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掌權革新篇】汞毒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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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清歸返巴郡的馬車還未在懷清台前停穩,一股異樣的死寂便沉沉壓來。往昔礦場方向震耳欲聾的號子聲、鐵器敲擊聲、礦石滾落聲,此刻盡數消弭。唯有凜冽的山風,裹挾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硫磺、金屬腥鏽與淡淡腐甜的怪異氣息,撲打著車簾。
    青鳶臉色微白,下意識地攥緊了袖口:“夫人,礦上……太靜了。”
    巴清撩開車簾,目光如鷹隼般投向雲霧繚繞的巴寡婦清丹砂主礦脈方向。晨曦被厚重的鉛雲吞噬,天光黯淡,將那片連綿起伏的山巒勾勒得如同蟄伏的巨獸脊背。一股極其細微、卻讓她左臂內側殷商巫紋瞬間灼燙起來的陰冷悸動,正從礦脈深處隱隱傳來。那不是尋常礦難塌方的震動,更像某種沉睡的、汙穢的巨物在緩緩蘇醒,散發著令人骨髓生寒的不祥。
    “去礦場。”巴清的聲音低沉,不容置疑,“立刻!”
    【1礦脈噬人咒,黑汞蝕心魂】
    主礦洞口,往日喧囂鼎沸的景象蕩然無存。守衛的礦丁們麵無人色,如臨大敵,持戈的手微微顫抖,死死封鎖著幽深的洞口。洞內一片死寂,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洞壁嶙峋的岩石上,竟滲出大片大片粘稠如油脂的液體,漆黑如墨,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令人心悸的幽光。這些黑液順著岩壁蜿蜒流淌,無聲地侵蝕著石壁,所過之處,留下道道深色的腐蝕痕跡,散發出的正是那股混合了硫磺與腐甜的、令人作嘔的腥氣。
    “主家!主家您可回來了!”留守的工頭連滾帶爬地撲過來,臉上涕淚混雜著恐懼的汗水,“邪……邪門了!三天前礦脈深處就傳出怪響,像……像地底下有無數青銅齒輪在磨!昨天夜裏,這黑水就……就冒出來了!沾上的兄弟,先是渾身奇癢,接著眼珠子發紅,力氣大得嚇人,見人就撲咬,跟瘋狗一樣!已經傷了十幾個!現在全堵在七號礦道深處,誰……誰也不敢靠近啊!”
    巴清的眼神瞬間冰寒。她無視工頭的勸阻,徑直走到洞口。左臂巫紋的灼燙感愈發清晰,幾乎要烙進骨髓。她蹲下身,指尖並未直接觸碰那詭異的黑汞,而是懸停在其上方寸許之處。
    嗡——!
    一股狂暴、混亂、充斥著無盡怨毒與嗜血渴望的意念洪流,如同決堤的汙穢洪水,猛地順著無形的感應,狠狠衝入她的識海!
    刹那間,巴清眼前幻象叢生:暗無天日的地底,巨大的、刻滿猙獰圖騰的青銅齒輪在緩緩轉動,碾磨著血肉模糊的殘肢斷臂;無數扭曲的、非人非獸的亡靈在無聲哀嚎;還有……岩壁深處,似乎有一隻巨大無朋的、冰冷的、由純粹惡意凝聚的豎瞳,正透過層層岩石,冰冷地“注視”著她!
    “呃!”巴清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身形晃了晃。青鳶驚呼著上前攙扶。
    “夫人!”
    巴清猛地抬手製止,強行穩住心神。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和識海中肆虐的幻象,眼底寒芒暴漲。這絕非天然礦脈異變!是巫咒!是有人刻意引動了深埋地脈的汙穢之力,以這蝕骨腐魂的黑汞為媒介,要將她的根基——這些礦工,徹底化作隻知殺戮的瘋獸!
    “主礦脈所有洞口,即刻封死!擅出者,格殺勿論!”她的命令斬釘截鐵,帶著森然殺意,“調‘赤鱗衛’過來,封鎖礦場周邊三裏,一隻鳥也不準飛出去!把礦上所有的巫醫、方士,全部給我拘來!”
    就在這時,礦洞深處那令人窒息的死寂被打破了。
    “嗬嗬……嗬……” 一陣陣壓抑的、如同野獸喉間滾動般的低吼,從黑暗的礦道深處隱隱傳來。緊接著,是沉重的、拖遝的腳步聲,伴隨著鐵器刮擦岩石的刺耳噪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密集!仿佛有無數失去理智的凶獸,正被那黑汞中的邪念驅使著,要從那地獄般的礦道深處爬出來!
    【2狂徒噬簡牘,血祭鎮邪氛】
    “嗚——嗚——”
    低沉的牛角號在礦場上空淒厲地回蕩,那是最高級別的警訊。礦洞口被沉重的木柵和鐵鏈層層加固,縫隙間塞滿了浸透火油的麻布。巴清麵沉如水,站在臨時搭起的木台上,玄色勁裝勾勒出緊繃的身形,左臂在袖中微微顫抖,巫紋灼燙如烙鐵。
    洞內的嘶吼與撞擊聲越來越狂暴,如同無數頭困獸在瘋狂地衝擊牢籠。木柵劇烈震顫,鐵鏈嘩啦作響,封堵洞口的巨石竟被撞得微微移位!粘稠的黑汞順著縫隙不斷滲出,散發出令人頭暈目眩的甜腥腐臭。
    “點火!”巴清厲喝。
    “呼啦!”
    數支浸滿油脂的火把被狠狠擲向堵門的麻布。烈焰瞬間騰起,熊熊燃燒,熾熱的氣浪逼退陰寒,濃煙混合著刺鼻的焦糊味彌漫開來。火焰暫時阻擋了洞內怪物的直接衝擊,卻無法壓製那穿透烈焰而來的、充滿怨毒的精神汙染。
    突然,一個渾身沾滿漆黑粘液、雙眼赤紅如血、口中涎水橫流的礦工,竟硬生生從火焰上方一個狹窄的氣孔中探出了半個身子!他喉嚨裏發出不似人聲的嗬嗬怪叫,布滿黑色紋路的手臂瘋狂揮舞,五指成爪,狠狠抓向離得最近的一名守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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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衛猝不及防,嚇得魂飛魄散。就在那漆黑利爪即將抓破守衛咽喉的瞬間——
    “咻!”
    一道烏光閃電般掠過,精準無比地貫穿了那瘋狂礦工探出的手臂!
    是巴清!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尺許長的墨色短匕,匕身非金非玉,在火光下流轉著幽暗的光澤,正是用丹砂礦脈深處伴生的異種墨玉打磨而成,專克邪祟。匕尖刺入的瞬間,那礦工手臂上的黑汞仿佛活物般劇烈蠕動,發出“滋滋”的灼燒聲,瘋狂礦工發出淒厲到變調的慘嚎,猛地縮了回去。
    然而,更駭人的一幕發生了。那礦工縮回後,洞內狂暴的撞擊聲竟詭異地停歇了一瞬。緊接著,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如同無數餓狼啃噬骨肉的“哢嚓哢嚓”聲,密集地響了起來!
    透過火焰與柵欄的縫隙,隱約可見礦道深處影影綽綽。那些被黑汞侵蝕的礦工,並未再衝擊出口,而是……圍在了一起,瘋狂地撕扯、啃咬著什麽!
    “是……是書!是那些用來墊礦石防潮的舊竹簡!”一個眼尖的守衛失聲尖叫,聲音帶著哭腔。
    火光搖曳中,看得更真切了些。那些狂化的礦工,如同中了最邪異的魔咒,他們赤紅的雙眼裏沒有對血肉的渴望,反而充斥著一種毀滅文字的瘋狂。
    他們撲在散落在地、早已腐朽或用作雜物的成堆竹簡、木牘、甚至一些殘破的獸皮卷上,用漆黑的手爪粗暴地撕扯,用牙齒瘋狂地啃咬!竹片斷裂的脆響、木屑紛飛、獸皮被撕碎的聲音混合著他們喉嚨裏非人的低吼,構成了一幅地獄般的景象。斷簡殘牘如同被蝗蟲啃噬過的禾苗,散落遍地。隱約可見一些殘片上斷裂的文字,赫然是《詩》《書》等百家典籍!
    “焚書……”巴清瞳孔驟縮,冰冷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這黑汞之毒,不僅蝕人神智,竟還暗合了鹹陽宮那位相國大人“燔滅詩書”的狠毒心腸!這是要將她的礦場,變成第二個焚書坑!讓這些礦工,成為活生生的、被邪術操控的焚書工具!何其歹毒!
    不能再等了!必須立刻鎮壓!否則一旦這些被邪念侵蝕的礦工衝破封鎖,後果不堪設想!
    “取我的‘鎮魂鼎’!備三牲血祭,要活牲!快!”巴清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猛地咬破自己的左手食指,指尖瞬間沁出一顆滾圓的血珠,色澤竟比常人更為深紅近黑。她以血為墨,迅速在腳下的木台上劃出一個古老、扭曲、充滿蠻荒氣息的殷商血咒符文。
    一口半人高的古樸青銅方鼎被數名赤鱗衛合力抬上木台。鼎身斑駁,布滿銅綠,卻隱隱透出一股蒼茫厚重的氣息。三隻被捆縛的活羊被拖到鼎前,羊眼中充滿了恐懼。
    巴清立於血咒符文中央,麵對劇烈震顫、仿佛隨時會被衝破的礦洞,她深吸一口氣,墨玉短匕反握,刀鋒毫不猶豫地劃過自己的掌心!
    深紅近黑的血,如同一條粘稠的小蛇,蜿蜒滴落,精準地落入那殷商血咒符文的中心凹槽!
    “嗡——!”
    整個符文瞬間被激活!暗紅色的血光如同活物般沿著符文的軌跡急速流淌,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壓!
    “以吾之血,通靈殷墟!以鼎為憑,鎮魂懾魄!”
    巴清清叱出聲,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青銅撞擊的沉重回響,穿透烈焰與嘶吼,狠狠撞向那幽深的礦洞!她染血的左掌,重重按在冰冷的鼎身之上!
    “吼——!”
    鼎內,三牲的鮮血如同被無形之力牽引,猛地沸騰起來!濃鬱到化不開的血腥氣衝天而起,與那礦洞中彌漫的黑汞邪氣轟然對撞!
    “嗚嗷——!” 礦洞深處,無數狂化的礦工發出痛苦萬分的、混合著憤怒與恐懼的嘶嚎!那啃噬簡牘的“哢嚓”聲戛然而止!衝擊洞口的狂亂力量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扼住!
    洞壁上滲出的粘稠黑汞,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冰雪,發出“嗤嗤”的劇烈聲響,迅速凝結、幹涸、化作一層漆黑的、了無生氣的硬殼!
    【3血眸窺心鬼,謊言照妖鏡】
    熊熊烈火漸熄,隻餘下焦黑的木柵和縷縷青煙。刺鼻的硫磺與血腥混合的氣味彌漫在礦場上空,壓得人喘不過氣。赤鱗衛持戈而立,鋒刃在黯淡天光下閃著寒芒,警惕地封鎖著那死寂一片的礦洞口。洞壁凝結的黑汞硬殼如同醜陋的傷疤,無聲地訴說著方才的凶險。
    厚重的木柵被小心翼翼地移開一道縫隙。巴清在數名精銳護衛的簇擁下,踏入了彌漫著濃烈腥腐氣息的礦道。腳下是狼藉一片的碎簡殘牘,被黑汞浸染得汙穢不堪。
    數十名礦工如同被抽去了脊骨,橫七豎八地癱倒在冰冷的礦石和黑汞硬殼上,個個麵色灰敗,口吐白沫,身體間歇性地劇烈抽搐,眼瞼緊閉,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們還活著。他們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那詭異的黑色紋路並未完全消退,如同蛛網般盤踞,顏色卻黯淡了許多。
    “夫人,這……” 隨行的老巫醫聲音發顫,看著眼前景象,束手無策,“邪氣雖暫被主家鎮壓,但已深入膏肓,侵入心脈骨髓。尋常湯藥,恐……恐已回天乏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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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清的目光掃過這些瀕死的礦工,眼神冰冷。這些都是她巴氏基業的基石,卻在幕後黑手的毒計下成了棄子。她走到一個抽搐得尤為劇烈的礦工身邊,蹲下身。此人正是之前企圖衝出洞口攻擊守衛的那位。
    她伸出未受傷的右手,指尖並未觸碰,隻是懸停在他眉心寸許之處。左臂的巫紋微微發熱,傳遞來對方體內混亂駁雜的氣息,生機微弱如風中殘燭,卻有一股極細微的、源自黑汞的陰冷邪力盤踞在腦部,頑固不散。
    就在這時,最先被巴清墨玉匕首刺傷手臂、縮回洞內的那名礦工,眼皮劇烈地顫動了幾下,竟緩緩睜開!
    周圍所有人瞬間屏住了呼吸,護衛的刀劍下意識地半出鞘,警惕地盯著他。
    那礦工的眼神起初是空洞、茫然的,仿佛剛從一場無盡的噩夢中掙紮出來。但很快,那茫然褪去,瞳孔深處卻染上了一層極其詭異的、淡淡的灰白色澤,如同蒙上了一層磨砂的琉璃。他艱難地轉動眼珠,目光掠過巴清、護衛、巫醫……最後,定格在離他最近、手持藥箱、正滿臉悲憫地歎息著的老巫醫臉上。
    老巫醫見他醒來,眼中閃過一絲希冀,連忙俯身,用盡量溫和的聲音安撫道:“鐵頭?鐵頭你醒了?莫怕,主家在此,邪祟已被鎮壓,你……”
    “你在說謊。”鐵頭的聲音嘶啞幹澀,如同砂紙摩擦,突兀地打斷了老巫醫的話。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那雙灰白色的瞳孔,如同兩麵冰冷的鏡子,清晰地倒映著老巫醫瞬間僵硬的麵容。“你心裏想的,是‘這群廢人沒救了,浪費藥材,不如早點埋了幹淨’。”
    死寂!
    老巫醫臉上的悲憫瞬間凝固,繼而轉為驚駭欲絕的慘白!他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向後踉蹌一步,指著鐵頭,嘴唇哆嗦著:“你……你胡說什麽!妖言惑眾!主家!他……他被邪祟徹底侵染了心智!當誅啊!” 他激動地辯解,眼神卻慌亂地躲閃,不敢再看鐵頭那雙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灰白眼眸。
    巴清的眼神驟然銳利如刀!她猛地看向鐵頭那雙異變的瞳孔。灰白色的眼眸深處,老巫醫驚惶失措的麵孔扭曲變形,旁邊護衛警惕握刀的身影清晰可見,而她自己冷靜肅殺的臉龐也倒映其中……更詭異的是,在老巫醫麵孔的倒影旁,仿佛還疊加著一層模糊的、由扭曲光線構成的虛影——那正是老巫醫內心深處那瞬間閃過的、充滿嫌惡與算計的真實念頭!清晰得如同水中倒影!
    汞毒致幻……竟能洞穿人心,照見謊言?!
    這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巴清的腦海,讓她渾身一震。她立刻轉頭,目光如電,掃向地上其他幾個似乎有蘇醒跡象的礦工。
    果然,他們陸續睜開眼後,瞳孔無一例外都蒙上了一層深淺不一的灰白色澤!他們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狂亂嗜血,卻變得異常平靜,平靜得近乎空洞,仿佛剝離了所有屬於“人”的情緒,隻剩下一種冰冷的、洞若觀火的“觀察”。
    “主家!這些人都瘋了!留著必成大患!”老巫醫見巴清沉默,心中更慌,聲嘶力竭地喊道,“應速速……”
    “閉嘴!”巴清冷叱,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瞬間將老巫醫剩下的話噎了回去。她不再看老巫醫,而是走到鐵頭身邊,直視著他那雙灰白的、仿佛能映照人心的詭異眼眸。
    “鐵頭,”她的聲音放緩,帶著一絲試探,“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麽?關於……那個將黑汞引入礦脈的人。”
    鐵頭的眼珠緩慢地轉動了一下,灰白的瞳孔聚焦在巴清臉上,又似乎穿透了她,看向虛無。他幹裂的嘴唇翕動著,聲音依舊嘶啞:“水……很多水……冰冷的……流動的水……像蛇……滑過石頭……有個人……在笑……他的靴子……很幹淨……沾著……黃泥……” 他的描述斷斷續續,如同夢囈,充滿了模糊的意象,但那雙灰白眼眸深處,卻清晰地倒映出一個模糊的側影——一個身著深色勁裝、側身立於湍急溪流邊冷笑的男人!其腳下,嶄新的皮靴邊緣,沾著幾塊與礦洞淤泥截然不同的、濕漉漉的黃色河泥!
    “黃泥?”巴清眼神一凝。巴郡礦場周遭皆是黑石赤土,哪來的黃泥?這特征……
    就在此時,一個原本癱在角落、氣息奄奄的礦工,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灰白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人群外圍一個正在低頭記錄著什麽、穿著低級管事服飾的中年人!
    “你!”那礦工突然抬起漆黑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那個管事,聲音尖銳刺耳,充滿了穿透人心的力量,“你的心在跳!跳得很快!像被鷹盯住的兔子!你害怕!你害怕主家知道!你懷裏!那個竹管!裏麵裝著李斯大人賞你的金餅!你要跑!你想今晚就順著後山那條通往楚地的暗河跑!”
    如同平地驚雷!
    那管事打扮的中年人,在礦工手指指向他的瞬間,整個人如同被凍結!他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幹幹淨淨,手中的筆“啪嗒”掉落在地,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特別是當“李斯大人賞你的金餅”、“通往楚地的暗河”這幾個字如同淬毒的匕首紮入他耳中時,他眼中瞬間爆發出極致的恐懼!他下意識地捂向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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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動作,無異於不打自招!
    “拿下!”巴清的聲音冰冷如九幽寒風,沒有絲毫遲疑。
    “錚!”
    幾柄雪亮的長戈瞬間交叉,架在了那管事的脖頸之上!一名赤鱗衛上前,粗暴地撕開他的衣襟,果然從其內袋中搜出一個密封的細長竹筒,筒口還用火漆封著,印著一個模糊的、卻讓巴清瞳孔驟縮的“斯”字暗記!打開竹筒,裏麵赫然是幾枚小巧精致的楚式金餅!
    管事麵如死灰,渾身癱軟,被如狼似虎的赤鱗衛拖死狗般拖到巴清麵前。
    巴清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自己一手提拔起來、負責礦脈日常巡視的“得力”管事,又緩緩掃過周圍那些瞳孔灰白、如同人形“照妖鏡”般靜靜“注視”著這一切的康複礦工。
    鐵頭灰白眼眸中,那管事此刻內心翻騰的、如同沸水般的恐懼、懊悔、以及對李斯未能及時接應的怨毒念頭,纖毫畢現地倒映其中,扭曲變幻。
    一絲極冷的、帶著血腥氣的笑意,緩緩在巴清唇邊綻開。她撫過左臂那依舊灼燙的殷商巫紋,指尖仿佛能感受到那黑汞邪力被鎮壓後殘留的、不甘的陰冷餘韻。
    “這毒……”她輕聲自語,聲音低得隻有自己能聽見,卻字字如冰珠砸落,“倒是淬了把好刀。”
    左臂巫紋的灼燙感,與那些灰白眼眸中倒映出的、無所遁形的謊言與背叛,在她冰冷的目光中交織,凝成一線刺骨的寒芒,直刺向鹹陽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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