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江湖傳聞之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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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炭火將熄,餘燼泛著微弱的橙光。那封未拆的密函靜靜躺在案上,火漆顏色已暗,像是被夜風磨去了棱角。許羽柒沒有再看它一眼,而是緩步走向牆邊銅鏡。
    鏡中映出的身影清瘦而挺直,眉峰如刃,眼底沉靜無波。她抬起手,指尖輕輕撫過唇角——那裏曾因連日操勞裂開一道細痕,如今已結了薄痂。她望著自己,許久才低聲道:“他們現在怕的不是我的刀,是我的腦子。”
    話音落下,她轉身回到案前,提筆蘸墨,在一張素白卷軸上寫下三行字:
    鹽斷七日,人心自亂;
    錢流如沙,勢崩如山;
    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策。
    筆鋒利落,字跡不帶一絲拖遝。她將卷軸推至一旁,對守候在外的緋影衛道:“謄抄九份,分別送往南六州三大樞紐——茶樓、鏢局、醫館。不必署我名,隻寫‘祥鶴遺音’。”
    緋影衛領命而去,腳步輕穩地消失在廊下。
    許羽柒重新坐回主位,手指在案沿輕輕叩了兩下。外麵風聲漸起,吹得窗紙微微作響,但她並未抬頭。她知道,這幾句話一旦傳出去,江湖便不會再安靜。
    兩日後,羅景馳再度踏入聚議堂時,手中多了一張皺巴巴的紙頁,邊角還沾著油漬,像是從哪個酒肆角落撿來的。
    “這是什麽?”她問。
    “民間話本,《青崖血錄》第七回。”羅景馳將紙頁攤開,“有人把您的手段編成了故事。”
    她接過一看,嘴角微揚。
    紙上寫著:“病嬌樓主許氏,以鹽鎖喉,以幣噬骨,不動一刀,卻令威虎門糧盡庫空。其謀如網,步步成局,江湖謂之‘無形之刃’。”
    後麵還繪聲繪色地描寫了限購令如何逼退商隊、黑市收幣如何掏空敵境財力,甚至連糧倉起火一事也被說成是“樓主遣陰兵潛行,夜焚敵倉”。
    “荒唐。”她輕笑一聲,卻沒撕掉,“但……也差不多。”
    羅景馳站在下首,神色略顯複雜:“有人稱您為智女,也有人說您是妖婦,靠邪術控人心智。北嶺已有傳言,說您能讀人心思,故盟友紛紛倒戈。”
    “讓他們說。”她將紙頁折好,放入袖中,“恐懼不怕誇大,隻怕沒人提。隻要名字還在傳,我就沒輸。”
    羅景馳沉默片刻,終於開口:“屬下有一問。”
    她抬眼看他。
    “威虎門如今已是強弩之末,百姓怨聲載道,內部離心。若您此刻收手,或可留一線餘地,彰顯祥鶴樓仁義之道。為何還要步步緊逼?”
    許羽柒沒答,隻是緩緩起身,走到牆邊輿圖前。她的手指落在“青崖嶺”三字上,緩緩劃過那圈朱紅閉環,動作極慢,仿佛在數每一寸崩塌的痕跡。
    “你可知許錦佑是怎麽死的?”她忽然問。
    羅景馳一怔。
    “她被人剜心取丹,死在青石階上。那個曾為她畫眉的人,親手把劍刺進她胸口。”她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像冰層下的暗流,“那時候,誰跟她講仁義?誰給她留餘地?”
    她轉過身,目光直視羅景馳:“我重生而來,不是為了做善人。我是來讓這江湖記住——背叛的代價,不止是死,還得跪著死。”
    室內一片寂靜。燭火晃了一下,映得她身影拉長,投在牆上如同執劍者。
    羅景馳低頭,單膝觸地,右手覆於左肩,行的是祥鶴樓最高禮節。
    “屬下明白了。”他說,“從此唯樓主馬首是瞻。”
    他起身退出時,腳步比以往更穩。門關上的那一刻,許羽柒仍立於輿圖之前,指尖未離“青崖嶺”三字。
    又過了半日,消息開始從四麵八方湧來。
    東市茶樓有說書人拍案高呼:“諸位可知,如今江湖最可怕之人是誰?不是刀客,不是毒師,是那位坐在深堂之中,動動筆就能滅一門的許樓主!”
    西城醫館的老大夫搖頭歎道:“我沒見過她,可我知道,她比瘟疫還厲害——瘟疫殺人,她殺勢。”
    就連鄉野村口,也有孩童唱起新編的童謠:“鹽不賣,鐵不放,青嶺通寶換破裳;昨日門主騎高馬,今朝灶冷飯難香。”
    這些話,一句句傳回祥鶴樓中樞,最終匯入聚議堂。
    許羽柒聽罷,隻淡淡說了句:“傳下去,讓他們接著說。說得越玄,越好。”
    她知道,名聲一旦立起,就不再是單純的威懾,而是一種力量——無形,卻能壓垮人心。
    當晚,一名緋影衛匆匆入殿,帶來一封急報。
    “北嶺傳來消息,春和堂掌櫃昨夜醉酒失言,說他早知威虎門必敗,全因看了《青崖血錄》裏的計策推演,認定對方毫無還手之力,才果斷改簽長契。”
    許羽柒聽著,忽然笑了。
    “他們已經開始用我的故事做決斷了。”
    她站起身,走到案前提筆,又寫下一則短令:“即日起,凡在茶樓、書坊提及‘祥鶴遺音’者,祥鶴樓旗下藥鋪可憑口令領取止痛散一包,限一人一次。”
    羅景馳次日清晨趕來時,聽到這個命令,愣了一下:“這是……鼓勵他們傳頌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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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她糾正,“是鼓勵他們害怕。”
    她看著窗外天色漸亮,第一縷陽光穿過窗欞,照在她手中的朱筆上。筆尖未幹的墨跡泛著微光。
    “當一個人的名字變成禁忌,他就已經贏了。”
    羅景馳站在她身後,不再多言。他知道,從今往後,江湖不會再問“許羽柒是誰”,而是會問:“她下一步要動誰?”
    午後,又有一名緋影衛送來一份新打探到的傳聞。
    說是南州某賭坊開了盤口,押哪一門會是下一個倒下的大派。賠率最低的,赫然是威虎門,而開出這場賭局的人,自稱“聽了一回《青崖血錄》,便知結局已定”。
    許羽柒聽完,隻說了一句:“查清楚是誰寫的這本話本,若願意,帶回來見我。”
    傍晚時分,一隻信鴿飛入祥鶴樓後院,腳上綁著一塊小竹片。上麵刻著兩句話: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莫問前程幾多險,且看今朝許羽威。”
    她看完,將竹片遞入炭盆。
    火焰騰起,照亮她半邊臉龐。她沒有移開視線,直到竹片化為灰燼,飄出窗外。
    深夜,最後一份消息送達。
    說是薑堰晨昨夜召集殘部議事,剛開口便被人打斷。一名老執事當眾質問:“您真以為我們還能撐住?外頭都在說,許羽柒不用出兵,隻要寫幾個字,咱們就得餓死!”
    薑堰晨當場暴怒,拔劍欲斬,卻被左右攔下。那人趁亂逃出山門,至今未歸。
    許羽柒聽罷,緩緩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她已走到輿圖前,伸手取過朱筆。
    筆尖懸在“青崖嶺”上方,遲遲未落。
    她的呼吸很輕,手指卻穩得驚人。
    屋外風停,萬籟俱寂。
    她終於落筆,一點猩紅,正中“青崖嶺”三字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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