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回顧之複仇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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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衛呈上的火漆急報,許羽柒拆開隻掃了一眼,便擱在案角。信紙邊緣焦痕未褪,內容卻不過是一樁邊境小股流寇劫掠村寨的事,連丙字檔都夠不上。她指尖輕輕一推,將它並入一堆尋常卷宗之中,動作沒有半分遲滯。
燭光映著她的側臉,輪廓沉靜。她目光緩緩移向書案最深處的抽屜,那裏藏著十幾個青竹筒,顏色深淺不一,像是不同季節埋下的種子。她沒打開,隻是看著,仿佛能透過木紋聽見每一根筒裏封存的暗流——假賬、毒藥、謠言、背叛,一條條線牽出去,收回來時已絞斷了敵人的命脈。
“羅景馳。”她開口,聲音不高,卻穿透殿內寂靜。
門外腳步應聲而入,黑衣人垂手立於階下,袍角未沾塵,顯然一直守在外間。
“你覺得,我們走到這一步,最難的是什麽?”她問。
羅景馳微微一怔。他本以為會是新的指令,或是對威虎門近況的追問。可這一句,像從戰局之外劈出的一刀。
他略作思忖,答道:“最難的,是讓威虎門自己亂起來。他們根基穩固,外攻不易,唯有從內瓦解。”
許羽柒搖了搖頭,指尖輕點桌麵,“不是這個。”
她站起身,走向牆邊那幅巨大的勢力圖。指尖沿著幾處標記滑過:一處是落鷹峽,曾有三支藥材車隊在此失蹤;一處是青崖口,如今已成廢驛;最後停在北方關隘——百匯閣的轉運樞紐。
“最難的,是在每一次出手時,都忍住立刻取他們性命的衝動。”她說。
羅景馳抬眼看向她背影。那身影不高,卻像壓著千鈞之力。
“薑堰晨害我時,一劍穿心,取我內丹,恨不得當場讓我魂飛魄散。”她語氣平靜,如同在說別人的事,“可我現在做的事,不是殺他,是讓他活著,看著自己的門派一點點爛透。”
她轉身,目光直視羅景馳,“你以為我在報仇?不,我在重建規則。當一個門派因貪婪自毀,當一群高手因猜忌互殺——這才是最徹底的懲罰。”
羅景馳沉默片刻。他早知樓主手段狠厲,卻從未想過她的目標早已超出個人恩怨。他低聲問:“那蘇雲曦呢?她現在……也算不得好過。”
“她?”許羽柒嘴角微揚,卻不帶笑意,“她隻是個開始。她以為權勢來自美貌與算計,可她不知道,真正的力量,是從別人看不見的地方長出來的。”
她走回案前,拉開袖口,露出一段褪色的紅繩。那是原身留下的痕跡,曾經係過劍穗的地方。她手指摩挲了一下,隨即放下手臂,動作幹脆。
“她值得一場轟烈的死。”她說,“但我許羽柒,要的是長久的生。”
話音落下,她提筆在最新賬冊的空白頁寫下一行字:“仇恨可啟程,不可終程。”筆鋒利落,墨跡未幹便合上冊子,放入專屬的烏木匣中,鎖扣輕響,像是為一段過往畫上句點。
“傳令下去。”她轉向羅景馳,“所有丙字檔情報暫緩執行,待我進一步指示。”
羅景馳眉頭微動,“暫緩?可有些布局已到收網之時。”
“正因為到了收網之時,才更要停一停。”她淡淡道,“魚快上鉤時,最怕驚水。讓他們再掙紮一陣,等他們自己撕咬起來,我們再動手,才不至於留下後患。”
她頓了頓,又道:“另外,整理近三年我方勢力變動圖譜。我要看到每一個節點的生長脈絡——誰歸附、誰動搖、誰暗中換主。不隻要看結果,還要看清過程。”
羅景馳抱拳領命,正要退出,卻被她叫住。
“等等。”她從案底抽出一份舊卷宗,遞過去,“這是三年前祥鶴樓被圍那一戰的傷亡名錄。你去查一下,名單上那些‘失蹤’的人,後來有沒有在其他門派出現過蹤跡。”
羅景馳接過,有些不解:“這些人……大多已被認定陣亡。”
“可人死了,名字不該出現在兩年後的交易記錄裏。”她目光冷了幾分,“有人用他們的身份在暗市買過毒藥,也在北境酒樓訂過包廂。活人不會冒充死人,除非——他們根本沒死。”
羅景馳心頭一震。他忽然意識到,眼前這位樓主所布的局,早已不止於複仇,而是將整個江湖的暗麵都納入了審視範圍。
他退下時腳步比來時更沉。
殿內隻剩許羽柒一人。她沒有立刻處理新報,也沒有翻閱卷宗,而是靜靜坐在主位上,目光落在那幅地圖上。她的視線從威虎門山門緩緩移開,越過山脈,投向南方幾處尚未標記的空白地帶。
那裏沒有名字,也沒有勢力歸屬。
但她知道,很快就會有了。
她伸手摸了摸袖中一塊冰涼的玉符——那是她從原身記憶裏翻找出來的東西,屬於一個早已覆滅的小門派。據說當年曾掌控三條隱秘商道,後因得罪大族被連根拔起。她一直沒動它,就像她沒動梧川井沿上的那塊無名牌子一樣。
有些棋子,不必立刻落子。
她取出玉符,放在燈下細看。邊緣磨損嚴重,正麵刻著一個模糊的“淵”字。她記得,那個門派叫“淵鳴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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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輕輕撫過刻痕,她低聲自語:“你們當年是怎麽倒下的?是因為太弱,還是因為……動了不該動的人?”
外麵傳來更鼓聲,已是深夜。
她將玉符收回袖中,重新提筆,在一張空白紙上寫下幾個名字:
百匯閣·薑仲衡
赤脊嶺·陳九
斷河幫·吳老三
每個名字後麵都標注了最近三個月的資金流向與人員調動頻率。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勾掉最後一個名字,改成:斷河幫·幕後供奉者。
筆尖頓住。
她想起三天前影衛回報的一句話——斷河幫新任舵主上任當晚,曾有一位蒙麵老者登船密談,離船時手中多了一個檀木盒。
她沒讓人追查盒子去了哪裏。
但現在,她決定查。
她寫完最後一行字,將紙折好,塞進一隻新的青竹筒中。擰緊蓋子時,指節用力,發出輕微哢響。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通報:“樓主,北境線眼傳來消息,說昨夜有人在清河渡口辰字號倉房附近徘徊,形跡可疑。”
許羽柒抬眼,“可看清是誰?”
“未近身,隻知是個穿灰袍的老者,左手缺了兩根手指。”
她眼神微動,卻沒有立刻回應。
片刻後,她開口:“把這筒送去影衛庫房,歸入丁字檔,編號四十七。”
影衛接過,正要退下,她又補充一句:“另外,調出三年前淵鳴閣滅門案的所有殘卷。我要知道,當年負責清理現場的,是哪一隊人。”
影衛點頭退出。
殿內燭火跳了一下。
許羽柒坐回椅中,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扶手,節奏穩定。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圖上,這一次,久久停在南方那片空白區域。
窗外夜色濃重,山影如鐵。
她忽然覺得肋骨處傳來一陣鈍痛,像是舊傷在提醒她什麽。她沒有捂住,也沒有皺眉,隻是緩緩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已無波瀾。
桌上的烏木匣靜靜躺著,裏麵封著那句“仇恨可啟程,不可終程”。
而她的筆,已經指向下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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