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的聲音在山穀裏回蕩，雲璃立刻抬頭。洞穴深處的震動還在持續，輕微但穩定，像是有人在裏麵移動。
    她沒說話，轉身走向洞口。夜無痕緊跟一步，手已按在冰劍上。林婉兒收回火焰鳥，讓它停在肩頭，羽毛微微抖動。
    “先清外圍。”雲璃低聲說，“別讓任何人從背後偷襲。”
    雷鳴點頭，雷鏈甩出，在幾處裂隙邊緣掃過。石縫中殘留的黑色符文被電光擊碎，冒出一縷縷灰煙。他蹲下身，用手指抹了抹岩壁，指尖沾上一層濕黏的黑液。
    “有藥劑殘留。”他說，“剛走不久。”
    夜無痕走近，冰劍輕點地麵，寒氣順著岩層蔓延。潮濕的岩壁上，那層黑液迅速凝固，顏色變淺。
    “是傳送用的加速劑。”他抬眼，“他們想快走，但來不及完全撤離。”
    雲璃盯著洞口，呼吸有些沉。她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幻獸囊，裏麵晨曦靈蝶的氣息微弱，但還在跳動。她閉了閉眼，把雜念壓下去。
    “進洞。”她說，“三人一組，林婉兒跟緊我，雷鳴斷後。”
    洞內狹窄，越往裏越暗。空氣悶重，帶著一股燒焦後的腥味。林婉兒讓火焰鳥飛在前方，火光映出兩側石壁上的刻痕——歪斜的符號，像是倉促間劃下的標記。
    “這些不是戰鬥留下的。”她伸手摸了摸，“是路線指引。”
    夜無痕停下腳步，冰劍橫在身前。前方地麵有一道細縫，縫隙邊緣泛著暗紅光澤。
    “陷阱。”他說，“踩上去會引發爆燃。”
    雷鳴上前，雷鏈末端插入縫隙，電流瞬間竄入地下。一聲悶響，石板炸開一角，火苗躥起半尺高，很快熄滅。
    “清了。”他退後一步。
    雲璃繼續往前。洞道開始分岔，三條通道並列延伸。她站在岔口，環視四周。左邊通道地麵平整，沒有腳印；中間的有拖拽痕跡；右邊的角落堆著一塊破布。
    她走過去撿起布片，上麵繡著一圈鋸齒狀紋路。
    “北方荒原部族的標記。”林婉兒湊近看了一眼，“我見過這種圖騰，他們在祭祀時會用。”
    雲璃把布片收進袖中。她看向中間那條道，地麵的拖痕一直通向深處。
    “有人受傷了。”她說，“他們帶不走屍體，隻能拖著走。”
    夜無痕走在前頭探路。通道逐漸變寬，盡頭是一間密室。石門半塌，裏麵散落著幾卷破損的紙頁和一支熄滅的火炬。
    林婉兒拿起火炬，翻看了一會兒：“火槽裏的油還沒幹透，最多走了半個時辰。”
    雷鳴撿起一張卷軸殘片，上麵寫著幾個字：“北……地脈……匯合”。
    “他們是衝著荒原地脈去的。”他說，“那邊靈氣混亂，適合藏身。”
    雲璃走到密室中央，低頭看著地麵。一塊石板明顯被重新蓋過，邊緣縫隙比其他地方寬。
    她蹲下，手指摳住邊緣用力一掀。石板移開，露出一個兩尺見方的小坑。裏麵放著一隻空瓶，瓶底還剩一點透明液體。
    夜無痕接過瓶子聞了聞：“隱身藥水。喝了能避開感知類幻獸的探測。”
    雲璃站起身，目光落在密室角落的一塊石碑上。上麵刻著一行小字：“風起於北，歸於塵。”
    她盯著那句話看了幾秒，然後轉身往外走。
    “他們往北去了。”她在出口處停下，“目標是荒原深處的地脈交匯點。”
    林婉兒跟出來：“我們要追嗎？現在這樣……”
    她沒說完，但意思清楚。她的火焰鳥翅膀垂著，顯然支撐不了太久。雷鳴的手臂上有擦傷，血跡已經幹了。夜無痕的披風撕了一角，走路時右腿略顯僵硬。
    雲璃也累。左肩的傷口一直在滲血，布料貼在皮膚上，每走一步都扯著疼。她靠在岩壁上，喘了口氣。
    “晨曦靈蝶拚到最後一刻。”她低聲說，“不是為了讓我們在這裏停下。”
    她從幻獸囊中取出那隻小小的蝶形吊墜。光芒極弱，幾乎看不見閃爍，但她知道它還活著。
    “如果現在不管，他們會在北邊重組。”她抬頭看著三人，“下次出現的時候，可能就是整支軍隊。”
    夜無痕把手放在劍柄上：“我支持你。荒原邊境一旦失守，最先遭殃的是邊境村落。”
    雷鳴活動了下手腕：“我部落就在西線，離地脈不遠。不能讓他們靠近。”
    林婉兒咬了咬嘴唇，最後點點頭：“我也去。”
    雲璃看著他們，沒再說什麽。她把吊墜輕輕放回囊中，拉緊封口。
    “再查一遍山穀。”她說，“不能留一個活口在後麵。”
    四人返回主戰場。祭壇已崩塌，黑焰基本熄滅，隻剩下零星火星在碎石間閃動。投降的黑袍人被綁在石柱上，眼神空洞。逃跑的幾具屍體倒在裂隙旁，都是被雷鏈擊斃。
    雷鳴繞到後山，用雷鏈轟開幾處隱蔽岩縫。一處夾層裏藏著一名昏迷的黑衣人，身上帶著匕首和一張折疊的地圖。
    地圖展開後，標出一條從山穀通往北方荒原的隱秘路線。中途有三個補給點，最後一個寫著“灰穀哨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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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們計劃的撤退路徑。”雷鳴指著終點，“灰穀靠近地脈入口，有天然屏障。”
    雲璃接過地圖，仔細看了一遍。路線避開了所有官方巡邏道，專走險嶺深穀。
    “他們早有準備。”她說，“這不是臨時逃竄，是預設的退路。”
    林婉兒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火焰鳥蜷在她腿邊。她抬頭問：“我們現在就走？”
    “再等一刻鍾。”雲璃說，“讓幻獸多恢複一點體力。”
    她走到山穀北側崖壁下，發現一道被藤蔓遮住的窄縫。她撥開藤條，鑽了進去。裏麵是個小凹洞，地上有半截折斷的權杖，杖頭刻著暗影尊者的徽記。
    她把權杖拿出來，遞給隨後趕來的夜無痕。
    “證明他們確實是從這裏撤的。”他說，“痕跡很新。”
    雲璃點點頭。她站在崖邊，望向北方。天邊雲層低垂，荒原的方向一片灰蒙。
    “我們得趕在他們進入地脈前截住。”她說，“否則就失去追蹤的機會了。”
    夜無痕收起冰劍：“我已經準備好了。”
    雷鳴檢查完最後一處裂隙，走過來：“沒有漏網之魚。”
    林婉兒站起來，拍了拍衣服：“我也好了。”
    雲璃將地圖折好，塞進腰帶。她最後看了一圈山穀。廢墟安靜，風穿過斷裂的石柱，發出低沉的呼嘯。
    她邁步向前，腳步穩。
    三人跟上。
    剛走到穀口，林婉兒忽然停下。
    “等等。”她說，“我的火焰鳥剛才看到東西。”
    她指向右側山坡的一塊巨石。石頭下方有個陰影區域，形狀不像自然形成。
    雲璃眯眼看了幾秒，抬手示意三人散開。
    她慢慢靠近那塊石頭。距離十步時，她拔出短刃，刀尖朝前。
    石頭後沒人。
    但她發現地麵有一串濕腳印，通向坡下。
    腳印隻有一行，很淺，像是有人故意放慢腳步。
    雲璃蹲下，用手背碰了碰印記。泥土還有點潮濕。
    “剛過去不久。”她低聲說。
    夜無痕已繞到高處，正沿著坡道往下壓。
    雷鳴雷鏈在手，緩緩逼近。
    林婉兒讓火焰鳥升空，火光灑下。
    雲璃一步步走向坡底。腳印消失在一片碎石堆前。
    她停下。
    碎石堆後，一根斷裂的旗杆斜插在地上。旗幟隻剩一角，上麵的鋸齒紋路清晰可見。
    她伸手去拿旗杆。
    指尖剛觸到木頭，身後傳來林婉兒的喊聲。
    “雲璃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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