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偽投清單 ,聲討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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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霧未散,簷角的銅鈴不再響。
    許羽柒站在酒樓二樓的暗閣裏,窗紙被水汽浸得發軟,她指尖輕點在窗欞上,留下一道極淡的指痕。窗外是正派聯盟府邸的飛簷輪廓,燈火通明,守衛來回走動。她的目光落在議事廳後牆根那片荒草地上——羅景馳的人已經埋好了陶罐,引信連入枯井,隻等一聲令下。
    她收回手,從袖中取出一麵小銅鏡,輕輕擦拭表麵。鏡麵映出她半張臉,在昏光下顯得平靜無波。她沒再看第二眼,將鏡子擱在桌上,轉而拿起一支細筆,在紙上寫下兩個字:“子時。”
    紙條被折成方勝,遞給了守在門邊的影衛。那人點頭退下,腳步聲被厚地毯吞沒。
    許羽柒重新望向窗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內袋——三根銀針還在原處,針尾的鶴紋硌著指腹。她沒說話,隻是微微側頭,似乎在等什麽。
    羅景馳穿著灰袍,腰間掛著一枚偽造的青玉牒牌,低著頭站在議事廳外廊下。他身形挺直,卻故意讓右肩微塌,像是長途奔波後的疲憊模樣。守衛檢查了令牌,揮手放行。
    廳內爭論聲不斷傳來。
    “南陵碼頭若封,漕運必斷!多少百姓要餓肚子?”一人怒道。
    “可若不查,迷魂香已害了七家子弟,有人瘋癲跳井,有人持刀弑親!”另一人拍案,“這是人禍,不是天災!”
    “證據呢?你有賬本?有人證?還是說就憑一個失蹤洗碗工的‘臨終密報’?”
    “那路線圖雖有疑點,但與我們暗探所記部分吻合……”
    “吻合?三處地點根本不存在!這不是線索,是陷阱!”
    羅景馳垂著眼,聽著一句句爭執,嘴角幾乎不可察地繃了一下。他知道,他們在等一個“鐵證”。而真正的鐵證,此刻正埋在牆根之下,等著從地底升堂。
    他緩緩退到廊柱陰影處,借寬袖遮掩,右手食指輕輕在袖中劃了一道——那是信號接收的位置。他不動聲色地抬頭,看向對麵酒樓方向。
    一道陽光斜斜打在窗紙上,水汽凝成薄霧,霧麵上忽然浮現幾個歪斜的字跡:子時三刻,引信。
    他的瞳孔微縮,隨即低頭,左手拇指在腰帶上輕輕一推——機關觸發。百步外枯井中的火絨開始燃燒,引線悄無聲息地朝著陶罐蔓延。
    許羽柒盯著那縷升起的輕煙,是從枯井口冒出來的,細得幾乎看不見。但她知道,時間開始了。
    她端起桌上的茶盞,吹了口氣。熱氣撲在臉上,帶著一絲苦澀的藥味——這茶是醫師特製的,能讓她耳力更清,心跳更穩。她不需要激動,隻需要精準。
    “快了。”她低聲說,像是對自己,也像是對整個局勢。
    遠處,一聲悶響炸開。
    不是巨響,更像是地底深處傳來的一聲咳嗽。牆體震了一下,瓦片簌簌掉落幾片,驚得廳內長老齊齊站起。侍衛衝出去查看,片刻後有人喊:“牆根塌了!有個罐子滾出來!”
    廳內陷入短暫寂靜。
    主座上的執法長老皺眉:“拿進來。”
    陶罐被捧上案前,表麵焦黑,但未碎裂。一名老者戴上鹿皮手套,小心打開罐口,抽出一卷紙軸。展開時,墨跡尚新,火漆印殘留在邊緣,印紋清晰——正是仿製的執法殿舊印。
    “這是……”老者聲音發顫,“媚香樓違禁品清單?”
    滿堂嘩然。
    “列出十類禁藥,迷魂香、蝕骨膏、攝心丸……均有備案編號!運輸路線標注詳盡,交接暗語完整!”另一人搶過細看,“連南陵竹麻紙都用對了!這不可能是偽造!”
    “等等。”有人冷靜下來,“誰送來的?怎麽進來的?”
    “從地底炸出來,難道是天降?”先前激動的長老冷笑,“若非內鬼拚死送出,誰能繞過三層守衛把東西埋進牆根?你們還覺得這是陷阱?這是救命的供狀!”
    “可萬一有人嫁禍呢?祥鶴樓最近動作頻頻,未必沒有嫌疑。”
    話音剛落,角落一名青年長老忽然開口:“我昨夜收到消息,祥鶴樓那位新樓主,曾在聚魂殿外懸傀儡殘骸示眾,立誓形神俱滅報複犯境者。她若想動手,何必偷偷摸摸?直接攻上門便是。”
    眾人沉默。
    執法長老盯著清單,手指撫過紙麵。“這紙上……有股潮氣,像鹽倉裏的味道。”他緩緩抬頭,“而且,記錄的時間是昨夜子時——正是我們接到假路線圖之後。若真是嫁禍,對方怎知我們會先收到一張假圖?又怎知我們要爭論至此?”
    他頓了頓,聲音沉下去:“這不是布局,是補刀。是有人等我們吵夠了,才把最後一塊磚砸上來。”
    堂中再無人反駁。
    “三日後。”執法長老終於開口,將清單重重拍在案上,“集結各派精銳,封鎖媚香樓所有出入口,徹查其庫房、地窖、暗渠。凡持有違禁品者,當場拘押;凡拒捕者,格殺勿論。”
    “是!”眾人齊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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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羽柒聽見那一聲“格殺勿論”時,唇角終於揚了起來。
    她沒笑出聲,隻是緩緩將茶盞放下,杯底與桌麵相碰,發出清脆一響。她伸手取回銅鏡,輕輕合上蓋子,放入袖中。
    門外傳來腳步聲,輕而穩,是羅景馳回來了。
    他推門進來,摘下灰袍帽子,臉上仍有易容留下的淡淡痕跡。他沒說話,隻點了點頭。
    “他們信了?”她問。
    “全信了。”他聲音低啞,“執法長老說,這是‘天意昭昭,不容姑息’。”
    許羽柒輕輕“嗯”了一聲,走到牆邊,取下那幅江湖輿圖。她的手指順著紅線滑動,從祥鶴樓出發,穿過山河,最終停在媚香樓屋頂。
    “三日後圍剿……”她喃喃,“但他們不知道,真正要動手的,不是他們。”
    羅景馳站在身後,靜靜看著她背影。
    “接下來,您要去見她?”他問。
    “我要去買東西。”她轉過身,眼裏閃過一絲冷光,“聽說媚香樓最近有批新貨,是從西域來的,稀罕得很。”
    她從懷中取出一張名帖,上麵寫著“富商李氏”,落款是半月前的龜茲商會印章。她輕輕摩挲著印章邊緣,像是在確認它的溫度。
    “我要親自看看,那些迷魂香,到底是不是用我當年的方子調的。”
    羅景馳沒再問,隻低聲應了一句:“屬下已安排好接應,城西別院備有馬車和替換衣裳。”
    “不必。”她將名帖收起,走向門口,“我自己去。”
    她拉開門,夜風撲麵而來,帶著濕氣和遠處燒紙的味道。她邁出一步,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
    羅景馳站在原地,片刻後轉身,從牆上取下一把短刃,插進靴筒。他最後看了一眼地圖上的紅線,吹滅了燈。
    城西別院,燭火微亮。
    許羽柒坐在銅鏡前,任由婢女為她梳頭。她閉著眼,呼吸平穩,像是在養神。鏡中映出她的臉,已被易容粉遮去棱角,變得圓潤富態,唇色也染成了暗紅。
    婢女替她戴上金絲嵌寶的發冠,又披上一件紫貂披風。
    她睜開眼,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三粒黑色藥丸,仰頭吞下。這是醫師特製的抗毒丸,能在短時間內壓製迷香侵體。
    “記住。”她對婢女說,“明日午時,若我沒回來,就把這院子燒了。”
    婢女低頭稱是。
    她站起身,走向院門。馬車已在等候,車簾繡著異域花紋,角上掛著鈴鐺。
    她掀開車簾,一隻腳踏上去,忽然停下。
    遠處傳來一陣鑼聲,是巡夜人在報更。
    她回頭看了眼天空,烏雲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半輪月亮。
    她沒再遲疑,坐進車廂。
    馬車啟動,鈴鐺輕響。
    車輪碾過青石板,發出規律的哢噠聲,像是某種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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