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2章遺物中的密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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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條紋,買家峻坐在陳國棟辦公室的皮椅上,指尖輕輕敲擊著紅木桌麵。李維民站在一旁,將一個牛皮紙袋放在桌上,紙袋封口用蠟封著,印著“絕密”二字。
“陳國棟的遺物都在這裏了。”李維民的聲音壓得很低,“我們昨晚連夜整理的,除了日常用品,隻有這個。”
他從紙袋裏取出一個軍綠色筆記本,封皮磨損得厲害,邊角卷曲。買家峻接過筆記本,指尖觸到封皮上一道深深的劃痕——像被刀子劃過,又像某種符號。他翻開第一頁,瞳孔驟然收縮。
頁麵上是密密麻麻的數字和代號,排列得整整齊齊,像一列列等待檢閱的士兵。
**“19931015,雲頂閣項目,資金流入:500萬,來源:楊樹森,去向:張金柱(代號‘夜鶯’)”**
**“1993123,林曉萍案,封口費:20萬,支付人:陳國棟,收款人:林母”**
**“1995320,周正陽車禍,司機:王強(雲頂閣保安),資金來源:解迎賓”**
買家峻的指尖撫過“夜鶯”二字,紙張邊緣被他捏得微微卷曲。他想起周正死前的話:“買書記……小心……你……”原來他想說的是“小心周正”,因為周正是周正陽的弟弟,也是“夜鶯”計劃的繼承者。
“技術科破譯了部分代碼。”李維民遞來一份報告,“這些代號對應的人名,我們已經整理出來了。”
買家峻接過報告,上麵是一張表格:
| 代號 | 真實姓名 | 身份 |
||||
| 夜鶯 | 周正陽 | 前刑警 |
| 金絲雀 | 張小雨 | 張建國之女 |
| 貓頭鷹 | 陳國棟 | 市委前書記 |
| 狐狸 | 解迎賓 | 雲頂閣實際控製人 |
買家峻的目光死死盯著“金絲雀”三個字。張小雨——張建國的女兒,1995年被領養後去了國外,如今應該二十八歲了。他想起陳雨抱著兔子布偶站在辦公樓前的樣子,想起她問“我能當警察嗎”時的堅定眼神。
“查張小雨的下落。”買家峻說,聲音裏帶著一絲寒意,“另外,通知國際刑警,協助調查。”
李維民點頭:“是。”
他頓了頓,從紙袋裏取出另一樣東西——一個老式U盤,金屬外殼上刻著一道淺淺的劃痕,和筆記本封皮上的劃痕一模一樣。
“我們在陳國棟的保險櫃夾層裏找到的。”李維民說,“需要密碼才能打開。”
買家峻接過U盤,指尖觸到金屬外殼的冰涼。他想起陳國棟墜樓前夜,在雲頂閣頂層說的話:“小峻,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原來不是誇讚,是警示。他像陳國棟,也像周正陽,像所有被困在這個局裏的人。
“密碼是什麽?”買家峻問。
“不知道。”李維民搖搖頭,“但我們試過陳國棟的生日、陳雨的生日,都不對。”
買家峻的目光落在筆記本上,那些數字和代號像一張巨大的網,將所有人都籠罩其中。他突然注意到,每行記錄的末尾,都有一個小小的符號——“Δ”。
“這個符號是什麽意思?”買家峻問。
“不知道。”李維民湊過來看,“我們查了技術科,他們說可能是某種加密方式。”
買家峻的指尖撫過“Δ”符號,突然想起什麽。他從口袋裏掏出陳雨給他的蠟筆畫——畫上是三個人站在一棵開滿花的樹下,樹下的草地上,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三角形。
“陳雨畫的。”買家峻說,聲音有些沙啞,“她說,這是‘家’的符號。”
李維民的臉色變了變:“陳國棟的遺書裏,也有這個符號。”
他從紙袋裏取出一份文件,是陳國棟的遺書複印件。在“黑暗的盡頭,未必不是光明”那句話的末尾,畫著一個小小的三角形。
買家峻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陳國棟墜樓時的身影,想起他最後那句“再見”,想起遺書裏“雨雨……拜托了”。原來,這個三角形,是陳國棟留給他的密碼。
“試試‘三角形’。”buyer峻 說,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
李維民接過U盤,插進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起,彈出一個密碼輸入框。他輸入“三角形”三個字,按下回車。
屏幕閃爍了一下,出現一行字:
**“歡迎回來,貓頭鷹。”**
然後,是一份視頻文件。
李維民點開視頻,畫麵晃動了一下,出現陳國棟的臉。他坐在一張桌子前,背景是雲頂閣頂層的落地窗,窗外是滬杭新城的夜景。他的臉色很蒼白,眼神卻很平靜。
“小峻,當你看到這段視頻時,我已經走了。”陳國棟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傳來,帶著一絲沙啞,“我知道你會找到這裏,因為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固執,天真,以為正義一定能戰勝邪惡。”
buyer峻 的手指緊緊攥著桌角,木頭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視頻裏的陳國棟笑了笑,笑容裏帶著一絲苦澀:“你一定在查‘夜鶯’,查周正陽,查張建國。但你有沒有想過,真正的‘夜鶯’,可能不是一個人?”
buyer峻 的瞳孔驟然收縮。
“‘夜鶯’不是周正陽,也不是周正。”陳國棟的聲音很輕,“‘夜鶯’是一個計劃——一個由我、周正陽、張建國共同策劃的計劃。”
畫麵切換,出現一張照片——陳國棟、周正陽、張建國站在一棵梧桐樹下,笑容凝固在泛黃的相紙上。日期是1993年10月,林曉萍遇害後的一個月。
“1993年,林曉萍遇害,凶手張金柱被定罪。”陳國棟的聲音從視頻裏傳來,“但我知道,張金柱是被陷害的。真正的凶手,是雲頂閣的幕後黑手——他們需要一個替罪羊,來掩蓋雲頂閣項目的涉黑資金。”
buyer峻 想起林曉萍母親的日記,想起她寫“警察說,凶手是張金柱。可我知道,不是他”。
“周正陽發現了真相。”視頻裏的陳國棟繼續說,“他查到,林曉萍遇害前,曾和一個叫‘夜鶯’的人通信。信裏提到,有人要對她不利。周正陽意識到,‘夜鶯’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代號——雲頂閣涉黑資金的‘清道夫’,負責處理所有威脅到項目的人。”
畫麵切換,出現一份文件——是雲頂閣項目的資金流水,上麵用紅筆圈出幾個名字:楊樹森、解迎賓、花絮倩。
“我和周正陽策劃了‘夜鶯計劃’。”陳國棟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我們讓周正陽假裝調離警隊,實際上,他以‘夜鶯’的身份,繼續追查雲頂閣的涉黑證據。同時,我以市委書記的身份,暗中保護他。”
buyer峻 想起周正陽死前給陳國棟的信:“若我出事,周正即‘夜鶯’。”原來,周正陽不是讓周正當“夜鶯”,而是讓他繼承“夜鶯計劃”。
“但周正陽低估了雲頂閣的勢力。”視頻裏的陳國棟聲音沙啞,“1995年,他查到司機王強與雲頂閣的聯係,準備將證據交給張建國。但雲頂閣先下手為強,製造了車禍,殺死了周正陽。”
畫麵切換,出現一張車禍現場的照片——扭曲的車身,散落的文件,和一灘暗紅色的血跡。
“周正陽死前,將遺物托付給了張建國。”陳國棟說,“遺物裏有雲頂閣的賬本,還有‘夜鶯計劃’的全部資料。張建國帶著遺物失蹤了,雲頂閣的人追殺他,他被迫將女兒張小雨送進孤兒院,自己躲了起來。”
buyer峻 想起張建國妻子的病逝,想起張小雨被領養後去了國外。他突然意識到,陳雨和張小雨的命運,似乎在某個節點上重合了——她們都在孤兒院待過,都被陳國棟保護過。
“我一直在找張建國和遺物。”視頻裏的陳國棟聲音裏帶著一絲絕望,“但雲頂閣的人比我更快。他們殺死了張建國,搶走了遺物。我隻拿到了這個U盤——裏麵是‘夜鶯計劃’的備份,還有周正陽的調查筆記。”
畫麵切換,出現陳國棟的臉。他看起來更蒼老了,眼角的皺紋像刀刻的一樣:“小峻,我快死了。雲頂閣的人不會放過我,就像他們不會放過周正陽、張建國一樣。但我不能死,因為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把‘夜鶯計劃’交給你。”
buyer峻 的手指緊緊攥著桌角,木頭邊緣被他捏得咯吱作響。
“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小峻。”陳國棟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溫柔,“固執,天真,以為正義一定能戰勝邪惡。但你比我更勇敢,更堅定。所以,我把‘夜鶯計劃’交給你——不是讓你複仇,而是讓你終結它。”
畫麵閃爍了一下,出現一行字:
**“U盤密碼:三角形。遺物下落:雲頂閣頂層天台,兔子布偶。”**
然後,視頻結束。
辦公室裏一片死寂,隻有窗外的風聲沙沙作響。buyer峻 坐在皮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U盤上的劃痕。他想起周正死在平台的風裏,想起陳國棟墜樓時的身影,想起陳雨問“爸爸是不是壞人”時的困惑。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市委書記,而是“夜鶯計劃”的繼承者。
“買書記……”李維民的聲音很輕,“我們……要去雲頂閣嗎?”
buyer峻 站起身,走到窗邊。雲頂閣酒店的輪廓在晨光中若隱若現,像一頭蟄伏的巨獸。他想起陳國棟墜樓前夜,在雲頂閣頂層說的話:“小峻,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原來不是誇讚,是警示。
“去雲頂閣。”buyer峻 說,聲音裏帶著一絲寒意,“另外,通知技術科,準備破譯U盤裏的所有資料。”
李維民點頭:“是。”
他轉身要走,buyer峻 又叫住他:“李組長,小心‘夜鶯’。”
李維民的身體僵了一下:“買書記,你懷疑……”
“‘夜鶯’不是一個人。”buyer峻 的聲音很輕,“是一個計劃。而計劃的繼承者,可能就在我們身邊。”
李維民的臉色變了變:“我明白。”
他走出辦公室,腳步聲在走廊裏漸漸消失。buyer峻 站在窗邊,看著雲頂閣的方向,心髒狂跳不止。他知道,自己已經踏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而周正的死,隻是漩渦的邊緣。
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是小張的短信:“買書記,陳雨小姐醒了,說要見你。”
buyer峻 收起U盤,走出辦公室。走廊裏的燈光很暗,像一條通往深淵的隧道。他走到陳雨的房間門口,輕輕推開房門。
陳雨坐在床上,抱著兔子布偶,眼睛裏帶著一絲淚光:“叔叔……”
“怎麽了?”buyer峻 走過去,坐在床邊,“做噩夢了嗎?”
陳雨搖搖頭,從枕頭下拿出一張紙:“我昨晚畫的。”
buyer峻 接過紙,上麵是歪歪扭扭的蠟筆畫——三個人站在一棵開滿花的樹下,樹下的草地上,畫著一個歪歪扭扭的三角形。
“這是叔叔,這是周正叔叔,這是爸爸。”陳雨指著畫上的人說,“三角形是家,爸爸說,隻要畫了三角形,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buyer峻 的心猛地一緊。他想起陳國棟墜樓時的身影,想起他最後那句“再見”,想起遺書裏“雨雨……拜托了”。原來,這個三角形,是陳國棟留給陳雨的“家”的符號,也是留給他的密碼。
“叔叔,”陳雨仰起臉,眼睛裏帶著一絲堅定,“我要去雲頂閣,找爸爸和周正叔叔。”
buyer峻 抱住她,嗅到她頭發上淡淡的洗發水味:“好,叔叔帶你去。”
他抱著陳雨,看著窗外的天色漸漸亮起來,心髒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市委書記,而是“夜鶯計劃”的繼承者。
而這個計劃,從1993年,林曉萍遇害時,就開始了。
窗外,天邊泛起魚肚白,像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buyer峻 抱著陳雨,站在窗邊,看著雲頂閣的方向,心髒狂跳不止。他知道,自己已經踏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而周正的死,隻是漩渦的邊緣。
“叔叔……”陳雨在夢中呢喃,“爸爸……周正叔叔……”
buyer峻 抱住她,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裏:“我在。”
他看著窗外的天色,想起陳國棟墜樓前夜,遞給他那支煙時說的話:“小峻,你很像我年輕的時候……”原來不是誇讚,是警示。他像陳國棟,也像周正陽,像所有被困在這個局裏的人。
“現在,棋子已經落定。”buyer峻 輕聲說,聲音裏帶著一絲寒意,“而我,已經沒有退路。”
風掀起他的衣角,獵獵作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