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是被一陣竊竊私語和若有若無的低笑聲吵醒的。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休息區的軟墊上，身上蓋著一件陌生的外袍。靈力透支的虛弱感還在，但已經緩和了不少。
    “他醒了…” “噗…就是他把柳師姐…” “噓！小點聲！”
    周圍的目光複雜得能擰出水來，好奇、鄙夷、忍俊不禁，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敬畏？
    葉辰掙紮著坐起身，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茫然四顧。然後，他就看到了不遠處，已經換了一身嶄新道袍、但臉色黑得像鍋底、正用殺人目光死死瞪著他的柳依依師姐。
    “！！！”
    昏迷前的記憶瞬間回籠——滑膩的鮫人油、摔倒的身影、怪異的氣味…
    葉辰頓時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冷汗唰地就下來了。他下意識地想縮回軟墊裏裝死。
    “葉！辰！”柳依依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聲音裏的寒意讓周圍溫度都降了幾度。
    葉辰頭皮發麻，趕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討好笑容：“柳…柳師姐…您…您沒事吧？那個…擂台之上，拳腳無眼…哦不，是道具無眼…師弟我實在是…”
    “你閉嘴！”柳依依氣得胸口起伏，恨不得立刻衝上去再跟他打一場，但礙於門規和剛剛換好的衣服，隻能咬牙切齒道：“今日之辱，我記下了！宗門大比之後，你最好別讓我在任務堂或者煉丹房碰到你！”
    放完狠話，她冷哼一聲，猛地轉身離開，留下一個殺氣騰騰的背影。
    葉辰苦著臉，感覺自己未來在截教的日子，恐怕要平添許多“波瀾”了。
    【係統：檢測到來自柳依依的‘記恨’狀態。宿主社交關係複雜度提升。備注：或許宿主可以考慮贈送‘強力去油皂’或‘空氣清新符’以緩和關係？】
    ‘緩和個鬼啊！她現在隻想把我扔進油鍋裏炸了吧！’葉辰在心裏哀嚎。
    這時，一個戲謔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行啊葉師弟，一戰成名啊！現在整個外門都知道你‘滑不溜手油師弟’的名號了！”
    葉辰抬頭，看到趙公明那張寫滿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臉。
    “趙師兄…”葉辰哭喪著臉，“您就別埋汰我了…我這純屬無奈之舉，誰知道那鮫人油效果那麽…拔群…”他現在渾身好像都還能聞到那股子怪味。
    “無奈之舉？”趙公明挑眉，笑得更加開心，“你這無奈之舉可是幫我們開了眼了。現在好多弟子都在打聽你用的那是什麽油，準備買點回去防身呢哈哈哈！”
    葉辰：“……” 這名聲算是徹底毀了！
    【叮！宿主‘奇葩戰術’引起小範圍討論，‘知名度’提升。效果：更容易被陌生人記住通常伴隨著奇怪的眼神）。】
    接下來的比賽，葉辰明顯感覺到自己成了“焦點”。
    無論他走上哪個擂台，對手都會如臨大敵，第一時間先緊緊盯著他的手和袖子，全身防護法術開得足足的，甚至有人提前在自己腳下施展了“固化地麵”的法術，生怕步了柳依依的後塵。
    台下圍觀的人也格外多，一個個伸長了脖子，不是期待一場精彩的對決，而是等著看葉辰又能掏出什麽新花樣。
    “開盤了開盤了！賭葉辰師弟這場是用毒還是用陷阱？” “我猜是閃光類道具！” “就不能來點新意的嗎？比如撒豆成兵搞笑版）？”
    葉辰聽得滿頭黑線。你們當這是看雜耍啊！
    這種過度“關注”確實給他帶來了麻煩。對手極度謹慎，根本不給他任何使用小手段的機會，一上來就是狂風暴雨般的猛攻，力求速戰速決，不給他喘息之機。
    麵對絕對實力的碾壓，葉辰那點可憐的真仙初期修為和半吊子身法根本不夠看。他的那些“珍藏道具”，在對方有準備的情況下，效果大打折扣。
    很快，他又打了兩場。 一場，對手是個土係修士，直接把自己裹在厚厚的岩石鎧甲裏，緩慢推進。葉辰的清風符撓癢癢，鮫人油潑上去都被石頭吸收了，最後被對方硬生生逼到角落，一拳送下了擂台。 另一場，對手是個劍修，劍快得驚人，根本不給他掏東西的時間，三招之內，冰涼的劍尖就點在了他的喉嚨上。
    連敗兩場，葉辰的名次最終定格在了外門第九十七名。
    這個成績，對於以前常年吊車尾的他來說，已經是破天荒的好成績，甚至能獲得一筆不錯的獎勵。
    但走下擂台時，葉辰心裏還是有些空落落的。靠取巧終究走不遠，真正決定命運的，還是自身的硬實力。這次大比，算是給他好好上了一課。
    “怎麽了？垂頭喪氣的？”趙公明溜達過來，扔給他一個靈果，“第九十七名，不錯了。要知道，很多真仙中期的都沒進前百呢。”
    “我知道…”葉辰啃了一口靈果，悶聲道，“就是覺得…有點不得勁。好像贏了也不光彩，輸了又很難看。”
    “哈哈哈！”趙公明大笑，“修仙之路，本就是各憑手段。你能想到用那些東西，並且奏效了，那就是你的本事。當然，自身修為是根本，這點毋庸置疑。經此一役，知道該努力修煉了吧？”
    葉辰重重地點了點頭。這次他是真的意識到了。
    【叮！宿主心境獲得成長，認識到‘外力終有窮，自身方為基’的道理。獎勵：基礎穩固卡真仙級）x1。使用後可小幅夯實宿主當前虛浮的修為。】
    “謝謝師兄指點。”葉辰真誠地道謝。
    “謝啥，”趙公明擺擺手，又湊近擠擠眼，“不過說真的，你那油…還有存貨不？分師兄點，感覺挺好玩的…”
    葉辰：“……” 剛升起的一點感悟和感動瞬間喂了狗！
    外門大比終於落下帷幕。葉辰憑借著第九十七名的成績，領到了十滴萬年靈髓和一瓶有助於真仙鞏固修為的“凝元丹”。
    看著手裏的獎勵，再想想係統空間裏那堆亂七八糟的返還物品和剛剛得到的基礎穩固卡，葉辰深吸一口氣。
    是時候閉關一波，好好消化這次大比的所得，把虛浮的修為夯實了。
    至於“油師弟”的名號…唉，但願時間能衝淡一切吧！
    然而，很多年後，“滑不溜手油師弟”的傳說依舊在外門弟子中流傳，甚至衍生出了多種改良版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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