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會場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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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稠的暮色像融化的瀝青糊在鋼化玻璃上,中央空調出風口發出哮喘病人般的嘶鳴。買家峻鬆了鬆深灰色領帶結,青筋突起的右手按在檀木桌沿。指節下方三厘米處,三道深淺不一的劃痕組成了等邊三角形——那是他上周用拆信刀留下的暗記。
    會議室西側的紅木博古架突然傳來細微響動,仿宋汝窯天青釉蓮花式溫碗與會議記錄本同時共振。解寶華撚著翡翠貔貅手把件的指節微微泛白,青瓷茶杯裏的太平猴魁正在舒展第三片葉子。
    “今年第三季度的安置房建設進度報表顯示,“住建局副局長錢明哲翻動文件時,指甲在“87.6%“的紅色數字上劃出月牙形折痕,“幸福裏項目目前處於...“他的聲音突然卡在喉頭,因為住建局長趙立軍正在桌下用鱷魚皮鞋尖碾他的左腳趾。
    買家峻的視線掠過錢明哲痙攣的腳背,停留在趙立軍腕間那抹冰藍色幽光上。百達翡麗5271P的表冠正指向羅馬數字IV,鱷魚皮表帶勒進浮腫的腕部,像條蜷縮的銀環蛇。
    “趙局長,“買家峻屈指敲了敲麵前那疊泛黃的《工程監理日誌》,枯葉般的紙頁間簌簌掉出幾片鏽渣,“監理單位記錄的鋼材複檢報告,是迎賓集團提供的俄標鋼材。但我昨天在二號基坑看到的,是印著"南亞特鋼"的螺紋鋼。“他突然探身向前,鼻尖幾乎觸到轉盤中央的玉雕貔貅,“您吃過俄式紅菜湯嗎?用敘利亞甜菜熬的湯,應該叫敘利亞紅菜湯才對。“
    趙立軍的喉結像卡住的電梯轎廂般上下抖動,保溫杯蓋“當啷“一聲滾到解寶華麵前。市委秘書長撿杯蓋的動作慢得驚人,灰西裝袖口露出半截金絲楠木佛珠——那是去年雲頂閣酒店開光時,迎賓集團老總解迎賓親自給每位領導配的“護身符“。
    “家峻同誌可能不太了解地方財政的難處。“解寶華吹開茶湯表麵的銀杏葉,杯底沉積的枸杞像凝固的血點,“迎賓集團為新城貢獻了12%的稅收,上個月剛中標地鐵七號線.....“
    會議室外突然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檔案管理員小張的尖叫刺穿雙層中空玻璃:“別推那個櫃子!八三年的規劃圖紙還在裏麵!“
    八名保安的橡膠警棍與防暴盾牌撞擊聲,混著人群的怒罵如泥石流般灌入會議室。穿褪色迷彩服的劉翠花第一個衝進來,左褲管上還沾著工地紅泥。她身後戴黃安全帽的老漢舉起開裂的諾基亞手機,外放喇叭裏傳出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間雜著嬰兒的啼哭。
    “我們的過渡板房漏了七次水!“劉翠花把褪色的拆遷協議拍在轉盤上,塑料封皮邊角的磨損處露出裏麵泛黃的“2009年“字樣,“趙局長說雨停了就複工,可工地上連隻耗子都餓跑了!“
    韋伯仁的轉椅在地麵劃出尖銳的嘯叫。這個剛調任半年的市委一秘突然捂住右下腹,公文包側袋裏露出一角瑞士蓮巧克力包裝紙——買家峻記得他入職體檢報告上的“膽囊息肉3mm“。
    “保安!先帶群眾去信訪辦!“解寶華起身時,佛珠串突然斷裂,六十四顆珠子在玻化磚上蹦跳成詭異的卦象。趙立軍彎腰撿珠子的動作像是行三跪九叩大禮,後頸堆積的脂肪在阿瑪尼襯衫領口擠出三疊褶痕。
    買家峻按住試圖收拾文件的王勤,食指在“清廉若水“的杯口抹過——那裏有道發絲般的裂紋。“我是買家峻,“他的聲音蓋過所有嘈雜,“幸福裏12棟的準業主劉翠花女士,您兒子的婚期是九月十八?“
    原本混亂的人群突然陷入短暫寂靜,劉翠花攥著協議的手停在半空:“你...你怎麽知道?“
    “令郎的婚宴訂在雲頂閣酒店牡丹廳,“買家峻從內袋掏出萬寶龍149鋼筆,鍍金筆尖在協議背麵劃出銳利的折線,“但牡丹廳同一天有市委老幹部茶話會。您要是不介意,我幫您協調到二樓的鬱金香廳——那裏鋪的是防滑地磚,適合穿婚紗走路。“
    筆尖懸停在半空的瞬間,解寶華的瞳孔突然收縮。五年前改建雲頂閣時,牡丹廳地板確實因為偷工減料導致多人滑倒,這事本該隻有曆任管委會主任知曉。
    鋼筆落款的刹那,韋伯仁手機再次震動,《克羅地亞狂想曲》的旋律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年輕人手忙腳亂按靜音時,買家峻看到屏幕上的加密號碼以“0085“開頭——澳門國際長途的區號。
    “都拍下來!“舉著華為手機的拆遷戶突然喊道,“那個戴表的一直在桌子底下發消息!“七八個手機鏡頭立刻對準趙立軍油光發亮的額頭,百達翡麗表盤在閃光燈下折射出冷冽的藍光。
    買家峻轉身時碰倒了青瓷茶杯,暗黃色的茶湯在協議上泅出“水災“二字。“王主任,“他的聲音像淬火的鋼,“通知紀委黨風室的同誌,把2023年所有涉工程領域的廉政檔案調出來——包括已歸檔的。“
    趙立軍的手機突然從褲袋滑落,鎖屏壁紙是家人在馬爾代夫白沙灣的合影。照片角落顯示拍攝時間2024年3月——正是幸福裏項目獲得施工許可的次月。
    當人群散去後,買家峻站在窗前凝視著雲頂閣的穹頂。遠處工地塔吊的紅綠指示燈在霧霾中忽明忽滅,像是某種求救信號。王勤遞來的文件袋上粘著根銀白色卷發——那是解寶華秘書小周今早來送材料時留下的。
    鐵盒密碼鎖轉動的嗒嗒聲裏,買家峻摸到盒底有道新鮮的劃痕。上周封存的停工報告扉頁上,多出枚芝麻大的油漬,散發著雲頂閣招牌佛跳牆的鮑魚腥氣。
    鎢絲燈泡在通風口搖晃,投下的光斑在王勤顫抖的睫毛上碎成金粉。買家峻用裁紙刀挑開文件袋封口,牛皮紙撕裂聲裏混雜著潮濕的黴味——這疊安置房驗收報告本該保存在防潮櫃中。
    “七號樓剪力牆的水泥送檢記錄被撕了。“王勤指著頁腳處鋸齒狀的殘痕,“監理單位說原始記錄歸檔時淋了雨......“
    窗外的霓虹燈突然熄滅,整棟辦公樓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解寶華的冷笑從走廊盡頭的安全通道飄來:“我說最近電費超標,原來有人加班到這麽晚。“
    應急燈亮起的瞬間,買家峻瞥見王勤後頸沁出的汗珠在藍光下泛著金屬色澤。年輕科員的喉結滾動三次才擠出聲音:“主、主任,要不我們明天......“
    “明天幸福裏12棟的承重柱就要澆築了。“買家峻按下手機手電筒,冷白光束照在報告內頁的混凝土配比表上,“C30混凝土寫著42.5標號水泥,實際采購的是32.5——差價夠買三百噸螺紋鋼。“
    安全通道的門軸突然發出缺油的吱呀聲。韋伯仁的影子被應急燈拉得細長如竹節蟲,他公文包側袋露出的瑞士蓮金箔紙反射著詭異的光:“秦主任讓我來取防汛預案......“
    買家峻的鋼筆尖在王勤手背輕輕一點,後者觸電般抽回按在“迎賓建材“公章上的手指。那個本應鮮紅的印鑒此刻呈現出古怪的褐紅色,像是摻了過期印泥的血。
    “防汛預案在趙局長保險櫃第三層。“買家峻突然抬高聲調,“密碼是他女兒生日倒序——不過韋秘書應該早就知道?畢竟上周二你去兒童醫院送果籃時,碰見過趙夫人?“
    韋伯仁的瞳孔在鏡片後縮成針尖。那天他戴著口罩和鴨舌帽,躲在住院部消防通道拍了半小時照——原來防火門後的攝像頭不是擺設。
    手機在此時震動,匿名彩信又發來一張照片:老家院牆新刷的“拆“字被潑了紅漆,八十歲母親的藤椅邊散落著玻璃碴。拍攝角度顯示對方翻進了院子,而智能門鎖的警報係統毫無反應。
    “替我謝謝解總。“買家峻將鋼筆重重插回內袋,筆帽上的雪山標誌在王勤瞳孔映出迷你冰峰,“他找的業餘攝影師該換設備了——逆光拍攝連院牆上的爬山虎都糊成馬賽克。“
    子夜十二點的鍾聲敲響時,買家峻獨自走進地下車庫。他的黑色帕薩特引擎蓋上用油性筆寫著“小心水鬼“,O和口被刻意描成眼睛形狀。車載導航突然自動開啟,屏幕跳出正在規劃的回家路線,途經的高架橋段標滿紅色歎號。
    “解秘書長挺舍得下本錢。“他對著後視鏡輕笑,伸手扯鬆領帶時摸到領口別著的微型信號***——今早更衣時發現的,磁吸式,產自深圳某安防公司。
    車子啟動瞬間,車庫頂棚的LED燈管集體爆閃。餘光瞥見立柱後閃過半截檀木佛珠,買家峻猛打方向盤,車尾甩出時刮掉了解寶華秘書的半片西裝下擺。後視鏡裏,那個總愛穿尖頭皮鞋的年輕人正蹲在地上撿佛珠,腕表表麵裂成蛛網狀。
    當帕薩特衝進雨幕,車載廣播突然跳頻到《玉堂春》選段。蘇三起解的唱腔裏混進電流雜音:“......洪洞縣裏無好人......“買家峻關掉收音機,發現雨刮器下壓著張字跡暈染的紙條:“雲頂閣B座1704,有你要的混凝土樣本。“
    等紅燈時,他搖下車窗深呼吸。裹挾著鐵鏽味的空氣裏,混進一絲熟普洱的沉香——後巷茶館二樓,解寶華的司機老陳正在用紫砂壺澆灌窗台上的鶴望蘭,眼睛卻盯著這邊路口。
    轉向雲頂閣的路上,買家峻給紀委副書記發了條加密信息:“申請調用三年前舊城改造的審計底稿,重點查報廢車輛拍賣明細。“發信瞬間,車載顯示屏突然藍屏,跳出一串不斷增殖的亂碼,像極了當年香港僵屍片裏的符咒。
    推開B座1704房門時,黴味混著混凝土氣息撲麵而來。客廳中央擺著三塊鑽芯取樣標本,斷麵處的蜂窩狀氣孔像無數張呐喊的嘴。手機閃光燈下,標本側麵用紅漆寫著“1212024“,正是幸福裏12棟開工日期。
    浴室傳來水龍頭滴答聲。買家峻摸到開關麵板時,指尖觸到尚未凝固的玻璃膠——這個精裝房交付不到兩周。突然,臥室衣櫃門吱呀敞開,十幾個混凝土試塊轟然滾落,最大那塊砸在他腳邊,飛濺的碎屑中露出半截鏽蝕的鋼筋。
    “設計壽命五十年?“他用鞋尖撥動鋼筋,紅褐色粉末簌簌掉落,“埋在混凝土裏十八個月就鏽成這樣,南亞特鋼真是名不虛傳。“
    正要拍照取證,窗外忽然射來刺目遠光燈。兩輛未掛牌的黑色奧迪堵住消防通道,車上下來的壯漢手持衝擊鑽,工裝褲口袋裏露出半截鋼絲鉗。買家峻退到陽台,發現安全繩不知被誰換了登山扣——本該銀白色的鋁合金扣此刻泛著詭異的銅綠。
    買家峻站在陽台邊緣,身後是手持衝擊鑽步步緊逼的壯漢,麵前是二十多層高的落差。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那登山扣上的銅綠,心中湧起一股不祥之感。他知道這登山扣大概率已被做了手腳,但眼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他緩緩蹲下,雙手握住登山扣,用力拉了拉,登山扣發出一陣輕微的嘎吱聲。買家峻皺了皺眉頭,咬了咬牙,將安全繩係在腰間,然後翻過陽台欄杆。就在他身體懸空的瞬間,那登山扣突然發出一聲脆響,買家峻的心猛地一沉。
    不過好在登山扣隻是出現了一道裂縫,暫時還能承受住他的重量。買家峻雙腳蹬著牆壁,快速向下滑去。樓下的壯漢們發現他的動作,紛紛跑到樓下,拿著衝擊鑽對著他揮舞。
    “你跑不了的!”一個壯漢喊道。
    買家峻沒有理會他們,繼續快速下滑。當他滑到十幾層的時候,安全繩突然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他用力拉扯,卻無濟於事。此時,樓下的壯漢們已經找來了梯子,開始往上爬。
    買家峻心急如焚,他四處張望,發現旁邊有一個空調外機。他咬了咬牙,鬆開安全繩,向空調外機撲去。他的雙手死死地抓住空調外機的邊緣,身體在空中晃蕩著。
    “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買家峻在心裏給自己打氣。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疾馳而來,停在了樓下。車門打開,王勤從車上跳了下來。他看到買家峻的處境,立刻大喊道:“主任,堅持住,我來救你!”
    王勤從車上拿出一根長繩,將一端係在自己腰間,另一端拋向買家峻。買家峻伸手抓住繩子,用力一拉,將自己拉到了旁邊的窗戶邊。他一腳踹開窗戶,跳進了房間。
    房間裏是一個普通的住戶,一對老夫婦被突然闖入的買家峻嚇了一跳。買家峻來不及解釋,對他們說道:“大爺大媽,對不起,我遇到了危險,能不能借我從你們家出去?”
    老夫婦看到他一臉焦急的樣子,點了點頭。買家峻從他們家的房門出去,和王勤會合。
    “主任,我們現在怎麽辦?”王勤問道。
    “先離開這裏,這些人肯定和解家脫不了幹係。我們得盡快掌握他們更多的犯罪證據。”買家峻說道。
    兩人上了車,快速離開了雲頂閣。在車上,買家峻給紀委副書記打了個電話:“老林,我這邊遇到了點麻煩,但是也有了新的發現。幸福裏項目的問題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混凝土質量嚴重不達標,鋼筋也鏽蝕得厲害。我懷疑這裏麵涉及到一個龐大的利益鏈條。”
    “好,我這邊也在加緊調查,有了新的進展會及時和你溝通。你自己注意安全。”紀委副書記說道。
    買家峻掛斷電話,對王勤說道:“我們去幸福裏工地,我要親自看看那裏的情況。”
    車子在夜色中疾馳,很快就到了幸福裏工地。工地一片死寂,隻有幾盞昏黃的路燈在風中搖曳。買家峻和王勤下了車,走進工地。
    他們來到12棟樓前,看到那幾根已經澆築好的承重柱,表麵坑坑窪窪,有明顯的蜂窩麻麵。買家峻用手敲了敲,聲音沉悶,明顯質量不過關。
    “這些柱子根本承受不了整棟樓的重量,一旦出事,後果不堪設想。”買家峻說道。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王勤警惕地說道:“主任,有人來了。”
    買家峻和王勤躲到了一旁。不一會兒,幾個黑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買家峻定睛一看,發現其中一個人是趙立軍。
    “趙局長,這事兒怎麽辦?買家峻那家夥太棘手了。”一個人說道。
    “怕什麽,他能查到什麽?我們做得天衣無縫。”趙立軍說道。
    “可是他現在一直在追查,萬一查到我們頭上......”另一個人說道。
    “哼,他沒那麽容易查到證據。隻要我們把該銷毀的都銷毀了,他就拿我們沒辦法。”趙立軍說道。
    買家峻和王勤在一旁聽著,心中更加確定了他們的罪行。買家峻拿出手機,開始錄音。
    就在這時,一隻老鼠突然從他們身邊跑過,發出一陣聲響。趙立軍等人聽到聲音,立刻警覺起來。
    “誰在那裏?”趙立軍喊道。
    買家峻和王勤知道已經暴露了,他們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
    “趙局長,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買家峻說道。
    趙立軍看到買家峻,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來看看我負責的項目,有什麽問題嗎?”買家峻說道。
    “沒......沒問題。我們就是來看看工地的情況。”趙立軍說道。
    “是嗎?我看你們是來銷毀證據的吧。”買家峻說道。
    “你別血口噴人,我們能銷毀什麽證據?”趙立軍說道。
    “趙局長,你手腕上的百達翡麗表,還有你女兒在馬爾代夫的照片,這些都是證據。還有這工地的混凝土質量問題,你們以為能瞞天過海嗎?”買家峻說道。
    趙立軍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惡狠狠地說道:“買家峻,你別以為你能把我們怎麽樣。你要是敢把這件事說出去,你和你的家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趙立軍,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我告訴你,我不會被你嚇倒的。我一定會將你們的罪行公之於眾。”買家峻說道。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警笛聲。原來買家峻在來工地之前,已經通知了警方。
    趙立軍等人聽到警笛聲,臉色變得驚恐萬分。他們想要逃跑,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警方很快就趕到了現場,將他們全部抓獲。
    買家峻看著被帶走的趙立軍等人,心中感慨萬千。他知道,這場鬥爭還遠遠沒有結束,但是他有信心將解家背後的勢力一網打盡,還滬杭新城一個公平正義的環境。
    第二天,買家峻按照約定,來到了幸福裏項目部門口。劉翠花等拆遷戶早已在那裏等候。買家峻走上前去,對他們說道:“各位鄉親,我向大家保證,幸福裏項目一定會盡快複工,大家一定能早日住進新房。”
    劉翠花等人聽了,眼中露出了希望的光芒。他們紛紛說道:“買主任,我們相信你。”
    買家峻看著他們期待的眼神,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這件事徹查到底,給老百姓一個滿意的答複。
    隨著趙立軍等人被警方帶走,買家峻知道,這隻是這場複雜鬥爭的一個開端。解家在滬杭新城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背後的利益鏈條錯綜複雜。他明白,接下來的路會更加艱難,但他沒有絲毫退縮的打算。
    回到辦公室,買家峻還沒來得及坐下,電話就響了起來。是市委書記秦遠打來的:“家峻啊,幸福裏項目的事情我聽說了,你做得很對。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別把局麵鬧得太僵。解家在新城有些根基,處理不好會引發一係列問題。”
    買家峻握著電話,語氣堅定:“秦書記,我明白要講究方式方法,但群眾的利益必須保障。幸福裏項目存在這麽多問題,背後肯定有更大的黑手。我不能坐視不管。”
    秦遠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我支持你的工作,但你也要小心。最近市裏可能會有一些人事變動,你自己多留意。”
    掛了電話,買家峻陷入了沉思。秦書記的話讓他意識到,這場鬥爭不僅僅局限於項目本身,還涉及到更深層次的權力博弈。他決定加快調查進度,爭取在人事變動之前掌握更多的證據。
    他把王勤叫進辦公室:“小王,我們接下來要重點調查迎賓集團的資金流向。我懷疑他們在項目中存在嚴重的資金挪用和利益輸送問題。”
    王勤點頭:“主任,我已經聯係了幾家銀行,準備調取迎賓集團的賬戶流水。不過,銀行方麵可能會有阻力,需要一些手續。”
    買家峻皺了皺眉頭:“手續方麵我來協調,你盡快拿到流水。另外,安排人去調查迎賓集團的供應商,看看他們之間有沒有不正當的交易。”
    就在這時,秘書小張匆匆走進來:“主任,雲頂閣酒店的解迎賓求見,說有重要事情和您談。”
    買家峻和王勤對視了一眼,買家峻說道:“讓他進來吧。我倒要看看他想說什麽。”
    不一會兒,解迎賓走進了辦公室。他穿著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裝,臉上掛著微笑,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緊張。
    “買主任,久仰大名。今天冒昧來訪,是想和您談談幸福裏項目的事情。”解迎賓說道。
    買家峻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看著他:“解總,有話直說。幸福裏項目的問題,你應該比我清楚。”
    解迎賓尷尬地笑了笑:“買主任,我承認項目中存在一些小問題,但都是下麵的人辦事不力。我願意積極整改,確保項目盡快複工。”
    買家峻冷笑一聲:“小問題?解總,你覺得混凝土質量不達標、鋼筋鏽蝕、資金挪用這些都是小問題嗎?”
    解迎賓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但他還是強裝鎮定:“買主任,我知道錯了。我願意拿出一部分資金來彌補項目的損失,也會加強對項目的管理。希望您能給我一個機會。”
    買家峻看著他,心中明白他是在試圖用金錢來解決問題。他嚴肅地說道:“解總,我要的不是你的錢,而是一個公平公正的結果。幸福裏項目涉及到幾百戶老百姓的切身利益,我不會輕易放過任何違法違規的行為。”
    解迎賓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怨恨:“買主任,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大家都在這個圈子裏混,抬頭不見低頭見。”
    買家峻站起身來,走到解迎賓麵前,直視著他的眼睛:“解總,我隻認法律和原則。如果你們繼續違法亂紀,我會一查到底。你可以試試我有沒有這個決心。”
    解迎賓被買家峻的氣勢所震懾,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買主任,我會好好考慮你的話。希望我們能夠和平解決這件事情。”
    解迎賓離開後,王勤說道:“主任,他肯定不會這麽輕易放棄的,我們要小心他背後使壞。”
    買家峻點了點頭:“我知道。接下來我們要更加謹慎,不能給他們任何可乘之機。”
    接下來的幾天,買家峻和王勤等人日夜奮戰,收集了大量關於迎賓集團的證據。銀行賬戶流水顯示,迎賓集團將大量資金轉移到了一些不明賬戶,供應商的調查也發現了很多貓膩,一些供應商和解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的時候,麻煩卻接踵而至。買家峻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警告他不要再繼續調查幸福裏項目,否則他和他的家人將會有生命危險。
    買家峻把信扔在桌上,對王勤說道:“看來他們開始著急了。不過,我不會被這些威脅嚇倒的。”
    與此同時,市委內部也出現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一些領導開始對買家峻的做法表示不滿,認為他過於激進,影響了新城的穩定發展。
    秦遠再次把買家峻叫到辦公室:“家峻,現在市裏的情況有些複雜。你在調查過程中要注意平衡各方利益,不要讓矛盾進一步激化。”
    買家峻看著秦遠,誠懇地說道:“秦書記,我理解您的顧慮。但我不能因為怕得罪人就放棄對違法犯罪行為的追查。幸福裏項目的問題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老百姓的生活,如果不解決,會引發更大的社會問題。”
    秦遠歎了口氣:“我知道你是為了新城好。但你也要學會在複雜的環境中生存。解家在市裏有些關係,他們可能會在背後搞小動作。你要做好應對的準備。”
    從秦遠的辦公室出來,買家峻感到壓力巨大。但他沒有退縮,反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就在這時,王勤興奮地跑過來:“主任,我們有新發現。通過對迎賓集團資金流向的深入調查,我們發現他們和一家境外公司有密切的資金往來。這家公司很可能是解家用來洗錢的工具。”
    買家峻眼睛一亮:“太好了,這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口。我們要盡快掌握更多關於這家境外公司的信息。”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進一步調查時,買家峻突然接到了母親的電話。母親在電話裏哭著說,家裏又被人騷擾了,門口被潑了紅漆,還收到了恐嚇信。
    買家峻心中一陣憤怒,但他還是安慰母親:“媽,您別害怕。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您和爸爸先去親戚家避一避。”
    掛了電話,買家峻知道這是解家對他的又一次威脅。但他沒有被這些嚇倒,反而更加堅定了要將解家勢力一網打盡的決心。
    他找到警方,要求他們加強對家人的保護。同時,他和王勤等人繼續深入調查境外公司的情況。
    經過幾天的努力,他們終於掌握了足夠的證據,證明解家通過這家境外公司進行洗錢和非法資金轉移。買家峻決定將這些證據提交給紀委和司法部門,徹底揭開解家背後的黑幕。
    在提交證據的前一天晚上,買家峻獨自坐在辦公室裏,思考著即將到來的風暴。他知道,這一步邁出去,就沒有回頭路了。但他不後悔,因為他是為了正義,為了滬杭新城的老百姓。
    第二天,買家峻帶著證據來到了紀委。紀委領導對他提供的證據非常重視,立刻成立了專案組,對解家相關人員展開調查。
    隨著調查的深入,解家的罪行逐漸浮出水麵。除了幸福裏項目的問題,他們還涉及到土地出讓、工程招標等多個領域的違法犯罪行為。
    解家在滬杭新城的勢力開始土崩瓦解。解迎賓等主要涉案人員被依法逮捕,他們的財產也被依法查封。
    幸福裏項目在買家峻的努力下,終於順利複工。劉翠花等拆遷戶看到挖掘機重新開動,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買家峻站在項目部門口,看著忙碌的工地,心中感慨萬千。這場鬥爭雖然艱難,但他最終取得了勝利。他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未來還會有更多的挑戰等著他。但他有信心,憑借自己的信念和勇氣,為滬杭新城的發展創造一個更加公平、公正的環境。
    在慶祝幸福裏項目複工的大會上,買家峻發表了講話:“同誌們,幸福裏項目的複工,不僅僅是一個項目的重啟,更是我們對違法犯罪行為的一次有力回擊。我們要以此為契機,加強對各類項目的監管,確保每一個項目都能經得起曆史和人民的檢驗。我相信,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滬杭新城的明天會更加美好。”
    台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買家峻知道,他的堅持和努力得到了大家的認可。而他也將繼續在這條充滿挑戰的道路上前行,為了心中的正義和理想而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