨那邊……”
    “他還活著。”許羽柒打斷,“但已經不重要了。”
    她站起身,再次走向地圖。手指沿著一條蜿蜒水道滑動,最終停在一座小城上。
    “這裏,叫梧川。”
    “屬下知曉。地處南北要衝,原屬威虎門管轄,如今群龍無首。”
    “它不該空著。”許羽柒盯著那個名字,“一個沒有主人的地方,最容易滋生混亂。而混亂,總會引來貪婪的人。”
    羅景馳心頭一震。
    他知道她在想什麽。
    “樓主是想……派人接管?”
    “不是接管。”她轉頭看他,眼神清明,“是重建。”
    “重建?”
    “祥鶴樓不能再隻是個殺手組織。”她語氣平靜,“我們要有明麵上的產業,有合法的身份,有能讓普通人依賴的規矩。否則,就算殺了十個蘇雲曦,江湖也不會變。”
    羅景馳呼吸微滯。
    他跟了許錦佑多年,也曾見過她謀劃刺殺、布局圍剿,但從不曾聽她說出這樣的話。
    這不是複仇者的語言。
    這是統治者的宣言。
    “你要我做什麽?”他問。
    許羽柒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三個名字。
    “第一個,是梧川本地的一位老掌櫃,姓陳,開了三十年藥鋪,口碑極好,從未卷入紛爭。第二個,是退隱的巡捕,曾在衙門任職二十年,熟悉律法。第三個,是個寡婦,丈夫死於威虎門征稅時的暴行,如今帶著兩個孩子艱難度日。”
    她將紙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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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他們,告訴他們,從今天起,梧川不會再有強征賦稅,不會再有私設刑堂,也不會再有人半夜被拖走。”
    “然後呢?”
    “然後,請他們出來做事。”
    羅景馳愕然。
    “您要任用凡人?”
    “為什麽不能?”她反問,“江湖之人習慣用刀說話,可百姓需要的是活路。如果我們隻想做最狠的那個,那就永遠隻能躲在陰影裏。”
    她頓了頓,聲音略低。
    “我想讓祥鶴樓的名字,不再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噩夢。而是當有人被欺壓時,敢抬頭說一句——去找祥鶴樓。”
    羅景馳久久未語。
    他忽然明白,眼前這個人,早已不是當初躺在血泊中的許錦佑,也不是那個冷笑著將仇人推入糞坑的複仇鬼。
    她是新的秩序締造者。
    “屬下即刻去辦。”他抱拳,轉身欲走。
    “等等。”
    她叫住他。
    “別隻派影衛。”
    “那……”
    “帶上幾個願意改名換姓的老弟子。讓他們脫下黑衣,穿上常服,學會討價還價,學會調解鄰裏糾紛。”
    “這會不會太冒險?一旦暴露身份……”
    “那就說明我們還不夠隱蔽。”她嘴角微揚,“真正的力量,不是藏在夜裏,而是能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卻不被人認出。”
    羅景馳深深看了她一眼,終於點頭。
    他走出主殿時,陽光正好照在台階上。
    許羽柒獨自留在殿中,重新看向地圖。她的手指慢慢移向北方另一座城池,指尖停在那裏,久久未動。
    片刻後,她低聲喚來一名侍從。
    “去查一個人。”
    “誰?”
    “梧川城外十裏有個大夫,姓林,早年曾在媚香樓做過客卿醫師,後來不知為何辭職歸隱。我要知道他這些年都在治什麽病,收多少診金,有沒有和官府往來。”
    侍從領命退下。
    許羽柒依舊站著,目光未離地圖。
    窗外風起,吹動簾角,一張未及收起的情報紙頁輕輕滑落,邊緣沾了茶漬,上麵寫著一行小字:
    “四月十七,鹽船第四艘如期靠岸,卸貨兩箱,運往城西陶記貨棧。”
    她彎腰拾起,指尖撫過那行字。
    然後,將紙折好,放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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