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靈蝶的翅尖暗紅痕跡如鏽蝕刻痕般，正沿著光脈緩緩消散。雲璃掌心貼著它的背部，光核在體內流轉，一縷縷溫和的靈力如細流般注入蝶體。每一次輸送，都像在撥開一層層纏繞的陰翳。蝶翼微顫，終於吐出一絲極淡的光絲，如霧般飄向中央巨樹的符文。
    那三個斷裂的字——“蝕”——已消散，但空氣中殘留著微弱的能量尾跡。雲璃閉目，以靈識捕捉那縷光絲的延伸方向。光絲輕顫，如同觸到無形的屏障，隨即在某個角度微微彎曲，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
    “它還在。”她睜開眼，聲音壓得極低，“‘蝕’的痕跡沒有徹底消失，而是沉入了符文底層。”
    林婉兒立刻翻開殘頁典籍，指尖劃過一頁焦黑邊緣的圖譜。“在炎耀古祭文中，‘蝕’本是禁忌符號，代表光之衰敗。但若與‘誓引’並列，便成了逆轉儀式的鑰匙。”她抬頭，“有人用它覆蓋了原本的開啟符，把封印變成了通路。”
    夜無痕蹲在符文邊緣，冰劍尖端輕點地麵，寒氣滲入泥土，勾勒出一道微弱的星軌投影。“冬月星軌的第七相位，正是‘蝕’的顯現時刻。”他抬眼，“若封印儀式曾依星軌而設，那麽‘蝕’的出現，意味著它被刻意安排在能量最薄弱的節點上。”
    雲璃點頭，從懷中取出那支密封試管。黑氣殘留靜靜沉在底部，如墨汁般凝滯。她將試管緩緩移向符文下方，靠近那被劃去的“誓引”符號。當試管接近的瞬間，斷裂的線條驟然泛起一絲暗光，如同回應。
    “不是自然風化。”她收回試管，聲音沉穩，“是人為篡改，用‘蝕’取代了‘誓引’，把‘以血為引，開啟通路’的誓約，扭曲成了‘以暗為引，釋放封印’。”
    雷鳴一直蹲在樹根旁，手掌貼地。此刻他猛然抬頭：“地下的脈動變了。剛才還是均勻的呼吸，現在……像是被什麽吸走了。”
    雲璃轉向晨曦靈蝶，輕聲道：“還能感知嗎？”
    靈蝶雙翼微振，光絲再度延伸，這一次，它不再觸碰符文，而是懸浮於其上三寸，以極低頻率釋放感知波。每一次波動，都引發符文刻痕中細微的能量漣漪。雲璃取出隨身攜帶的靈紋紙，將光絲的軌跡投射其上，迅速勾勒出能量流動的路徑。
    線條在紙上延伸，呈螺旋狀向外擴散，但並非均勻散開，而是集中在某一側——東北方。
    “不對。”夜無痕皺眉，“那個方向的靈力讀數一直是死區，沒有任何生命反應，連腐葉下的菌絲都不曾生長。”
    “正因如此。”雲璃指著靈紋紙，“所有能量殘跡都在向那個方向傾斜，就像水往低處流。如果這裏是封印陣眼，那麽東北方，很可能是能量泄露的支點，或是另一個未被發現的節點。”
    林婉兒迅速比對典籍中的陣法圖示。“古祭文中提到，大型封印往往設有‘輔樞’，用於分擔主陣壓力。若主陣被破壞，輔樞會成為唯一的穩定點，也可能成為最脆弱的突破口。”
    雷鳴站起身，拍去手上的泥土。“那就別等了。線索不會一直留著。”
    “太危險。”夜無痕冷聲道，“死區不是自然形成的。那是被抽空靈力的地方，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吞噬一切的空洞。”
    雲璃沒有立即回應。她將靈紋紙攤開在地麵，又取出鐵盒，輕輕打開鎖鏈縫隙。銀塵在盒中微微浮動，光絲纏繞其上，震顫頻率與符文殘留的波動在某一刻完全同步——正是指向東北方的那一刻。
    “鐵盒的反應也變了。”她低聲道，“它不再隻是被動共鳴，而是在……被牽引。”
    她抬頭看向夜無痕：“如果黑暗勢力已經來過這裏，篡改了符文，那麽他們一定也察覺到了這個方向。他們不會留下無用的痕跡。那個方向，要麽是他們試圖打開的地方，要麽是他們最想掩蓋的地方。”
    夜無痕沉默片刻，冰劍緩緩收回鞘中。“三百步，不能再近。一旦進入死區範圍，靈力將無法支撐幻獸共鳴，我們會被孤立。”
    “那就隻派一人探查。”雲璃道，“用靈紋紙記錄能量流向，不觸碰任何實物。”
    林婉兒立刻取出備用光核，調整頻率，使其與靈紋紙的感應波段匹配。雷鳴則指揮雷豹後撤十步，確保鐵盒遠離符文影響範圍。夜無痕取出一枚冰晶，置於符文邊緣，一旦能量波動超過閾值，冰晶將瞬間崩解，作為預警。
    雲璃將靈紋紙卷起，交到晨曦靈蝶手中。靈蝶雙翼輕振，帶著紙卷緩緩升空，沿著能量最密集的軌跡，向東北方飄去。光絲如細線般延伸，實時反饋著沿途的靈力變化。
    眾人屏息注視。靈紋紙上的線條不斷延伸，能量讀數持續下降，直至接近死區邊界時，驟然出現一個微小的峰值——如同枯井底部，有一口仍在跳動的泉眼。
    “有東西。”林婉兒低呼，“在三百步處，靈力讀數短暫回升，雖然微弱，但結構穩定，不像自然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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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無痕凝視冰晶，確認其未裂。雷鳴握緊斧柄，肌肉緊繃。
    雲璃伸手召回晨曦靈蝶。靈蝶飛回肩頭，光絲收回體內，雙翼的暗紅痕跡已退至邊緣。她展開靈紋紙，指尖劃過那個峰值點。
    “就是那裏。”她說，“輔樞不在地表，而在地下。能量流向顯示，所有殘跡都被吸往那個點，像是被什麽……主動吸收。”
    “不是泄露。”夜無痕聲音低沉，“是收集。”
    “他們不是在破壞封印。”雲璃緩緩站起身，“是在重建它——用被篡改的方式，把鎮壓之力轉化為開啟的能源。”
    林婉兒臉色微變：“如果讓他們成功，整個封印體係都會逆轉，黑暗力量將不再是被鎮壓的對象，而是……被釋放的鑰匙。”
    雷鳴冷笑：“那就別讓他們得逞。”
    夜無痕看向雲璃：“你打算怎麽做？”
    但此行必定凶險萬分，黑暗勢力既然已經動手，那裏極有可能布滿陷阱。而且我們對於被篡改後的封印體係了解甚少，稍有不慎就可能觸發不可控的後果。但若不阻止，一旦黑暗勢力成功，後果不堪設想。權衡利弊後，雲璃深吸一口氣，還是決定前往。
    “我們去那個點。”她說，“但不是現在。我們需要準備，需要更多的光核，需要能抵禦死區侵蝕的護符。”
    她抬頭，目光穿過扭曲的樹影，望向東北方那片死寂的林地。
    “但方向已經明確了。”
    夜無痕沉默片刻，終於點頭：“我負責警戒路線，確保沒有追蹤者。”
    林婉兒立刻開始整理藥劑箱，取出幾瓶未啟用的光凝劑。“我可以調配短時效的靈力護膜，撐不了太久，但足夠靠近邊緣探測。”
    雷鳴拍了拍雷豹的頸背：“我們負責運輸和斷後。”
    雲璃最後看了一眼中央巨樹的符文。那斷裂的“蝕”字已徹底熄滅，但她的指尖仍能感受到一絲殘留的牽引力。
    她收回手，轉身麵向東北方。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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