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掌權革新篇】漕幫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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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峽白帝廟,三牲血染祭壇。
“陳蛟少主乃天命所歸!神龜甲片為證!”巴清高舉刻有殷商血咒的龜甲,聲震江濤。
十二歲的陳蛟戰戰兢兢坐上虎皮交椅,香灰灑落耳後,青銅鼎眼刺青驟然浮現,血光流轉。
滿堂桀驁舵主如遭雷擊,齊刷刷跪倒一片,無人敢視那妖異鼎眼。
【 1江龍斷首·群鱷爭潭】
巫峽的雨,下得邪性。豆大的雨點砸在渾濁翻湧的江麵上,激起無數慘白的水花,如同萬千冤魂在哭嚎。白帝城下,昔日千帆競渡的夔門碼頭,此刻一片死寂。隻有一艘巨大的樓船殘骸,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骨架,淒慘地半沉在洶湧的江水中,桅杆斷裂,船帆破碎,被江水衝刷得啪啪作響。船身上,“漕”字大旗的殘片掛在歪斜的桅杆頂端,在狂風中無力地飄搖,如同招魂的幡。
三天前,就在這號稱“鬼門關”的瞿塘峽灩澦堆,一場突如其來的、裹挾著碗口大冰雹的詭異雷暴,將漕幫幫主陳霸的旗艦“江龍號”連同護航的七艘大船,徹底撕碎、吞噬!數百精銳幫眾,連同威震長江水道三十年的“翻江龍”陳霸本人,屍骨無存!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的瘟神,一夜之間傳遍巴蜀,震動了整個長江水道!雄踞長江上遊、掌控巴蜀八成以上水運命脈的龐大漕幫,瞬間失去了它的龍頭!
白帝城內,依山而建、俯瞰大江的漕幫總舵“龍王殿”內,氣氛比外麵的暴雨雷霆更加壓抑、更加凶險。巨大的殿堂內,粗大的桐油火把劈啪燃燒,將牆壁上懸掛的猙獰水怪壁畫映照得如同隨時會撲下來噬人。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酒氣、汗臭、血腥味,還有一種如同困獸瀕死般的焦躁與貪婪。
幫主陳霸那巨大的虎皮交椅空懸著。下方,十幾把交椅上,坐著漕幫各個堂口、分舵的舵主。這些平日裏在各自地盤上呼風喚雨、跺跺腳江水都要抖三抖的梟雄們,此刻個個眼珠赤紅,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互相警惕地打量著,空氣中無形的刀光劍影幾乎要凝成實質。
“幫主罹難,屍骨未寒!當務之急是打撈沉船,尋找幫主遺骸,查明事故緣由!而不是在這裏爭權奪利!”一個須發皆白、臉上帶著刀疤的老舵主拍案而起,他是陳霸的心腹,忠字堂堂主雷彪,試圖壓下洶湧的暗流。
“查明緣由?雷老哥,灩澦堆吞了多少好漢?天災!這就是天災!”一個滿臉橫肉、袒露著毛茸胸膛的壯漢嗤笑一聲,他是掌控渝州至夷陵水道的“分水犀”趙莽,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野心,“幫主沒了,漕幫不能亂!蛇無頭不行!依我看,當務之急是推舉新幫主,穩住大局!”
“推舉?推舉誰?你趙莽嗎?”另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來自掌管鹽運的“白麵狐”錢通,他搖著一把鐵骨折扇,皮笑肉不笑,“論資曆,論功勞,在座的哪位不比你有資格?”
“放你娘的屁!老子為幫裏流的血比你喝的水都多!”
“血多頂個鳥用!腦子呢?”
“怎麽?想練練?!”
爭吵迅速升級,怒罵聲、拍桌子聲、兵器出鞘半寸的鏗鏘聲混雜在一起,大殿內劍拔弩張,火藥味濃烈得一點就炸!陳霸的嫡係、野心勃勃的實權派、左右搖擺的牆頭草…各方勢力犬牙交錯,一場血腥的內訌火拚,似乎隨時可能爆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緊閉的龍王殿大門,被一股巨力猛地推開!
“轟——!”
狂風裹挾著冰冷的雨水瞬間灌入!吹得殿內火把瘋狂搖曳,光影亂舞!
所有人悚然一驚,爭吵戛然而止,齊刷刷扭頭望向門口!
風雨中,一道素白的身影,撐著一把油紙傘,緩緩步入。傘沿抬起,露出巴清那張在風雨中顯得格外清冷沉靜的臉。她身後,隻跟著魁梧如山的巴邑一人。兩人身上都帶著濕冷的江風水汽,與殿內燥熱汙濁的空氣形成鮮明對比。
“巴清?!”趙莽看清來人,先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這是漕幫總舵!你一個娘們兒跑來做什麽?滾出去!”他本就因爭位不順而怒火中燒,此刻正好拿巴清撒氣。
其他舵主也大多麵露不悅或警惕。巴氏丹砂是漕幫大主顧不假,但此刻漕幫內亂,一個外人,尤其是一個女人擅闖總舵,無異於挑釁!
巴清對滿殿的敵意視若無睹。她收起油紙傘,遞給巴邑,目光平靜地掃過一張張或憤怒、或陰鷙、或驚疑的臉,最後落在那張空懸的虎皮交椅上,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嘈雜:
“陳幫主英魂不遠,諸位舵主不思尋回幫主遺骸,告慰英靈,反在此爭執不休,豈不令逝者寒心,令生者齒冷?”
【2神龜授命·幼主臨淵】
巴清的話,如同冰水潑入滾油,瞬間讓本就緊繃的氣氛更加詭異。
“寒心?齒冷?”趙莽獰笑著,一步步走下座位,逼近巴清,龐大的身軀帶著壓迫感,“巴清,少在這裏假惺惺!陳老大出事,誰知道是不是你巴氏搞的鬼?你們丹砂船可沒少在灩澦堆出事!說!是不是你勾結水匪,害了陳老大,想趁機吞並我漕幫水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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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誅心之言一出,不少舵主看向巴清的眼神頓時充滿了懷疑和殺意!雷彪也皺緊了眉頭,手按上了刀柄。
“趙舵主慎言!”巴清的聲音陡然轉冷,目光如電,竟讓氣勢洶洶的趙莽腳步一滯,“我巴氏與漕幫合作多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謀害陳幫主,於我何益?倒是趙舵主如此急切地潑汙構陷,莫非…是做賊心虛,想轉移視線,掩蓋某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趙莽被反將一軍,氣得滿臉橫肉抖動,一時語塞。
“夠了!”雷彪沉聲喝道,他雖不滿巴清擅闖,但更厭惡趙莽的跋扈,“巴夫人,你此來究竟為何?若隻為吊唁,心意已到,請回吧!漕幫家務事,不勞外人插手!”
“家務事?”巴清唇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帶著洞察一切的嘲弄,“雷堂主,若漕幫真能自行料理‘家務’,巴清自當避嫌。可惜,”她目光掃過滿殿心懷鬼胎的舵主,“群龍無首,群鱷爭潭。陳幫主屍骨未寒,漕幫便有分崩離析、自相殘殺之危!屆時,長江水運斷絕,巴蜀動蕩,耽誤了驪山地宮的水銀供應,這滔天罪責,誰來承擔?是趙舵主?錢舵主?還是…在座的諸位?”
提到“驪山地宮”、“水銀供應”,所有舵主的臉色都變了!再凶悍的江湖草莽,也不敢擔上延誤始皇帝陵寢工程的罪名!那是要誅九族的!
大殿內死寂一片,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外麵滂沱的雨聲。
巴清見震懾效果達到,話鋒一轉,聲音帶上了一絲沉痛與神秘:“陳幫主乃巴清故交,其罹難,我亦痛徹心扉。事發之後,我遣人日夜打撈,雖未能尋回幫主遺骸,卻於昨日,在瞿塘峽下遊一處回水灣,尋得此物!”
她說著,從寬大的袖袍中,緩緩取出一個用油布層層包裹的物件。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巴清一層層揭開油布,最終,露出了一片約莫巴掌大小、邊緣焦黑、布滿龜裂細紋的龜甲!龜甲呈暗沉的黃褐色,一看便知年代極其久遠,上麵布滿了極其古奧、扭曲如蟲蛇鳥獸的陰刻符號——甲骨文!
更令人心驚的是,龜甲的中心位置,似乎曾被烈火灼燒過,留下一個焦黑的、形似眼睛的痕跡,周圍還殘留著暗紅色的、如同幹涸血跡的斑駁印記!
“此乃上古神龜甲片!”巴清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仿佛在吟誦古老的咒語,“得之於陳幫主遇難水域!其上所載,乃天授神諭!”
她將龜甲高高舉起,讓火把的光芒清晰地映照出那些詭異的符號和焦黑的“眼”痕。
“神諭昭示:翻江龍魂歸水府,天命承繼在其血裔!幼主陳蛟,當承父誌,統禦江波,護佑漕運!”巴清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在每個人耳邊,“此乃天意!違逆者,當受水府龍神之怒,永墮江底,不得超生!”
“陳蛟少主?!”眾人皆驚!
陳霸確實有個兒子,名喚陳蛟,年方十二,一直養在夔州城外的別院,體弱多病,在幫中毫無根基,幾乎被所有人遺忘。此刻竟被巴清以如此詭異的方式推了出來!
“荒謬!”趙莽第一個跳出來,指著巴清手中的龜甲,滿臉不屑與憤怒,“一塊破烏龜殼!幾個鬼畫符!就想扶一個毛都沒長齊的病秧子上位?巴清!你當在座諸位都是三歲孩童嗎?!”
“是不是鬼畫符,是不是天意,”巴清冷冷地看著趙莽,眼中寒光閃爍,“趙舵主何不親自上前,仔細觀瞧這‘神龜之眼’,感受一下…天威浩蕩?”
她話音未落,手中龜甲上那個焦黑的“眼”痕,在火把跳躍的光影下,竟似乎極其詭異地…眨動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陰冷、怨毒、仿佛來自江底深淵的氣息,瞬間彌漫開來!
趙莽被那“眼”一盯,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心髒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攥住,後麵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裏,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噔噔噔連退三步,撞在身後的交椅上,驚魂未定!
其他舵主也被這詭異的一幕駭得頭皮發麻,看向巴清手中龜甲的眼神充滿了驚懼。就連老成持重的雷彪,也瞳孔收縮,握刀的手微微顫抖。
“天意…天命…”錢通搖著鐵扇的手停了下來,眼珠亂轉,似乎在飛快地權衡利弊。
巴清不再理會趙莽,目光轉向雷彪,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雷堂主,你是陳幫主最信任的兄弟,忠義之名,江上皆知。如今神諭已降,天命在陳蛟少主!當務之急,是速迎少主回舵,主持大局,穩定人心!難道,你要坐視陳幫主基業毀於內亂,讓少主流落在外,甚至…步其父後塵嗎?!”
最後一句,如同重錘,狠狠砸在雷彪心頭!陳霸的死本就疑點重重,若少主再出事…他雷彪百死莫贖!
雷彪臉色變幻,最終,猛地一咬牙,單膝跪地,朝著巴清手中的龜甲,也朝著那空懸的虎皮交椅,抱拳沉喝:“忠字堂雷彪!恭迎陳蛟少主回舵,繼任幫主,重振漕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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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雷彪帶頭,加上神龜甲片的詭異威懾和巴清話中隱含的威脅延誤皇陵、少主安危),一些原本搖擺或忠於陳霸的舵主也紛紛跪下:“恭迎少主!”
趙莽臉色鐵青,看著跪倒一片的眾人,又看看巴清手中那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龜甲,再想想那可怕的“延誤皇陵”罪名,最終,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也單膝點地:“…恭迎少主!”隻是那低垂的眼眸中,怨毒之色幾乎要溢出來。
【 3鼎眼烙魂·江波易主】
三日後,暴雨初歇,烏雲未散。
白帝城龍王殿被布置成了肅穆的靈堂。陳霸的巨大棺槨空棺)停放在大殿中央,香煙繚繞。氣氛比三天前更加凝重,卻少了那份劍拔弩張的戾氣,多了幾分詭異的沉寂。
大殿盡頭,那張巨大的虎皮交椅依舊空懸。但在交椅前方,臨時增設了一張略小的、鋪著錦緞的紫檀木椅。
年僅十二歲的陳蛟,穿著一身明顯過於寬大的黑色錦袍,小臉蒼白,身體單薄,眼神中充滿了驚惶與不安,如同受驚的小鹿。他被老仆攙扶著,戰戰兢兢地坐在那張紫檀木椅上,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裏放。下方,是黑壓壓跪倒一片的漕幫大小頭目,包括那些桀驁不馴的舵主們。趙莽跪在最前排,頭埋得很低,看不清表情。
巴清站在陳蛟身側稍後的位置,依舊是一身素衣,神情平靜。她手中捧著那片被視為天命象征的“神龜甲片”。
老匠作魯申身著巫祝般的麻衣,臉上塗抹著赭石色的油彩,神情肅穆。他手持一個古樸的青銅香爐,爐中燃燒著特製的香料,散發出一種混合著水銀腥甜、草藥苦澀和奇異腥檀的複雜氣味。他繞著陳蛟緩緩踱步,口中念念有詞,吟唱著無人能懂的古老禱文,時而抓起一把香爐中燃燒後的灰白色香灰,拋灑向空中。
“天授神權,水府歸心…翻江龍息,庇佑血胤…鼎定江波,紋耀永續…”
隨著魯申的吟唱和香灰的拋灑,大殿內彌漫的詭異氣息越來越濃重。跪著的幫眾們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仿佛空氣都變得粘稠,讓人喘不過氣。陳蛟更是嚇得小臉煞白,身體微微發抖。
儀式進行到最關鍵處。魯申停下腳步,立於陳蛟正前方。他猛地將手中香爐高舉過頭,爐中灰燼隨著他的動作簌簌落下!
“請神龜之目,烙天命之印!佑我漕幫,永鎮江濤!”魯申的聲音陡然變得高亢尖銳!
隨著他話音落下,巴清手中的神龜甲片上,那個焦黑的“眼”痕,在繚繞的香煙和落下的香灰中,竟再次詭異地“眨動”了一下!一股陰冷刺骨的氣息瞬間鎖定陳蛟!
與此同時,魯申將香爐猛地向下一傾!
“嘩啦——!”
大量的香灰,如同瀑布般,當頭灑向端坐在紫檀椅上的陳蛟!
“啊!”陳蛟嚇得驚叫一聲,下意識地抬起手臂遮擋,同時側過頭去!
滾燙的香灰香料中混有特殊礦石粉末,燃燒後餘溫很高)大部分落在他身上和手臂上,但有一小撮,恰好灑落在他稚嫩的、暴露在外的左耳耳後!
“滋——!”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得如同在每個人靈魂深處響起的灼燒聲!
“呃啊!”陳蛟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左耳後!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
隻見陳蛟捂住耳後的手指縫隙間,一縷極其細微、卻妖異無比的暗紅色煙霧,正嫋嫋升起!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混合著青銅鏽蝕的味道,瞬間蓋過了殿內所有的香火氣息!
巴清一步上前,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少主,鬆手!”
陳蛟被她的氣勢所懾,顫抖著鬆開了捂著耳朵的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大殿內,死寂得能聽到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每個人粗重的呼吸。
在陳蛟左耳耳後,那片被滾燙香灰灼燒過的稚嫩皮膚上,赫然浮現出了一個清晰的印記!
那印記約莫銅錢大小,線條古奧猙獰,構成一個極其詭異的圖案——那是一隻眼睛!一隻沒有眼瞼、沒有睫毛,隻有冰冷豎瞳的、非人的眼睛!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隻豎瞳的周圍,環繞著繁複的、如同青銅器上常見的雲雷紋和夔龍紋!整個圖案,散發著一種源自遠古的、冰冷而邪異的威壓,仿佛一隻沉睡的青銅巨鼎上,睜開的鼎眼!
青銅鼎眼紋刺青!
暗紅色的紋路在陳蛟蒼白的皮膚上微微凸起,如同剛剛烙印上去,還在散發著餘熱和…微弱的血光!
“鼎…鼎眼…”雷彪離得最近,看得最真切,他失聲喃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東西!他猛地想起幫中流傳的、關於長江水底埋著殷商鎮水邪鼎的古老傳說!
趙莽也猛地抬起頭,當他看清陳蛟耳後那妖異的鼎眼紋時,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那紋路…那氣息…讓他想起了灩澦堆那場吞噬陳霸的、如同巨鼎傾覆般的恐怖雷暴!難道…難道真是天意?!
“天命…烙印…”錢通手中的鐵扇“啪嗒”一聲掉在地上,他和其他舵主一樣,死死盯著那枚鼎眼紋,身體不受控製地開始顫抖。
“噗通!”不知是誰第一個承受不住那無形的、源自古老邪物的威壓,雙膝一軟,重重地跪伏在地,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地磚,不敢再看那妖異的鼎眼。
如同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噗通!噗通!噗通!”
滿殿的大小頭目,包括那些桀驁不馴的舵主們,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一個接一個,齊刷刷地朝著紫檀椅上那個瑟瑟發抖的十二歲孩童,朝著他耳後那枚散發著不祥血光的青銅鼎眼紋,深深地跪拜下去!
黑壓壓的一片頭顱,匍匐在地,再無一人敢直視。
巴清站在陳蛟身側,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跪倒的群雄,最後落在陳蛟耳後那枚如同活物般的鼎眼紋上。她的指尖,在寬大的袖袍中,輕輕撫過自己貼身收藏的那片記載著血祭提汞法的龜甲殘片。一股冰冷而隱秘的共鳴感,從龜甲傳來,與那鼎眼紋的邪異氣息,隱隱呼應。
長江水運的權柄,終於落入了她的掌中。隻是這權柄之上,纏繞的不僅是漕幫的效忠,更烙印著來自古老深淵的、無法擺脫的邪異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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