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還開著，那道細得幾乎看不見的縫隙正微微顫動。雲璃把星盤貼在胸口，盯著冰塊裏黑霧的狀態。它停了，心跳間隙已過。
    “走！”她低聲道。
    林婉兒抱緊火狐，第一個彎腰鑽了進去。雷鳴緊跟其後，落地時腳下一滑，立刻伸手撐住岩壁穩住身形。夜無痕最後一個進入，手中長劍一揮，冰息瞬間覆蓋裂縫出口，寒氣凝成薄霜封住了邊緣，阻斷了能量外泄的波動。
    四人站定，眼前是一片昏暗空間。頭頂沒有光，腳下是粗糙石麵，空氣又幹又燙，呼吸時喉嚨發緊。遠處有紅光忽明忽暗，像是從地底透上來的火光。
    “這地方……變了。”林婉兒低聲說。
    話音剛落，地麵猛地一震。一道裂口在他們前方兩步遠的地方猛然撕開，滾燙的岩漿噴出半尺高，熱浪撲麵而來。眾人迅速後退，靠向兩側岩壁。
    “不是偶然。”雷鳴蹲下身，手掌貼地，“我能感覺到地下的流動，它在循環。”
    雲璃點頭：“那就等空檔再動。”
    他們背貼著牆，靜等岩漿回落。幾秒後，噴湧減弱，裂口開始緩慢合攏。雷鳴抬手示意：“現在！”
    四人快速穿過那片區域，腳步不敢停。剛踏過最後一道裂縫，身後又是一陣震動，新的裂口在原地炸開，火焰衝天而起。
    “不能再回頭了。”夜無痕說。
    越往裏走，空氣越稀薄。每吸一口氣都像在拉扯肺部，身體變得沉重。雲璃取出晨曦靈蝶，讓它飛在前方。靈蝶翅膀發出微弱光芒，照亮前路的同時，灑下一層薄光籠罩隊伍，緩解呼吸的壓迫感。
    “前麵有岔路。”林婉兒指著前方分出的兩條通道。
    左邊深不見底，右邊隱約傳來熱風呼嘯聲。
    “走右邊。”雷鳴突然開口，“風是從裏麵吹出來的，說明有出口或者空腔，不會完全封閉。”
    雲璃沒反對。她讓晨曦靈蝶的光絲探入右側通道，確認地麵穩定後，帶頭前行。
    通道逐漸變窄，兩側岩壁開始出現焦黑痕跡，像是被高溫反複灼燒過。腳下的石頭也變得鬆動，踩上去會發出細微碎裂聲。走了不到十步，一股無形的力量忽然從四麵八方壓來，像是有東西在拉他們的身體。
    “別停下。”夜無痕聲音冷硬，“這是陣法在幹擾我們。”
    林婉兒腳步一頓，手臂微微發抖。她看見前方岩壁上浮現出一道影子——不是她的，而是一個穿著家族長袍的老者，正冷冷看著她。
    “父親……”她嘴唇動了動。
    火狐察覺到主人情緒波動，尾巴炸起，低吼一聲。
    雲璃立刻轉身抓住她的手腕：“看我。”
    林婉兒抬頭，對上雲璃的眼睛。那雙眼裏沒有慌亂，隻有清醒和堅定。
    “你現在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雲璃聲音平穩，“你已經離開家族，選擇了自己的路。你是林婉兒，不是誰的影子。”
    林婉兒咬住下唇，用力點頭。她抱住火狐，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邁步跟上。
    雷鳴走在最後，額頭滲出汗珠。他能感覺到地脈的變化越來越急促，岩漿流速加快，隨時可能再次爆發。他抬起手，在岩壁上劃了一道淺痕作為標記。
    “我們剛才經過的地方，溫度升高了。”他說。
    雲璃回頭看了一眼：“說明陣法在反應。我們進來了，它知道。”
    前方通道盡頭出現一道寬約三米的熔岩溝壑，赤紅的液體在下方緩緩流動，熱氣蒸騰。溝上橫著一塊傾斜的石板，表麵布滿裂紋，看起來隨時會斷。
    “隻能過去。”雷鳴說。
    林婉兒咽了口唾沫：“這怎麽走？”
    “一個一個來。”雲璃說，“我先上。”
    她踩上石板，重心放低，一步步向前挪。石板發出吱呀聲，裂縫中冒出火星。走到一半時，腳下突然一沉，整塊石頭晃了一下。
    夜無痕立刻伸出手：“別抬頭，繼續走。”
    雲璃沒停。她盯著前方邊緣，終於踏上對岸。轉身看向其他人。
    “雷鳴，你第二個。”
    雷鳴點頭，深吸一口氣踏上石板。他的步伐比雲璃更快，利用節奏減少停留時間。剛到中途，地麵又是一震，石板邊緣崩裂一塊，掉落進熔岩，瞬間化作青煙。
    但他穩住了，順利抵達。
    林婉兒抱著火狐，臉色發白。她慢慢蹲下，把火狐放在背上：“你先跳過去。”
    火狐後腿發力，一躍而起，輕盈落在對岸。林婉兒這才扶著岩壁站起來，踏上石板。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石板搖晃得更厲害，裂縫蔓延速度加快。她走到三分之二處時，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
    “啊！”她驚叫一聲。
    夜無痕猛地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林婉兒摔進他懷裏，兩人滾到安全地帶。石板在他們身後徹底斷裂，墜入熔岩，轟然炸開一團火浪。
    “謝……謝謝。”林婉兒喘著氣。
    夜無痕沒說話，隻是站起身，拍掉衣上的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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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璃看著對麵三人：“接下來的路，不能分開。”
    他們繼續前進。通道逐漸上升，坡度變陡。空氣中的拉扯感越來越強，像是有無數細線纏住四肢，試圖把人拖向地下。走路變得異常吃力，每一步都要用盡力氣。
    “這不是物理阻力。”雲璃喘著氣，“是精神壓製。”
    “那就別讓它鑽空子。”夜無痕握緊劍柄，“想什麽就大聲說出來，別悶著。”
    “我怕掉下去。”林婉兒直接說。
    “我也怕。”雲璃接道，“但我知道有人會在後麵接住我。”
    雷鳴咧了咧嘴：“我可不想背著你爬坡。”
    一句話讓氣氛鬆了些。他們靠著彼此的聲音維持清醒，一步一步往上走。
    終於，通道盡頭出現一片開闊地帶。地麵平整，四周岩壁刻滿古老符文，中央有一個圓形凹槽，形狀與外麵平台上的如出一轍。
    “這是……另一個節點？”林婉兒問。
    雲璃走近觀察，發現凹槽底部有微弱的黑線在蠕動，和外麵的一模一樣。
    “不是另一個。”她說，“是同一個陣法的不同部分。”
    她回頭看向來路：“我們是從屏障裂縫進來的，現在到了內部核心區域。這裏控製著整個結構。”
    夜無痕走到邊緣，用劍尖輕點岩壁。寒氣蔓延開，露出下麵一層金屬質地。
    “這地方被人改過。”他說，“原來的陣法被覆蓋了。”
    雷鳴突然抬手：“等等。”
    他閉上眼，耳朵微動。片刻後睜開：“底下……有東西在動。”
    雲璃立刻召回晨曦靈蝶，讓它懸在頭頂。光暈擴散，照清了地麵一處不起眼的裂紋。那下麵，似乎有液體在緩慢流動。
    “不是岩漿。”她說。
    林婉兒湊近看了一眼，猛地後退：“那是……黑色的？”
    話未說完，地麵驟然震動。那道裂紋迅速擴大，直指中央凹槽。一股強烈的吸力從下方傳來，仿佛要將整個空間撕開。
    雲璃一把抓住林婉兒的手臂，夜無痕拔劍橫在身前，雷鳴單膝跪地穩住重心。
    裂口越張越大，一道暗紅色的光從深處透出，映在每個人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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