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痕手臂上的布條又滲出一點暗紅，雲璃看了眼，沒說話，隻是把玉簡放在石台上，手指在上麵劃了幾下。屏幕亮起，戰鬥回放開始。
    林婉兒蹲在一旁，火狐安靜地趴在她腳邊。雷鳴靠在帳篷杆上，指節輕輕敲著大腿。沒人開口，營地裏隻有風吹過布簾的聲音。
    “從頭看。”雲璃說。
    畫麵中，狂犀從地麵衝出，隊伍迅速後撤。晨曦靈蝶展開光網，三人按計劃行動。火環飛出的瞬間，雷鳴還在調整位置，差了半步。
    “這裏。”雲璃停下畫麵，“火環釋放早了零點三息，雷鳴沒到位，壓製窗口沒了。”
    林婉兒咬了下嘴唇，“我……以為他快到了。”
    “不是你的錯。”雲璃搖頭，“是我們沒有固定配合節奏。訓練時走位熟，實戰一緊張，時間感就亂了。”
    雷鳴坐直了些，“那下次我喊一聲再動手？”
    “可以，但還不夠。”她調出另一段數據，“夜無痕擋下那隻狂犀時，你們兩個都沒反應過來。等我下令才動，晚了一拍。”
    林婉兒低頭，“我當時腦子空了一下。”
    “正常。”雲璃語氣平穩，“第一次見隊友受傷，慌是本能。但我們不能靠本能打勝仗。”
    夜無痕一直沒說話，這時抬手摸了下包紮處，“你有想法？”
    “有。”她關掉回放，打開新頁麵，“三項調整。第一，加突發救援演練，每天兩次，隨機觸發。第二，雙人搭檔固定，林婉兒和雷鳴一組，我和你一組。第三，地形預判練習，每次出發前必須畫路線圖，標出三個以上伏擊點。”
    雷鳴皺眉，“固定搭檔？萬一臨時換人呢？”
    “那就練到換了也能接上。”雲璃看著他，“我們現在缺的不是力量，是默契。一個眼神就能明白下一步，這才是高階禦獸師該有的反應。”
    林婉兒抬起頭，“那……火狐剛才輸出下降，是因為我太急了嗎？”
    “不隻是你。”雲璃調出幻獸狀態記錄，“晨曦靈蝶的光網縮小了百分之八，能量波動不穩。你在緊張，它也在承受壓力。我們所有人的狀態都是連著的。”
    夜無痕點頭，“所以得一起改。”
    “對。”她站起身，走到空地中央，“明天開始，每天上午兩輪模擬突襲，下午雙人協同攻防，晚上推演地形。三日一輪，最後一天休整。”
    林婉兒站起來，“家族考核快到了，我能不能……”
    “你想參加？”雲璃問。
    “想。”她聲音不大，“但我也想變強。”
    “那就留下。”雲璃看著她，“考核可以推遲，但現在的機會錯過，下次可能就是生死戰。”
    雷鳴咧嘴笑了，“反正我也沒啥考試要趕。”
    夜無痕檢查著劍柄上的纏帶，“幻獸能撐住這種強度？”
    “我查過了。”雲璃拿出另一塊玉簡，“晨曦靈蝶的生命波動已經恢複到戰鬥前水平。其他幻獸隻要按時補充靈力，不會有大問題。而且每輪訓練後有一天休息，不會透支。”
    他點點頭，“行。”
    雲璃走到公告欄前，取出一張新紙，寫下訓練安排。墨跡幹後貼上去。
    “第一項，今晚就開始。”她說，“半夜會有警報，模擬營地遇襲。所有人必須五分鍾內集結，幻獸進入備戰狀態。做不到的，明天加訓一倍。”
    林婉兒瞪大眼，“現在睡覺都不踏實了？”
    “敵人不會挑你睡醒的時候來。”雲璃收起玉簡，“早點適應。”
    雷鳴伸了個懶腰，“說實話，這幾天躺下來總覺得少了點啥。這下好了，又能練了。”
    夜無痕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臂，“傷口不影響動作。”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雲璃看著他，“是你得學會在受傷時依然能打出正確指令。下一波如果再來，我不一定能及時召回晨曦靈蝶。”
    他沉默片刻，“我會調整。”
    “都回去準備吧。”她說，“明早六點，訓練場集合。”
    四人散開。林婉兒帶著火狐走進帳篷，雷鳴去檢查雷豹的護甲，夜無痕留在原地，拆開手臂上的布條重新包紮。
    雲璃坐在石台邊，打開玉簡，翻到最後一頁。信號源距離又近了些，數字跳動了一下。
    她合上玉簡，抬頭看向營地外的山影。風比之前大了些，吹得旗子啪啪作響。
    第二天清晨，訓練場邊緣立起了新的木樁。地上畫著不同區域的標記線，角落堆著幾箱道具。
    雲璃站在中央，晨曦靈蝶停在她肩頭。林婉兒和雷鳴麵對麵站著，各自幻獸在側。
    “第一輪，雙人配合。”她說，“目標：在三十秒內完成一次進攻與掩護交接。林婉兒主攻，雷鳴斷後。開始。”
    火狐竄出，火焰在空中劃出弧線。雷豹同時躍起，雷光炸開地麵，製造煙塵遮蔽。
    但火狐落地時偏了半步，雷鳴的掩護晚了一瞬。
    “停。”雲璃舉手，“差了零點五息。重來。”
    兩人喘著氣，對視一眼，重新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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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夜無痕正在測試冰麵延展速度。他劍尖點地，寒氣蔓延，但範圍比上次小了一圈。
    他皺眉，收劍，再次注入靈力。
    第三次嚐試後，冰層終於覆蓋預定區域。他擦了把汗，看向雲璃的方向。
    她正盯著林婉兒和雷鳴的第四次演練。這一次，火環升空的同時，雷豹已提前躍至側翼，煙塵揚起的瞬間完成交接。
    “合格。”雲璃點頭，“記住這個節奏。”
    中午短暫休息。林婉兒坐在樹蔭下喝水，火狐趴著舔爪子。雷鳴啃著幹糧，一邊看夜無痕調試裝備。
    “你說她怎麽總能發現我們哪裏不對？”雷鳴嘟囔。
    “因為她一直在記。”夜無痕擰緊劍柄螺絲，“每次訓練，每場戰鬥，她都在看細節。”
    下午進入地形推演。雲璃在地上鋪開地圖，標出裂穀帶的幾個關鍵節點。
    “假設我們在這裏遭遇包圍。”她指著一處狹窄通道，“前後都有敵人，中間是塌方區。怎麽突圍？”
    林婉兒舉手，“爬坡？上次有效。”
    “但如果坡麵被封死了呢？”雲璃追問。
    雷鳴想了想，“用雷擊震鬆岩壁，開出新路？”
    “耗時太久。”她搖頭，“敵人不會等。”
    夜無痕開口：“分散跑，引開注意力，主力從中間穿過去。”
    “有可能。”雲璃點頭，“但誰去引？”
    沒人說話。
    “這就是問題。”她說，“我們缺少明確的分工預案。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必須有人主動承擔誘敵任務，其他人立刻執行突圍。”
    傍晚收工時，五人都累了。林婉兒和雷鳴互相扶著肩膀走回營地，夜無痕背著劍，步伐沉穩。
    雲璃最後一個離開訓練場。她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標記線，轉身走向公告欄。
    新一天的訓練表已經寫好。她拿起筆，在“突發救援”那一欄加了紅色圈注。
    夜色漸深，營地安靜下來。她坐在石台邊，手裏握著玉簡。屏幕亮著，信號源的位置又變了。
    她正要關閉，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抬頭看去，夜無痕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塊新的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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