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商戰博弈篇】巫峽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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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水銀雷火鎖江喉】
    巫峽西陵口,天穹被兩岸萬仞絕壁擠壓成一道陰鬱的縫隙。濁黃的江水在此收束,奔湧咆哮,卷起無數個翻滾著白沫的漩渦,發出沉悶如雷的轟響。江風裹挾著水汽和濃重的土腥味,吹得人骨縫發寒。這裏,是巴蜀丹砂東出長江,運往關中的咽喉要道。
    巴清獨立在臨江一塊鷹嘴般的巨岩上,墨色鬥篷在風中狂舞,獵獵作響。她身後,數十名赤霄軍精銳隱在嶙峋怪石後,身著特製的緊身水靠,外罩塗了丹砂粉末的薄皮甲,麵覆猙獰的青銅鬼麵,隻露出一雙雙冰冷銳利的眼睛。他們手中並無刀劍,而是緊握著一種形如粗短鐵錐、尾部連著細長牛皮索的怪異器具——水銀雷火錐。
    公輸衍蹲在巴清身側,花白的須發被江風扯亂。他麵前攤開一幅油布繪製的西陵口水道圖,上麵用朱砂密密麻麻標注著漩渦、暗礁的位置,以及三道用墨線畫出的封鎖線。
    “家主請看,”公輸衍枯槁的手指點在江心最湍急處,“此處江底暗藏三道‘鬼門礁’,形如犬牙交錯,乃天造地設的沉船地。我等隻需將‘雷火錐’以墨家機括勁弩射入礁石縫隙,待巴蜀鹽鐵衙署的官船引著範氏、卓氏那些商隊貨船行至此地……” 他眼中寒光一閃,做了個下切的手勢,“錐內水銀遇礁石撞擊,引燃硝石硫磺,爆開江底淤泥,暗礁移位,漩渦驟生,神仙難逃!”
    巴清目光如冰,掃過下方江麵。十幾艘懸掛著“鹽鐵專運”黑色牙旗的官船,正引領著後方數十艘吃水極深的貨船,緩緩駛入西陵口狹窄的航道。範氏、卓氏的船隊混雜其中,船頭同樣插著象征特許專賣的三角小旗,在風中得意地招展。這些船,滿載著從巴氏礦脈強征、或私下交易挖走的丹砂原礦,即將沿著這條黃金水道,變成堆砌章邯功績的基石,更化作勒緊巴氏咽喉的絞索。
    “水銀雷火,沉船鎖江。”巴清的聲音低沉,壓過江濤,“範家、卓家,還有那些依附鹽鐵衙署的蠹蟲……今日,便用他們的丹砂和性命,填了這巫峽鬼門關!”她猛地抬手,一枚鴿卵大小、通體渾圓、閃爍著暗沉水銀光澤的珠子在她指間無聲轉動。“傳令,所有‘雷火錐’,汞液灌注滿八成!我要這西陵口,三月之內,片板難浮!”
    命令如同無形的漣漪散開。赤霄軍士們迅速行動起來,小心翼翼地旋開水銀雷火錐尾部的銅塞,將一種粘稠、散發著濃烈刺鼻氣味的暗銀色液體緩緩注入錐腔。那液體在昏暗天光下泛著不祥的光澤,正是巴清以秘法提煉的高純度“爆汞”!每一個錐腔被灌滿,都意味著江底即將多出一顆吞噬船隻的凶星。
    【二、桅斷幡現楚魂招】
    船隊如同蜿蜒的巨蟒,緩緩遊入西陵口最狹窄湍急的江段。巨大的官船如同領頭的巨獸,犁開翻湧的濁浪,船身隨著浪湧劇烈起伏。後方商船緊緊跟隨,船工們呼喝著號子,舵手全神貫注地操控著船舵,在犬牙交錯的礁石和狂暴的漩渦間尋找著那微薄的生路。
    “就是現在!” 公輸衍眼中精光爆射,枯瘦的手猛地揮下!
    嗚——嗚——
    一陣低沉、怪異、仿佛來自九幽之下的號角聲毫無征兆地在兩岸絕壁間響起!這聲音並非赤霄軍所發,而是公輸衍事先布置在特定位置的青銅“地聽翁”,借助山壁回音放大而成!號角聲帶著奇異的穿透力和蠱惑性,瞬間擾亂了江麵船工的心神!
    “哪來的鬼叫?”
    “穩住!別慌!”
    “左滿舵!避開那塊礁石!”
    船隊瞬間陷入輕微的混亂。
    就在這心神被擾亂的刹那!
    嘣!嘣!嘣!
    弓弦震顫的悶響連成一片!數十道烏黑的影子,尾部拖著細長的牛皮索,如同擇人而噬的毒蛇,從兩岸陡峭的絕壁陰影處激射而出!目標並非船身,而是直指江心那幾處犬牙交錯的巨大暗礁縫隙!
    噗嗤!噗嗤!
    水銀雷火錐的錐尖帶著強大的動能,狠狠鑽入江底礁石的縫隙之中!牛皮索瞬間繃直!
    “水下有東西!”
    “鉤錨!是鉤錨!快砍斷繩子!” 官船上有經驗的老船工嘶聲大喊。
    然而,已經晚了。
    轟隆!轟隆!轟隆——!
    沉悶如雷、卻又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恐怖爆炸聲,猛地從江底炸響!整個巫峽都為之震動!爆炸點並非水麵,而是深藏江底!狂暴的能量瞬間釋放,掀起滔天巨浪!渾濁的江水如同被煮沸,翻滾著衝天的水柱和濃密的白色水汽!更可怕的是,劇烈的震動引發了江底泥沙和礁石結構的連鎖崩塌!那幾處“鬼門礁”如同被無形巨手生生掰斷、移位!
    江流瞬間被攪亂!無數巨大的旋渦憑空出現,瘋狂旋轉,拉扯著周圍的一切!水流的方向變得混亂而狂暴!
    “救命啊!”
    “船要翻了!”
    “天殺的!礁石!礁石怎麽動了?!”
    絕望的哭嚎瞬間被淹沒在巨浪的咆哮聲中。領頭的巨大官船首當其衝,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抓住船底,狠狠向下一拽!船頭猛地紮入一個剛剛形成的巨大漩渦之中,船尾高高翹起,船身在令人牙酸的呻吟聲中扭曲變形!後方緊跟的貨船根本來不及轉向,接二連三地撞上移位突出的礁石,或被卷進狂暴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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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料碎裂聲、鐵器扭曲聲、人體落水聲、絕望慘叫聲……匯成一片死亡的交響!江麵上,船隻如同脆弱的玩具,在巨浪和漩渦中互相碰撞、傾覆、解體!滿載的丹砂礦石如同黑色的瀑布,轟然傾瀉入江,瞬間被渾濁的江水吞沒。
    巴清立於高岩之上,冷眼俯瞰著這人間煉獄。江風吹亂她的鬢發,露出左腕上那枚在暗沉天光下依舊流轉著詭異銀芒的藤蔓巫紋。巫紋微微搏動,仿佛在呼應著江底爆炸殘留的狂暴能量和無數生靈瞬間湮滅的絕望意念。
    就在一艘範氏的大型貨船被漩渦攔腰扭斷、緩緩沉入江心的瞬間!
    “嘩啦——!”
    一根足有三丈高的斷裂主桅杆,帶著纏繞其上的破爛帆布,猛地從水下翻滾著浮出水麵!桅杆頂端,一麵被江水浸透、殘破不堪的深青色布幡,如同垂死掙紮的手臂,在狂風中劇烈抖動著展開!
    幡麵之上,用暗紅近黑的顏料,繪著一個猙獰扭曲、似人非人、口銜赤蛇的鬼麵圖騰!鬼麵下方,一行楚篆大字在渾濁江水的衝刷下依舊清晰可辨:
    “魂兮——歸來——”
    楚國招魂幡!
    巴清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赤霄軍眾中也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呼!範家的貨船上,怎會有楚國的招魂幡?這絕非巧合!她猛地想起鹽鐵詔書顯形“楚雖三戶”的讖言!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噬咬她的心髒:範家、卓家,甚至鹽鐵衙署的某些人,是否早已與那蟄伏的楚國複辟勢力勾結?他們偷運的,真的隻是丹砂?
    “家主!那幡!” 公輸衍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絲驚怒,“楚巫的‘引魂歸巢’幡!此幡現世,沉船之地將成為聚陰納魂的‘水鬼巢’,這些溺斃者的怨魂,將永不超生,化作水鬼,聽幡主號令!”
    江水嗚咽,仿佛無數冤魂在哭嚎。那麵在沉船漩渦中招搖的招魂幡,如同插在屍堆上的戰旗,宣告著一場更為陰毒的戰爭,已經在水下悄然拉開序幕。
    【三、沉船為巢水鬼生】
    渾濁的巫峽江水,如同被倒入巨量的墨汁,翻滾著濃稠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沉船的殘骸在江底嶙峋的礁石間堆積,斷裂的桅杆、破碎的船板、散落的貨物……勾勒出一片水下墳場的輪廓。水麵上漂浮著油汙、碎木、以及零星翻著肚皮的死魚。
    那根懸掛著楚國招魂幡的斷裂桅杆,斜插在最大的一處沉船漩渦中心,如同一個不祥的路標。殘破的深青幡布在暗流中招展,那口銜赤蛇的鬼麵在渾濁的水波下扭曲變形,越發猙獰。“魂兮歸來”的楚篆大字,如同用凝固的鮮血書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巴清並未離去。她帶著公輸衍和幾名精通水性的赤霄軍精銳,悄然潛入離沉船點不遠的一處隱秘水洞。洞口開在峭壁半腰,被藤蔓遮掩,內裏幹燥,空間不大,卻正對著江心沉船的位置。
    “引魂幡動,水鬼巢成。”公輸衍點燃一盞特製的魚油燈,昏黃的光暈勉強照亮洞壁。他取出一麵邊緣鑲嵌著青銅八卦、鏡麵卻異常模糊的青銅鏡——陰墟鑒。“家主,是否要……”
    “看!”巴清打斷他,聲音冷硬如鐵。她指尖指向洞外江麵。
    隻見那片最大的沉船漩渦邊緣,水麵突然毫無征兆地鼓起一個巨大的水包!緊接著,一個渾身覆蓋著墨綠色粘稠水藻、身形扭曲腫脹的人形怪物,猛地掙紮著探出水麵!它沒有眼睛,隻有兩個黑洞洞的窟窿,嘴巴大張著,無聲地嘶吼,露出滿口細密的尖牙。它腐爛的手臂胡亂揮舞著,似乎在徒勞地抓撓著虛空,又像是在舉行某種詭異的儀式。它的身體並非實體,而是由渾濁的江水、破碎的水草和翻騰的淤泥構成,散發著濃烈的屍腐與汞腥混合的惡臭!
    這隻是一個開始。
    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的水鬼從沉船點周圍的漩渦中掙紮爬出!它們形態各異,有的保持著生前落水時驚恐扭曲的姿態,有的則被水流和怨念改造得如同多頭多臂的怪物。它們無聲地嚎叫著,在渾濁的江麵上徘徊、聚集。它們的目標並非岸上活人,而是彼此!如同饑餓的野獸,瘋狂地撕咬、吞噬著對方!每一次吞噬,都伴隨著一股更濃烈的黑氣升騰,水鬼的身軀也隨之變得更加凝實、更加扭曲可怖!整個沉船水域上空,都彌漫著一股肉眼可見的、令人靈魂凍結的陰森怨氣!
    “聚陰噬魂!”公輸衍倒吸一口涼氣,聲音發顫,“招魂幡在引導溺斃者的怨魂彼此吞噬!活下來的‘水鬼王’,將擁有操控水域、吞噬生魂的恐怖力量!這…這是要養出一支聽命於楚巫的水鬼大軍啊!範家、卓家,他們偷運丹砂的船隊裏,定有楚巫的人,甚至這沉船……恐怕本就是他們計劃的一部分!”
    巴清看著江麵上那如同煉獄般的景象,眼中沒有恐懼,隻有一片冰冷的火焰在燃燒。範家、卓家,鹽鐵衙署,章邯……還有那藏在幕後的楚國陰影!原來鹽鐵專賣之爭,早已被卷入了複國亡秦的滔天巨浪!沉她官船,斷她水道,更要拿這西陵口無數溺斃者的亡魂和她的丹砂,去喂養楚人的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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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一個一石三鳥!”巴清怒極反笑,手腕一翻,那枚一直緊握在掌心、浸滿了她體溫的鴿卵大水銀珠猛地彈射而出!水銀珠劃破空氣,精準無比地射向那根插在漩渦中心的招魂幡桅杆!
    噗!
    一聲輕響。水銀珠並未擊斷桅杆,而是狠狠嵌入了那麵深青色的招魂幡上,正中鬼麵圖騰的口中!粘稠的汞液瞬間從珠內滲出,如同劇毒的血液,迅速浸染了“魂兮歸來”的楚篆大字!
    滋——!
    被汞液浸染的幡布如同被潑了強酸,瞬間冒起刺鼻的白煙!布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焦黑、卷曲、腐爛!那口銜赤蛇的鬼麵在汞毒侵蝕下扭曲變形,發出無聲的哀嚎!聚集在沉船點附近撕咬吞噬的水鬼們,動作猛地一滯,仿佛被無形的鞭子抽中,發出更加淒厲痛苦的無聲尖嘯,身軀劇烈顫抖,有潰散的跡象!
    “傳信章邯!”巴清霍然轉身,聲音斬釘截鐵,在幽暗的水洞中激起冰冷的回音,“楚人細作混入鹽鐵專船,劫奪官運丹砂,更施邪術沉船,於西陵口懸掛招魂邪幡,聚陰養鬼,圖謀複辟!巴清為護水道,力戰不敵,痛失官船!請少府卿速派精兵鎮妖,肅清航道!否則——”她嘴角勾起一絲冰冷徹骨的弧度,“這水鬼巢穴,怕是要順著長江,一路‘魂兮歸來’到鹹陽城下了!”
    【四、血汞蝕幡禍東引】
    巫峽的風,帶著江水的腥濕和沉船散逸的淡淡腐臭,吹過懷清台。巴清獨立高台邊緣,指尖殘留著那枚水銀珠的冰冷觸感。公輸衍將特製的信鴿放入墨玉管,刻有沉船、招魂幡、水鬼的帛書卷緊塞入,管口用融化的丹砂混合汞毒封死。信鴿振翅,朝著鹹陽方向的黑夜飛去,如同一道射向風暴中心的銀箭。
    “此計甚險。”公輸衍聲音凝重,“章邯非愚鈍之輩,水鬼之說,恐難取信。若他遣心腹查驗……”
    “他會的。”巴清打斷他,目光投向巫峽方向沉沉的夜空。江流聲隱隱傳來,如同無數亡魂的低泣。“因為西陵口的水鬼,是真的。招魂幡,也是真的。範家、卓家船隊與楚人勾結的嫌疑,更是潑天的髒水,他章邯,洗不幹淨!”
    她抬起左手,手腕內側的藤蔓巫紋在月光下流淌著幽冷的銀光。紋路末端,那點連接著夔龍鼎耳的黑色印記微微搏動。“信鴿帶去的不隻是帛書,還有我的一縷巫念,附著在那水銀珠浸染的招魂幡上。楚巫若想重聚水鬼,必遭巫念反噬!章邯的人若去,看到的,隻會是更瘋狂的‘楚人邪術’!”
    公輸衍愕然,隨即了然,眼中掠過深深的敬畏。家主這是將自身化為誘餌,以巫紋為橋,引章邯之矛,直刺楚巫之心!
    數日後,一支懸掛少府黑旗的快船隊抵達西陵口。帶隊的是章邯心腹,郎中令丞趙成。船隊尚未靠近沉船水域,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懾:渾濁的江麵上,數十個由黑氣、淤泥和水草凝聚的扭曲人形在瘋狂嘶嚎、彼此撕咬!陰風怒號,卷起刺骨的腥臭。而在那漩渦中心,一根斜插的斷桅上,一麵殘破的深青色幡布獵獵作響,幡上鬼麵猙獰,但“魂兮歸來”的楚篆大字,卻被一片蠕動流淌的暗銀色液體覆蓋、侵蝕,不斷冒出刺鼻的白煙!那暗銀液體如同活物,正沿著幡布向桅杆蔓延,所過之處,木石都在發出被腐蝕的“滋滋”聲!
    “汞毒!是巴清特有的汞毒!” 隨行的方士失聲尖叫,聲音充滿恐懼,“她在反噬招魂幡!她在與楚巫鬥法!”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江心旋渦猛地加劇!一個由三具扭曲水鬼強行融合成的、巨大如小船的恐怖怪物,渾身覆蓋著蠕動的水藻和淤泥,頂著數個嘶嚎的頭顱,猛地從水下竄出!它並非攻擊少府船隊,而是瘋狂地撲向那麵被汞毒侵蝕的招魂幡!布滿利齒的巨口狠狠咬在桅杆上!
    轟!
    一聲悶響!招魂幡上流淌的汞毒如同被引爆,瞬間爆開一團暗銀色的毒霧!將那頭巨大的水鬼怪物和半截桅杆一同吞沒!毒霧中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腐蝕聲和怪物淒厲到變調的哀嚎!黑氣潰散,汙濁的血肉如雨點般落入江中!
    “妖術!楚人的妖術!” 趙成臉色慘白,看著那潰散的水鬼和仍在腐蝕一切的汞毒,又看著手中帛書上巴清“血戰不敵”的控訴,再聯想到章邯大人密令中對楚國複辟勢力的忌憚,一個結論在驚駭中轟然成型——巴清所言非虛!是楚人!他們不僅要劫丹砂,更要借水道養鬼!巴清拚死反抗,毀了他們的招魂幡,卻也被逼退!
    “撤!快撤!” 趙成嘶聲下令,船隊如同驚弓之鳥,倉惶調頭。他必須立刻將這觸目驚心的“楚人罪證”,連同被汞毒侵蝕的招魂幡殘片,火速呈報章邯大人!
    夜色如墨,再次籠罩巫峽。沉船的殘骸在江底沉沒。巴清立於懷清台,感知著那縷附著在招魂幡上的巫念徹底消散。趙成的反應,盡在她推演之中。
    “禍水東引,”她對著漆黑的江麵低語,唇邊笑意冰冷,“章邯,楚巫……這水鬼巢穴,你們誰先來填?” 江風嗚咽,卷起江心一點殘破的深青幡布,上麵被汞毒蝕穿的空洞,在月光下如同無數隻凝視著深淵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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