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璃立於主控區中央，五彩靈龍鳳在上方緩緩盤旋，翅膀扇動帶起微弱氣流。她的手指收得更緊，掌心滲出的血混著汗水滑落。晨曦靈蝶停在她指尖，光亮比剛才更暗，像風中殘燭。
    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目光已不再慌亂。敵人的包圍圈看似嚴密，但腳步聲並不整齊。新來的高階禦獸師從四麵壓進，鎧甲碰撞發出沉悶響聲，可他們的站位有空隙。左邊兩人之間差了半步，幻獸的氣息也沒連成一片。
    “夜無痕。”她低聲喚道。
    夜無痕立刻靠過來，冰劍橫在身前，手臂上的寒氣讓皮膚發青。他沒說話，隻看了她一眼。
    雲璃蹲下身，用指尖在地麵劃出幾道線，標出敵人位置。“左翼那兩個，配合有延遲。”她說，“他們的幻獸還沒同步，攻擊會有零點五秒的斷檔。”
    夜無痕盯著那幾條線，眉頭皺起。“我們隻剩一次機會。”
    “我知道。”雲璃點頭，“林婉兒之前炸導管的時候，影刺蠍失衡了兩秒。能量擾動會影響他們的契約連接。”
    她抬頭看向右側，林婉兒和雷鳴靠著斷牆喘氣。林婉兒手裏捏著最後兩張符紙，指節泛白。雷鳴的右腿已經黑了一片，但他還握著雷錘。
    “聽我說。”雲璃壓低聲音，“我們分三步走。第一，林婉兒和雷鳴去右翼，引燃剩下的導管，製造煙霧和震動。敵人會以為我們要從那邊突破。”
    “第二，夜無痕帶著主力從左翼缺口突進。那裏是薄弱點，隻要撕開一道口子，就能衝出去。”
    “第三，我留在中間策應。晨曦靈蝶還能撐一會兒，它的光可以掩護你們轉移路線。”
    林婉兒抬起頭：“那你呢？”
    “我在後麵斷後。”雲璃說，“隻要有人能逃出去，把實驗失敗的消息傳出去就行。”
    沒人說話。
    雲璃抬起手，讓晨曦靈蝶飛起。它輕輕掠過每個人的眉心，灑下一小片光。林婉兒肩膀鬆了一下，雷鳴呼吸平穩了些，夜無痕的眼神也緩了下來。
    “我們不是要打贏所有人。”雲璃看著他們，“我們隻需要活一個。”
    林婉兒咬了下嘴唇，然後點頭。雷鳴把雷錘在地上頓了頓，算是回應。夜無痕站起身，往左側斷牆後退了幾步，身影隱入碎石陰影。
    雲璃摸了摸肩上的傷，布料早就硬了，碰一下就疼。但她沒去管。她抬頭看主控台方向，成品體幻獸還在原地，胸口的核心一閃一滅，像是在積蓄力量。它沒動，周圍的黑甲禦獸師反而往後退了半步。
    這個空檔很短。
    她抬手打了個手勢。
    林婉兒和雷鳴同時起身，朝右翼移動。他們的動作很慢，盡量不發出聲音。林婉兒貼著牆走，符紙夾在指間。雷鳴拖著傷腿，每一步都沉重。
    左側的夜無痕也動了。他伏低身體，冰劍收回鞘中，隻用手撐地前行。他的目標是那兩個站位錯開的高階禦獸師。
    雲璃站在原地沒動。五彩靈龍鳳在她頭頂轉圈，隨時準備出擊。晨曦靈蝶落在她肩頭，翅膀微微顫動，光幾乎看不見了。
    右翼傳來一聲輕響。
    是林婉兒點燃了第一根導管。
    火光猛地躥起，順著管道蔓延。濃煙升騰，遮住了一側視線。緊接著，第二聲爆炸響起，震得地麵抖了一下。影刺蠍果然出現短暫失衡，尾巴抽搐著撞向牆壁。
    黑甲禦獸師們立刻轉向右翼，有人喊話，陣型開始調動。
    就是現在。
    雲璃抬手，五彩靈龍鳳俯衝而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它沒有攻擊任何人，隻是噴出一團火焰，落在中央通道前方，火勢瞬間擴大。
    煙霧與火光交織，視野徹底混亂。
    左側的夜無痕抓住時機，從斷牆後衝出。他沒有直衝，而是貼著地麵滑行，靠近那兩名高階禦獸師。對方剛想轉身應對右翼情況，夜無痕的冰劍已經出鞘。
    寒氣爆發，地麵結霜。
    其中一人腳下一滑，動作遲滯。另一人急忙召回幻獸防禦，但配合的延遲讓反應慢了半拍。
    夜無痕一劍挑開對方武器，順勢翻滾，衝進了缺口。
    林婉兒和雷鳴在右翼繼續製造混亂。雷鳴舉起雷錘砸向地麵，電流炸開，逼退兩名守衛。林婉兒趁機將最後一張火焰符甩向天花板的輸能管。
    轟的一聲，火花四濺。
    整個主控區的燈光閃了一下。
    雲璃知道時間不多。她退後兩步，五彩靈龍鳳在前方形成屏障。她伸手摸了摸晨曦靈蝶的翅膀，那點光還在，微弱但沒滅。
    “該走了。”她低聲說。
    她正要轉身跟上夜無痕的方向，忽然發現成品體幻獸動了。
    它沒有衝向混亂的右翼，也沒有追擊夜無痕，而是緩緩轉頭，看向她。
    胸口的核心突然亮起，一圈暗色波紋擴散開來。
    雲璃立刻抬手，五彩靈龍鳳調頭迎上。可那股能量太快，直接撞在光幕上，震得靈獸一聲嘶鳴，差點跌落。
    她被衝擊力推得後退幾步，腳下一絆，摔倒在地。
    晨曦靈蝶掙紮著飛起，擋在她麵前，釋放出最後一道光波。光芒與黑暗相撞，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雲璃撐著地麵站起來，嘴裏有血腥味。她看到夜無痕已經帶人突進到通道口，林婉兒和雷鳴正在撤退。成品體幻獸再次蓄力，這次的目標明顯是左翼突圍路線。
    她不能讓它得逞。
    她咬破舌尖，強行提神，把剩餘的靈力全部注入契約印記。五彩靈龍鳳發出一聲長鳴，全身燃起烈焰，直撲成品體幻獸。
    撞擊發生的瞬間，她揮手打出一道信號。
    夜無痕看到信號，立刻拉動陣盤引線。
    左翼通道盡頭，一枚延遲符陣引爆，碎石落下，暫時封住了追兵路線。
    雲璃跪在地上，喘著氣。晨曦靈蝶掉落在她手邊，翅膀不動了，光徹底熄滅。
    她伸手把它捧起來，貼在胸口。
    遠處，成品體幻獸搖晃了一下，終於停下充能動作。它的核心亮度降低，似乎受到了幹擾。
    雲璃抬起頭，看見夜無痕回頭望她。
    她抬起手，做了個向前的手勢。
    夜無痕點頭，帶著林婉兒和雷鳴繼續往前衝。
    她一個人留在原地，五彩靈龍鳳盤旋在頭頂，翅膀上的火焰快要熄滅。
    主控區的大門在遠處關閉，轟隆聲回蕩。
    她扶著牆站起來，腿在抖。
    但還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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