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鼇島的晨曦，像一塊半透明的蜂蜜，懶洋洋地透過洞府口的禁製，把葉辰從一場酣暢淋漓的美夢中澆醒。夢裏，他可不是現在這根唯唯諾諾的人參精，而是手持神劍、劍氣縱橫三萬裏的大俠，連趙公明師兄都拍著他肩膀誇讚：“葉師弟，好劍法！”
    “唉……”葉辰坐起身，揉了揉臉，把夢裏那點威風勁兒揉碎，現實是骨感的——他，葉辰，玄仙初期，主要攻擊手段是《青帝纏絲手》。這名字聽著像什麽高深武學，實則更接近於用參須把人捆成粽子，或者抽幾個不痛不癢的跟頭。殺傷力？大概能嚇哭真仙以下的小朋友。至於法寶，戮仙劍倒是名頭響亮，不光是個碎片，還根本不敢拿出來，現在基本就是個裝飾品。
    他習慣性地將神識沉入體內，瞅著那個跟他綁定的《摯友百倍返還係統》的光屏，開始日常的“參式”思考。
    最近這係統，有點怪怪的。
    怎麽說呢，就好像……它變得更“懂”自己了。
    前幾天他練習土遁，老是掌握不好地脈深淺，好幾次差點一頭紮進岩漿裏，全靠混沌珠被動護主才沒變成烤人參。這事兒他沒跟任何人說，就是自己後怕。可沒過兩天，他給鹿力師兄送了點小禮物，係統返還的東西，恰好是一篇能穩固土靈感知的法門殘訣，練了之後，地底穿梭果然順暢了不少。
    還有一次，他遠遠觀摩菡芝仙師姐煉丹，被意外炸爐的丹氣餘波熏得頭暈目眩，神識像一團亂麻，好幾天才緩過來。結果下次送禮返還，就得了一篇安神定魂的殘咒，念誦幾遍，神識便清明如洗。
    一次兩次是巧合，次數多了，葉辰心裏就犯起了嘀咕。這係統，怕不是成精了？或者……背後有個看不見的“人”在操作？根據他當前的需求，偷偷給他開小灶？
    這個念頭像顆種子，在他心裏迅速發芽長大。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不然怎麽解釋這越來越精準的“雪中送炭”？
    “嘿嘿……”葉辰搓著手，對著那冰冷的光屏，臉上露出了一個自以為甜美無比、實則有點猥瑣的笑容，“係統大佬？係統姐姐？係統哥哥？在不在呀？出來聊聊人生唄？”
    光屏毫無反應，穩如老狗。
    葉辰不放棄，開始切換策略，用意識發出甜得發膩的“哀求”：
    “大佬~你看我，一根人參在洪荒混，多不容易啊！攻擊力弱得跟剛發芽的豆芽菜似的，全指望一手纏絲手保命。我也想開拓截教以外的疆土，身為一名穿越者，不出去浪他像話嗎。可是現在外麵妖族那麽囂張，出去我就是盤菜！你忍心看我這麽可愛的人參被他們抓去燉湯嗎？”
    “就給一把武器嘛！要求不高，能砍得動後天靈寶就行！不用屠龍刀，不用軒轅劍，隨便來把能見血的就好！你看別家的係統，那都是先天至寶、混沌靈寶送上門，你再看看咱這……哎，我不是嫌棄你，我雖然是個植物，但我也有顆想當劍仙的心！”
    光屏依舊寂靜，連個漣漪都沒蕩起。
    葉辰有點急了，開始“撒潑打滾”——當然，是在他的意識海裏。
    “我不管我不管！你今天不給我武器，我就……我就絕食！”
    “我要罷工！以後再也不去送禮了！讓你的‘百倍返還’見鬼去吧！”
    “啊啊啊！係統你欺負老實參！我要投訴！我要找主係統告狀！”
    “沒有武器，我下次出門肯定玩完！你就等著換下一個倒黴蛋當宿主吧！說不定下個是個渾身長毛的猩猩精！”
    他把能想到的軟磨硬泡、威脅恐嚇的手段全用上了，在意識裏上演了一出“人參精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鬧騰得那叫一個歡實。
    就在他感覺自己意識都快喊啞了的時候，那萬年不變的係統光屏，終於……有反應了！
    不是文字，也不是聲音，而是一種極其清晰的、類似於人類極度不耐煩的“嘖”的一聲情緒波動，直接傳遞到葉辰的意識裏。
    緊接著，沒等葉辰反應過來，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儲物空間裏，傳來一連串“噗噗噗”如同氣泡破裂的聲音！
    他趕緊內視，頓時傻眼了！
    原本塞得滿滿當當、琳琅滿目的儲物空間，此刻像是被大掃除過一樣！那些堆積如山的材料——什麽閃著火光的草、沉甸甸的鐵疙瘩、亮晶晶的沙子、散發著異味的瓶瓶罐罐……全都沒了！仿佛從未存在過！
    連他還沒來得及研讀的幾枚功法玉簡，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原本擁擠的空間瞬間變得空曠，隻剩下幾件與他氣息緊密相連或者係統似乎也無可奈何的東西：混沌珠、隱靈玉佩、乾坤碗殘）、戮仙劍碎片）、頑石之心、玄龜盾，以及寥寥幾件一次性的小玩意兒。
    他辛辛苦苦攢下的家當，幾乎被一掃而空！
    “我的寶貝！我的材料！我的玉簡！”葉辰在意識裏發出淒厲的慘叫，心痛的無法呼吸，感覺自己的參生都灰暗了，“係統！你打劫啊！那是我的血汗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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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係統光屏上才慢悠悠地浮現出一行字，字體都透著一股子嫌棄：
    【檢測到宿主持續發出無意義噪音，嚴重幹擾核心運算。】
    【啟動淨化程序，清理冗餘及低關聯度物品，優化宿主資產結構。】
    【請保持安靜，專注主線任務廣交摯友）。再吵，下次清理目標：混沌珠。】
    葉辰：“……”
    他看著空空蕩蕩的儲物空間，又看看係統那最後一句充滿威脅的警告，整個參都蔫了。
    這哪是係統？這分明是個有潔癖和強迫症的祖宗！嫌他東西多又雜，直接來個“格式化”？
    武器沒討到，反而差點傾家蕩產！
    葉辰癱在靜心蒲團上，像一根被霜打過的茄子，有氣無力。
    “虧大了，虧大了……”他喃喃自語，感覺參須都失去了光澤。
    但奇怪的是，在最初的肉疼之後，他隱隱覺得神魂似乎輕鬆了一些，那些雜念仿佛也隨著那些雜物被清空了。而且，係統雖然沒給武器，但這番“強製整理”，似乎……暗含某種深意？
    “算了算了，跟這鐵公雞係統較什麽勁……”葉辰長歎一聲，認命地爬起來，“武器的事，還是得靠‘真心朋友’啊……”
    他望向洞府外，陽光正好。看來，他的“截教送溫暖”大業，必須加速進行了！為了不被燉湯！為了……說不定哪天係統心情好，真給把武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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