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頹勢之盟友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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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的鐵門合攏後,許羽柒沒有立刻走遠。她站在廊下,右手仍貼在左腕內側,指腹緩緩滑過一道陳年傷痕,像是在確認什麽。片刻後,她收回手,轉身朝聚議堂方向走去,步伐不急不緩。
羅景馳已在途中等候,見她出來,低聲道:“清單已封存,三級權限鎖死。”
“很好。”她淡淡應了一句,“現在,該讓外麵的人知道,誰才是真正掌控局勢的。”
兩人步入聚議堂時,天光正斜照進窗欞,案上攤開的是南境六州的勢力分布圖。許羽柒落座主位,指尖輕點地圖邊緣一處標記——威虎門所在的青崖嶺。
“薑堰晨還沒反應?”
“昨夜夜襲失敗後,他封鎖山門,清點殘部。今日清晨有三名影衛試圖潛出送信,全被我們截在半路。”
“那他應該快坐不住了。”她抬眼,“我要你現在做兩件事。第一,把‘威虎門折損七成戰力’的消息放出去,不必太刻意,酒樓茶肆、鏢局碼頭,讓那些靠消息吃飯的人自己傳開;第二,散播一條流言——薑堰晨私藏朝廷賑災糧,拒不放倉,眼下百姓已有怨言。”
羅景馳略一遲疑:“若官府追查起來……”
“不會。”她打斷,“他知道這消息一旦坐實,連最後幾個依附他的小門派都會倒戈。他會壓,拚命壓,可越壓,越顯得心虛。”
羅景馳點頭退下。
三日後,密報陸續回傳。
北嶺鏢局悄然轉移了與威虎門共營的賬冊,所有運單改由青崖幫接手;南市商會派出代表,深夜拜訪了原本敵對的赤鱗堂;最耐人尋味的是東境八寨——薑堰晨派去催繳供奉的使者不僅被拒之門外,對方還將禮單一並退回,外加一句:“貴主既無餘糧,我等自謀生路,恕難再效犬馬。”
許羽柒聽完,端起茶盞吹了口氣,茶煙嫋嫋升起,遮住了她嘴角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
“狗急跳牆前,總先失群。”她提筆在輿圖上劃去三處標記,“這些地方,三個月內不會再向威虎門納一粒米、一文錢。”
羅景馳立於案前:“是否趁勢施壓?我們可以切斷他們從黑市購糧的渠道。”
她搖頭:“不必。讓他們自己走——走得越安靜,回頭就越不敢回來。”
又過了五日,江湖傳言愈演愈烈。
有人說薑堰晨夜襲祥鶴樓時中了毒陣,至今昏迷不醒,靠續命丹吊著一口氣;也有人說他疑心過重,親手杖斃了兩名前來探病的舊友,隻因懷疑對方是細作。真假難辨,但每一句都在蠶食他的聲望。
這一日清晨,一名身穿粗布衣的年輕弟子跪在威虎門山門前,自稱是西川鳴劍門門主之子,幼時曾受薑少主指點劍法,聽聞其重傷,特來探望。守門弟子通報後,卻被斥責多事,直接下令閉門。
年輕人愣在原地,良久才轉身離去。當晚,鳴劍門掌門親自修書一封,遣人送往各大門派,字字沉痛:“昔日盟誓,共守道義。今威虎門閉門拒忠,疑忌故交,吾恐逆天而行,終招覆滅,故忍痛退盟,以全性命。”
此事如投石入湖,漣漪迅速擴散。
緊接著,滄浪幫、鐵脊寨、雲蹤閣三家聯名遞上退盟書,措辭恭敬卻決絕:“天道無常,恕難共逆。”
消息傳到祥鶴樓時,許羽柒正在批閱一份藥材采購單。羅景馳走進來,將一疊密報送至案前。
“三份退盟書,都是今早送到的。另外,威虎門糧倉昨日夜間遭人縱火,雖未燒盡,但損失不小。守衛說看到幾條黑影翻牆而出,穿著像是流浪武人的打扮。”
她頭也不抬:“緋影衛的手法?”
“不是我們。”
她這才抬眼,略一思索,笑了:“那就更妙了——有人已經開始主動踩他一腳,說明他已經不再是令人畏懼的存在,而是可以被羞辱的對象。”
羅景馳沉默片刻,問:“接下來呢?”
她放下筆,站起身走到牆邊輿圖前,目光落在威虎門周邊幾處尚未動搖的附屬勢力上。
“傳令下去,從明日開始,祥鶴樓旗下所有商號暫停與威虎門轄地的交易。鹽、藥、鐵器,一律限購。告訴各地掌櫃——不是我們斷供,是‘貨源緊張’。”
“若他們強行索要?”
“那就讓他們知道,什麽叫‘有錢也買不到東西’。”
話音剛落,一名緋影衛匆匆入內,單膝跪地:“樓主,威虎門傳來急訊——薑堰晨當眾摔碎茶盞,杖責三名親衛,下令封鎖山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許羽柒輕輕撫過地圖上“青崖嶺”三字,指尖停留片刻。
“終於坐不住了。”她低聲說,“一個人摔東西的時候,往往是因為他已經說不出話了。”
羅景馳看著她:“他會不會孤注一擲?”
“會。”她轉身走向門口,“但他已經沒有籌碼。盟友離心,糧草受損,民心盡失。現在的他,就像一間漏雨的屋子,外麵還在刮風——撐不了多久。”
她停步於門檻處,側臉映著午後陽光,輪廓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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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風把他最後一片瓦吹落,我們就進去收債。”
數日後,威虎門內部開始出現逃兵。
先是幾名低階弟子連夜翻牆離去,隨後連兩名執事也攜家帶口失蹤。守衛加強巡查,卻擋不住人心潰散。更有甚者,在飯食中發現一張匿名紙條,上書:“你為主,我為奴;你榮時,我追隨;你敗時,我自保。”
薑堰晨暴怒,下令全門禁足,違者斬。
然而就在他下令當晚,三名曾與其歃血為盟的堂主聯名送來退盟書,附信僅八字:“天道無常,恕難共逆。”
他盯著那封信看了許久,忽然仰頭大笑,笑聲嘶啞刺耳,驚得殿外守衛紛紛後退。
笑聲戛然而止,他一把抓起案上青銅燭台,狠狠砸向地麵。銅器碎裂聲中,他喘著粗氣,額角青筋跳動,眼中血絲密布。
“好啊……一個個都走了?”他喃喃道,“你們以為,我會倒?”
他踉蹌幾步,扶住柱子站穩,聲音低了下來:“隻要我還站著,威虎門就還在……隻要我還活著,她就得死。”
與此同時,祥鶴樓聚議堂內,許羽柒正翻閱最新一批密報。
羅景馳站在一旁,語氣平靜:“北境三家商行已答應配合我們的限售令。南線港口也接到指令,凡掛威虎門旗的船隻,一律延遲卸貨。”
她點頭:“很好。讓他們嚐嚐,什麽叫寸步難行。”
她合上密報,抬頭看向窗外。遠處山影隱約,風穿林而過,卷起幾片落葉。
她的手指不經意地再次觸碰到左手腕內側那道舊傷,動作極輕,像在確認某種存在。
然後她站起身,走到牆邊,取下一支朱筆,在輿圖上畫了一圈紅線,將威虎門徹底圍住。
筆尖頓住的瞬間,她忽然開口:
“你說,一個人什麽時候才算真正輸了?”
羅景馳沒答。
她也沒等答案,隻是將筆重重擱回筆架,發出一聲脆響。
屋外傳來腳步聲,另一名緋影衛疾步而來,手中握著一封新到的密函,封口火漆尚未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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