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裏的影子睜開眼睛。
    雲璃的手還貼在玻璃上，那雙眼睛直直望過來，像是穿透了屏障。她立刻收回手，轉身衝向控製台，聲音壓得極低：“係統重啟了！必須毀掉容器！”
    夜無痕已經拔出冰劍，目光掃過平台上的三個圓柱體。左側那個完好無損，表麵泛著穩定微光；中間的裂開一道縫，液體緩慢滲出；右邊的正劇烈震顫，內部人形不斷撞擊內壁。
    “能量在回流。”他盯著主控台殘骸，“地下有暗脈還在供能。”
    “那就先斷連接。”雲璃拍下緊急隔離按鈕，幾聲悶響從管道深處傳來，三條連接容器的粗管逐一斷裂，噴出淡藍色氣體。進度條停在81，不再上升。
    “現在動手。”她說，“先打左邊！它最穩，也最容易爆。”
    晨曦靈蝶從她肩頭緩緩升起，翅膀輕抖，灑下一小片光點，落在左容器接縫處。光芒一閃即逝，但那道縫隙的顏色變深了些。
    “就是那裏！”雲璃指向同一位置，“雷鳴！林婉兒！準備攻擊！”
    夜無痕躍身擋在平台前方，冰劍橫握。“我來攔機械守衛。”
    話音剛落，主控台下方彈出三具金屬幻獸，通體漆黑，關節處閃著紅光。它們落地瞬間就撲了過來。
    夜無痕側身避過第一隻爪擊，反手一劍劈中其背部。寒氣順著劍刃蔓延，那隻幻獸動作一滯。他趁機踢向第二隻腿部，將其掀翻，再甩出一道冰刃釘住第三隻的行動路線。
    “快！”他低吼。
    林婉兒咬破手指，血珠滴在符紙上，火苗騰起。她將符紙貼上雷鳴的雷錘前端。雷鳴單腿發力站直，額頭青筋暴起，全身雷光湧動。
    “來！”他大喝一聲，掄起錘子砸向雲璃標記的位置。
    轟！
    玻璃炸裂，液體四濺，一股黑霧從破口噴出，撞上天花板後散開。裏麵的人形軟倒下去，臉貼在殘存的玻璃碎片上，雙眼空洞。
    “第一個毀了！”林婉兒喘著氣。
    可右側容器震動更劇烈，嗡鳴聲刺耳。地麵隨之晃動，一塊天花板掉落，砸在平台上，火星四濺。
    “它要強行轉化！”夜無痕回頭喊，“三十秒內完成！”
    主控台殘骸突然亮起紅光，倒計時浮現：0029、0028……
    “不能再等！”雲璃衝到中央平台，抱起晨曦靈蝶，“最後一次，幫幫我。”
    靈蝶微微顫動，最後一縷光從體內溢出，飛向主控核心。那道倒計時猛地一頓，停在0018。
    “就是現在！”夜無痕將冰劍插入能源接口，寒氣瘋狂注入係統。金屬外殼迅速結霜，裂縫蔓延。
    雷鳴拖著傷腿靠近第二容器，舉起雷錘。林婉兒撕下最後兩張符紙，一張貼在自己手臂，一張按在錘柄。
    “一起上！”她喊。
    兩人合力揮錘，雷火交織，重重砸在容器薄弱點。
    哢——
    裂痕擴散，黑霧湧出，卻被夜無痕凍結在半空。容器傾斜，轟然倒塌，內部人影抽搐幾下，不動了。
    倒計時仍在閃爍：0018
    “還沒完！”雲璃盯著最後一個容器，“中間那個！雖然裂了，但它還在吸收殘留能量！”
    三人轉頭看去。那道裂縫正在緩慢閉合，仿佛有某種力量在自我修複。液體重新流動，影子懸浮起來，雙手貼住內壁。
    “它在重組！”林婉兒聲音發緊。
    “用雙重衝擊。”夜無痕抽出冰劍，劍身已布滿裂紋，“我封住它的能量通道，你們打斷結構。”
    他衝上前，一劍刺入容器底部管線，極寒瞬間封鎖流動路徑。黑霧停止外溢，內部壓力驟增。
    雷鳴和林婉兒再次聯手，雷錘裹著火焰，第三次砸下。
    砰！
    容器爆裂，液體傾瀉而出，在地麵形成一片冒著氣泡的黑潭。影子被拋出，摔在地上，身體扭曲變形，幾息後化作灰燼。
    所有屏幕同時炸裂，電火花劈啪作響。警報聲戛然而止，整個實驗中樞陷入死寂。
    雲璃跪坐在平台旁，晨曦靈蝶伏在她肩頭，翅膀幾乎不再發光。她的手指微微發抖，但還是抬起來，輕輕碰了碰靈蝶的翅尖。
    夜無痕拄著劍站在主控台前，左臂有一道焦痕，邊緣發黑。他盯著能源接口，確認沒有電流回流。
    “係統徹底癱瘓了。”他說，“不會再啟動。”
    林婉兒靠牆坐下，手裏空了，連一張符紙都沒剩下。她抬頭看向三個破碎的容器，嘴角動了動，終於露出一點笑。
    雷鳴坐在地上，腿傷處滲出血跡，但他仍握著雷錘，眼睛盯著入口方向。
    “我們……真的做到了？”林婉兒低聲問。
    沒人回答。
    遠處傳來一陣輕微震動，像是地底深處有什麽塌陷了。牆壁出現細紋，灰塵簌簌落下。
    “據點不穩了。”夜無痕說，“很快會全麵崩塌。”
    “但現在不能走。”雲璃撐著平台站起來，聲音很輕，卻很穩，“還有殘敵，還有可能活著的實驗體。我們必須確保這裏完全失效。”
    她看向夜無痕：“你還能戰嗎？”
    他握緊冰劍，指節泛白：“隻要還能動。”
    林婉兒扶著牆起身，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刀。“我沒符了，但還能拚。”
    雷鳴哼了一聲，用雷錘撐地，慢慢站起來。“我這條腿還能踹人。”
    雲璃點頭，目光掃過廢墟。主控台燒焦，容器全毀，地麵遍布裂痕。空氣中彌漫著藥液和焦糊味。
    她的視線停在角落。
    那裏有一扇小門，原本被一堆碎石掩埋，剛才的震動讓門框露了出來。門邊刻著一行小字：“b3深層樣本庫”。
    門縫裏透出一絲微弱的藍光。
    她一步步走過去，腳踩在濕滑的地麵上，留下淺淺的血印。
    夜無痕跟上來，擋在她身前。他抬起手，推了推門。
    門沒鎖，吱呀一聲開了條縫。
    裏麵是一間狹小房間，牆上掛著十幾個透明罐子，每個都裝著拳頭大小的黑色團塊。那些團塊緩慢蠕動，像有生命一般。
    最裏麵的一隻罐子裂了道縫，邊緣殘留著抓痕。
    地上有兩道拖痕，通向另一側通風口，鐵柵欄已被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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