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掌權革新篇】私軍建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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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赤脊為戈?鎬鳴驚雷】
    赤磯後山,一片被人工開鑿平整出的巨大演武場,取代了往日的荒蕪。此地三麵環崖,背靠尚未完工的懷清台基址,位置隱秘,易守難攻。此刻,正是日頭最烈的晌午,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塵土、汗水和金屬淬火後特有的焦糊氣味。
    三百名精壯的漢子,赤著古銅色的上身,僅著一條及膝的麻布短褲,如同三百尊沉默的青銅雕像,在熾烈的陽光下排成整齊的方陣。他們大多身形不算特別高大,但每一塊肌肉都如同鐵水澆鑄般虯結賁張,蘊含著開山裂石的恐怖力量。
    黝黑的皮膚上布滿新舊交錯的傷痕,那是常年與礦洞、岩石搏鬥留下的勳章。此刻,他們沉默地站著,眼神中沒有了礦坑深處的麻木與疲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喚醒的、帶著茫然、緊張,卻又隱隱燃燒著火焰的銳利。
    他們手中握著的,並非製式的刀槍劍戟,而是他們最熟悉、幾乎等同於身體延伸的夥伴 —— 沉重的礦鎬!鎬頭被特意打磨得更加鋒利,閃爍著森冷的寒光,木柄也被纏上了防滑的葛布。
    巴清站在臨時搭建的木製高台上,同樣是一身便於行動的玄色勁裝,長發高高束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那雙沉靜如淵的眼眸。她身旁,站著魁梧如山的巴邑,以及幾位被挑選出來、在礦工中素有威望且身手矯健的 “隊率”。
    “看看你們!” 巴清的聲音並不洪亮,卻如同帶著某種穿透性的力量,清晰地傳入每一個礦工的耳中,壓過了山風的呼嘯,“看看你們肩上的老繭!看看你們手臂上的傷疤!看看你們腳下這片用血汗開鑿出來的土地!”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方陣,如同實質的火焰,點燃了礦工們眼底的火焰。
    “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爺們,那些豺狼般的豪強,他們視我們為何物?是牛馬!是草芥!是隨時可以丟棄、可以碾死的螻蟻!”
    巴清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他們覬覦我們的礦洞,我們的家園!他們勾結官府,偽造賬目,構陷罪名!他們甚至… 為了阻撓我們,不惜製造礦難,用巨石、用塌方,活生生埋葬我們的兄弟手足!”
    礦難!這兩個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每一個礦工的心上!方陣中響起一片壓抑的、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吼,無數雙眼睛瞬間變得赤紅,緊握礦鎬的手臂青筋暴起!那場慘劇的陰影和失去親朋的切骨之痛,從未遠離。
    “告訴我!” 巴清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當豺狼的刀再次砍向我們父母妻兒的頭顱!當他們的鐵蹄再次踐踏我們的家園!我們該怎麽辦?!是引頸就戮,像待宰的羔羊?還是像那礦難中被活埋的兄弟一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不 ——!” 一聲嘶啞的咆哮從方陣中炸開,如同點燃了火藥桶!
    “殺!殺光那些狗娘養的!”“跟他們拚了!”
    憤怒的吼聲如同山崩海嘯,瞬間席卷了整個演武場!三百條漢子,三百雙噴火的眼睛,三百柄高高舉起的、閃爍著複仇寒光的礦鎬!那股被長久壓抑的悲憤與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此刻被徹底引爆!
    巴清猛地抬手,壓下沸騰的聲浪。她的眼神銳利如刀,聲音斬釘截鐵:
    “拚?拿什麽拚?用血肉之軀去撞豺狼的刀鋒?那是愚蠢的送死!”
    她指向他們手中的礦鎬:“看看你們握著的!這不是普通的工具!這是你們吃飯的家夥!是你們開山裂石、從大地母親懷中攫取珍寶的臂膀!它比任何刀劍都更沉重!比任何盾牌都更堅韌!它沾染過最硬的礦石,也飲過你們自己的血汗!它,就是你們最強大的武器!”
    “從今日起!” 巴清的聲音響徹雲霄,“你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礦工!你們是巴氏的脊梁!是守護家園的利刃!你們手中的鎬,就是戈!你們腳下的石,就是盾!你們開山裂石的力氣,就是護佑父母妻兒最堅硬的鎧甲!”
    “以鎬為戈!以石為盾!” 巴邑猛地踏前一步,聲如洪鍾,率先怒吼!
    “以鎬為戈!以石為盾!” 三百條漢子齊聲咆哮,聲浪震得崖壁簌簌落石!手中的礦鎬被高高舉起,整齊劃一地狠狠砸向腳下的青石地麵!
    “轟 ——!!!”
    三百柄沉重的礦鎬同時落下!火星四濺!碎石紛飛!沉悶而巨大的撞擊聲匯聚成一道撕裂空氣的驚雷,在赤磯山穀間久久回蕩!腳下的地麵仿佛都在這一擊之下顫抖!一股慘烈、決絕、一往無前的凶悍氣勢,如同無形的衝擊波,瞬間從這三百赤膊礦工身上爆發開來!
    【2血汞淬甲?戰陣初成】
    驚雷般的鎬鳴餘音尚在山穀間回蕩,演武場上的氣氛已然從悲憤的宣泄轉向了鐵血與肅殺。
    “列陣!” 巴邑的吼聲如同軍令。
    早已劃分好的隊率立刻行動,呼喝著口令,驅策著還有些生疏的礦工們迅速移動。塵土飛揚中,原本密集的方陣開始變化。在巴邑和幾位隊率的指揮下,礦工們依據礦洞作業時習慣的小組配合,迅速演變成三個錐形衝擊陣列。前排是體格最為雄壯、手持加厚鎬頭形似短柄戰斧)的 “破陣士”,中排是鎬頭較輕、便於揮砍突刺的 “銳鎬手”,後排則是臂力驚人、負責投擲特製石彈的 “飛石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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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鎬舉!”“落!”
    簡單的口令在演武場上空回蕩。礦工們摒棄了花哨的招式,將礦洞中錘煉出的、最原始也最有效的發力方式融入戰鬥。每一次踏步都沉重有力,每一次舉鎬都帶著開山裂石的決絕,每一次落下都伴隨著短促的怒吼和鎬頭撕裂空氣的尖嘯!
    沉重的礦鎬在他們手中,竟揮舞出了令人心悸的破風聲。演練撞擊木靶時,包裹著厚厚草席和牛皮的粗木樁,在沉重的鎬擊下如同朽木般碎裂飛濺!
    塵土與汗水在陽光下蒸騰,古銅色的脊背反射著油亮的光澤。粗重的喘息、鎬頭的撞擊、隊率的吼叫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原始而雄渾的戰歌。
    演武場邊緣,靠近山壁處,幾座臨時搭建的土窯爐正烈焰熊熊。老匠作魯申帶著幾個徒弟,揮汗如雨。爐中煆燒的並非礦石,而是一片片切割好的、厚薄不均的精鐵甲片!這些甲片形狀並不規則,邊緣甚至有些粗糙,顯然是用礦上現成的邊角料趕製而成。
    “起爐!” 魯申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和煤灰,嘶啞著嗓子喊道。
    通紅的鐵鉗夾起一片燒得赤紅的甲片,迅速浸入旁邊一個巨大的陶缸中。缸內盛裝的並非清水,而是粘稠的、不斷翻滾著氣泡、散發出刺鼻金屬腥甜和奇異草藥氣味的暗紅色液體 —— 血汞淬液!這是巴清根據殷商秘術殘篇,以水銀為主,混合了數種礦物粉末、獸血取自祭祀犧牲)以及具有麻痹鎮痛效果的草藥熬製而成!
    “嗤 ——!!!”
    赤紅的甲片浸入血汞淬液的瞬間,一股濃鬱到令人作嘔的白煙猛地騰起!伴隨著一陣如同萬千毒蛇同時嘶鳴的尖銳聲響!那暗紅色的淬液仿佛活了過來,瘋狂地侵蝕、包裹著熾熱的鐵片,發出滋滋的怪響,液體表麵劇烈翻滾著,顏色變得更加暗沉深邃。
    片刻後,鐵鉗夾著甲片提出。原本赤紅的精鐵,此刻已冷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沉青黑色,表麵布滿了如同血管脈絡般的暗紅色不規則紋路,散發著陰冷、不祥的氣息。
    “快!下一片!” 魯申催促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瞥向那些正在演武場上揮汗如雨的礦工,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這血汞淬甲之法,邪異霸道,雖能短時間內極大提升甲片硬度和韌性,使其具備一定的抗鈍擊和腐蝕能力,但長期穿戴,甲片上的汞毒與邪力,恐怕會緩慢侵蝕穿戴者的身體甚至… 神智。
    但巴清的命令不容置疑。亂世將至,強敵環伺,想要在最短時間內打造出一支能震懾豺狼的力量,有時,就不得不與魔鬼做交易。
    【3烙印驚魂?宿命血痕】
    日頭西斜,演武場上塵土漸息。
    高強度的訓練暫告一段落。三百礦工,不,現在或許可以稱之為三百 “赤霄軍” 雛形,個個如同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渾身被汗水和塵土浸透,古銅色的皮膚在夕陽下泛著油光,肌肉因過度發力而微微顫抖。但他們的眼神,卻比清晨時更加銳利、更加堅定,隱隱透著一股脫胎換骨般的凶悍。
    “卸甲!入浴!” 巴邑的聲音響起。
    演武場一側,早已用巨大的木桶和陶缸搭建起臨時的露天浴場。桶內是滾燙的、散發著濃鬱草藥氣味的沸水,這是巴清特意吩咐準備的,用以舒筋活絡、驅除寒氣,更重要的是,清洗掉訓練後毛孔舒張時可能侵入的汞毒微塵。
    疲憊不堪的士兵們歡呼一聲,紛紛卸下剛剛分發到手、還帶著土窯煙火氣和血汞腥甜味的簡陋甲片目前隻有前胸後背的關鍵部位),迫不及待地衝向浴桶。
    滾燙的草藥水包裹住酸痛的肌肉,帶來一陣陣舒爽的呻吟。水汽蒸騰,模糊了視線。士兵們互相潑水,粗聲談笑,緩解著訓練的疲憊。
    “嘿,王老五,你這膀子肉,今天可把那木樁子砸得夠嗆!”
    “那是!老子在礦下,一鎬下去,碗口大的石頭也得開花!”
    “這甲片摸著真邪性,冰涼冰涼的,還一股子怪味…”
    “管他呢!夫人給的,能保命就行!總比光著膀子挨刀強!”
    喧鬧聲中,一個名叫趙大的漢子,正用力搓洗著自己粗壯的手臂。他是礦上的好手,力氣大,性子也憨直。滾燙的草藥水刺激著皮膚,帶來陣陣灼熱感。他搓著搓著,忽然覺得左臂外側靠近肩膀的地方,傳來一陣奇異的麻癢和灼痛。
    “嘶…” 他嘀咕了一聲,以為是水太燙或者被什麽蟲子咬了,下意識地低頭看去。
    這一看,趙大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了原地!
    隻見他左臂外側,古銅色的皮膚上,原本隻有幾道礦洞留下的舊疤。但此刻,在滾燙的草藥水汽蒸騰下,那處皮膚竟然詭異地浮現出了一片暗紅色的印記!
    那印記約莫嬰兒巴掌大小,邊緣並不規則,像是一塊被烙鐵燙過的舊傷。但細看之下,那絕非普通的燙傷疤痕!暗紅的線條扭曲盤繞,構成一個極其詭異、令人心悸的圖案 —— 那是一個雙手被反綁、跪伏在地的人形!人形的頭頂,還刻著一個猙獰的、如同眼睛又似某種祭祀符號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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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圖案… 這圖案…
    趙大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瞬間凍結了他的血液!他想起來了!他見過這個圖案!就在那次可怕的礦難發生前不久,他們幾個工友在清理一處坍塌的支脈時,曾在一尊被巨石半掩埋的、布滿綠鏽的青銅大鼎上,看到過一模一樣的陰刻紋飾!當時帶隊的工頭還說,那鼎邪門得很,上麵刻的都是拿活人祭祀的場麵,讓他們離遠點…
    人牲獻祭圖!
    “啊 ——!!!” 趙大再也控製不住,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叫,猛地從浴桶中跳了出來,如同見了鬼一般,瘋狂地抓撓著自己的左臂,仿佛想將那突然浮現的恐怖烙印生生摳掉!滾燙的水花四濺。
    “趙大!你怎麽了?!”“鬼叫什麽?!”
    周圍的士兵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紛紛圍攏過來。
    “烙印!烙印!它… 它出來了!在我手上!” 趙大語無倫次,滿臉驚恐,指著自己左臂上那片在蒸汽中愈發清晰、暗紅如血的詭異人牲圖案,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當看清那圖案的瞬間,所有圍過來的士兵,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死寂!
    如同冰冷的汞液,瞬間淹沒了整個露天浴場!
    緊接著,如同瘟疫蔓延,一聲聲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和顫抖的呼喊,在蒸騰的水汽中此起彼伏地響起:
    “我… 我胳膊上也有!”
    “天殺的!我這裏!肩膀上!”
    “腿上!我腿上這是什麽鬼東西?!”
    “是那個鼎!是礦洞裏那個鬼鼎上的圖!”
    恐慌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間席卷了整個浴場!士兵們驚恐地檢查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多的人在手臂、肩膀、後背甚至大腿上,發現了同樣詭異浮現的暗紅色人牲烙印!圖案大同小異,都是被縛跪伏的人形,隻是位置和細微的祭祀符號略有不同!
    滾燙的浴場,瞬間變成了恐怖的烙印地獄!
    高台上,巴清和巴邑被下方的騷動驚動,快步走來。當巴清撥開驚恐的人群,看到趙大手臂上那片在夕陽和水汽映照下、暗紅得如同剛剛滲出血來的詭異烙印時,她的身體猛地一震!
    那圖案… 她太熟悉了!無數次在噩夢中出現,無數次在礦難現場那尊青銅鼎的拓片上凝視!那是殷商時代,用活人祭祀神靈時,刻在祭品身上的牲印!象征著被獻祭者的身份與命運!
    她的目光急速掃過周圍那些驚恐萬狀、身上浮現同樣烙印的士兵,心髒如同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一股寒意,比赤磯最深的礦洞還要冰冷,瞬間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為什麽?為什麽這些烙印會出現在他們身上?是那血汞淬甲?是那殷商秘術?還是… 更早之前,在那場詭異的礦難中,在他們接觸那尊青銅鼎時,某種源自古老血脈的詛咒,就已經悄然種下?
    巴清猛地抬頭,目光穿透蒸騰的水汽和士兵們驚恐的臉,死死望向演武場後方,那尚未完工、地基深處曾挖出詛咒銅板的懷清台方向。夕陽的餘暉將巨大的台基輪廓染成一片血色,如同蟄伏的巨獸。
    她緩緩抬起自己的左手,下意識地撫向自己的右肩胛骨下方 —— 那個位置,在每一次劇烈情緒波動或接觸與殷商相關之物時,都會傳來一陣隱秘的、如同烙印灼燒般的悸動。
    宿命的陰影,如同這彌漫的汞霧與浮現的血牲烙印,無聲無息,卻已猙獰地纏繞上了這支剛剛誕生的力量。
    【4巫咒暗湧?甲兵初成】
    巴清強壓下內心的驚濤駭浪,伸手按住趙大瘋狂抓撓的手臂,聲音低沉而鎮定:“別動。越抓越疼。”
    趙大渾身顫抖,如同篩糠,卻在主母沉凝的目光中漸漸安靜下來。巴清仔細審視著那片烙印,指尖輕輕拂過皮膚表麵 —— 沒有凸起,沒有溫度變化,那詭異的暗紅色圖案仿佛直接烙印在血肉深處,與皮膚融為一體。
    “都安靜!” 巴邑的怒吼壓過了騷動,“聽夫人吩咐!”
    三百雙眼睛齊刷刷望向高台上的巴清,驚恐中帶著本能的信任。
    巴清站起身,轉身麵向眾人,聲音平穩如深潭:“你們以為這是詛咒?不。這是印記,是你們成為赤霄軍的證明!” 她的指尖劃過自己右肩,那裏有一片隻有她自己知曉的、同樣形狀的淡色烙印,“還記得礦洞裏的青銅鼎嗎?那是殷商先民留下的戰陣之器!你們觸摸過它,血脈便與上古戰魂相連!這些印記,是力量的饋贈,是祖先在庇佑我們!”
    她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更藏著精心設計的引導:“看看你們的身體!是不是比往日更有力量?揮動礦鎬時,是不是覺得血脈僨張?那是烙印在喚醒你們體內的戰魂!”
    人群中響起低低的私語,有人試著活動手臂,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 方才訓練時的疲憊竟似被某種力量衝刷殆盡,肌肉中仿佛有岩漿在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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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說得對!” 一名隊率挺身而出,擼起袖子露出小臂上的烙印,“老子這胳膊,現在能扛兩袋丹砂!”
    “我也是!方才砸木樁,感覺鎬頭輕了一半!” 另一個聲音響起。
    恐慌的潮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敬畏與亢奮的情緒。巴清趁熱打鐵:“從今日起,你們的烙印會隨訓練加深而變強!它不是詛咒,是戰紋!是我們承襲殷商武勇的鐵證!”
    她轉身指向懷清台基址:“看到那些青銅板了嗎?上麵刻的是上古兵陣圖!從明日起,你們將學習如何用戰紋呼應鼎陣,如何讓礦鎬化作青銅戈矛,如何讓血肉之軀硬抗刀槍!”
    暮色漸濃,演武場上燃起熊熊火炬。三百名士兵裸著上身,任由烙印在火光中泛著暗紅光澤,如同三百尊被喚醒的殷商戰俑。巴清站在火炬陰影裏,看著魯申將最後一片血汞淬甲分發下去,心中卻泛起一絲疑慮 —— 她清楚所謂 “戰紋” 不過是權宜之計,那些烙印更可能是汞毒與青銅祭器共鳴的產物,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唯有將恐懼轉化為狂熱,才能鑄就一支死士之師。
    “夫人,” 巴邑湊近,壓低聲音,“方才魯申說,淬甲的血汞裏… 摻了礦難死者的血。”
    巴清的瞳孔微微收縮,卻不動聲色:“殷商血祭,以生魂鑄兵。這是古法。” 她頓了頓,望向自己掌心 —— 那裏不知何時沾了些暗紅粉末,正是白日裏從趙大烙印上蹭到的皮屑,“讓醫巫準備‘辟毒散’,每日混入飯食。告訴兄弟們,這是戰紋覺醒的必經之痛。”
    夜幕完全籠罩赤磯時,演武場響起此起彼伏的低吼。士兵們撫摸著身上的烙印,如同撫摸情人的發絲。遠處,懷清台地基下傳出沉悶的轟鳴,仿佛有什麽古老存在正在蘇醒。巴清摸向腰間的青銅鏡碎片,那是從礦難現場帶回的鼎紋殘片,此刻正貼著她的皮膚發燙 —— 鏡中隱約映出一個戴金麵的祭司身影,與那日汞鏡幻象中的殷商大祭司一模一樣。
    她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遺言:“清兒,巴氏血脈裏流的不是血,是丹砂與汞毒。” 當時她不懂,此刻看著手臂上若隱若現的烙印,忽然明白 —— 原來從她接手家業那日起,就已卷入一場跨越千年的血祭棋局,而這些礦工,不過是棋盤上的卒子,她自己,亦是其中之一。
    火炬劈啪爆響,火星濺入遠處的汞池,騰起妖異的藍光。巴清轉身走向礦洞,靴底碾碎一枚不知何時落在地上的人牲紋陶片。她知道,從今日起,這支私軍將以殷商戰紋為名,以汞毒為骨,在這亂世中殺出一條血路 —— 無論前方是地獄,還是更黑暗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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