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軍事對抗篇】汞血破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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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蝕魂陰疽】
野狼坪焚營大勝的狂喜,如同被巫山驟雨澆熄的篝火,短短數日便化為烏有,隻餘下刺骨的陰寒與彌漫營地的、令人窒息的絕望。
赤霄軍大營深處,那座臨時搭建、被重重布幔圍死的“病營”,已然化為煉獄在人間的投影。空氣粘稠沉重,彌漫著濃烈到化不開的惡臭——腐爛皮肉的甜腥、排泄物的騷臊、汞毒特有的硫磺鐵鏽氣,還有一股…若有若無、仿佛深埋地底千百年的棺槨朽木與屍蠟混合的、令人作嘔的土腥腐氣。
布幔之內,慘狀觸目驚心。
數百名在野狼坪衝陣時負傷的赤霄精銳,此刻如同被抽掉了筋骨,癱在冰冷的草席上。他們裸露的傷口處,並未結痂愈合,反而詭異地潰爛、塌陷,形成一個個深可見骨、邊緣不規則、如同被野獸啃噬過的巨大瘡口!更恐怖的是,這些瘡口邊緣的皮肉並非死寂的灰敗,而是呈現出一種蠕動著的、暗沉的青黑色!無數細密的、如同蛆蟲般的黑色絲狀物在潰爛的皮肉間扭曲、鑽行!
這些“黑絲”似乎擁有生命,它們貪婪地汲取著傷者的精血,不斷向周圍健康的皮膚蔓延、侵蝕!被侵蝕的皮膚迅速變黑、壞死、塌陷,形成新的、不斷擴大的潰瘍!伴隨著皮肉的侵蝕,一種深入骨髓、仿佛靈魂被寸寸撕裂的劇痛,讓這些鐵打的漢子日夜發出非人的慘嚎,身體不受控製地瘋狂抽搐、痙攣,如同被無形的惡魔附體折磨!
“呃啊——!殺了我!殺了我吧——!”一名胸口被魏國戈矛劃開深可見骨傷口的壯漢,此刻胸口潰爛出一個碗口大的黑洞,黑絲如同活蛇般在洞內鑽行,他雙手瘋狂抓撓著傷口周圍的皮膚,指甲帶下大塊黑紫色的腐肉,露出森森白骨!
“清主…救…救我…”另一名年輕士兵手臂上原本隻是淺淺的刀傷,此刻整條小臂已完全被青黑色的、不斷蠕動擴張的潰瘍覆蓋,五指扭曲如同鬼爪,他眼神渙散,口中發出斷續的囈語,生命正在被那詭異的黑絲飛速抽離。
軍醫們束手無策。金瘡藥敷上去瞬間變黑失效;汞蒸氣熏蒸反而刺激得黑絲更加狂躁;連用燒紅的烙鐵去燙,那黑絲竟如同活物般縮回深處,片刻後又瘋狂湧出!藥石無效!
“是楚巫的詛咒!”蒙川的聲音沙啞如同破鑼,他半跪在巴清麵前,左肩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雖已包紮,但包裹的麻布邊緣,幾縷極其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黑色絲狀物正頑強地鑽出,如同活物般微微扭動!他的臉色因失血和劇痛而蒼白,額頭布滿冷汗,眼神卻依舊銳利,燃燒著憤怒與一絲深藏的恐懼。“清主!末將無能!野狼坪最後衝擊帥帳時,被一個黑袍巫師臨死前噴了一口黑血…那血…那血像活的一樣往傷口裏鑽!其他兄弟也都是被那些楚巫的妖法所傷!這不是傷!這是巫咒!是蝕魂奪命的惡詛啊!”
巴清站在病營入口,玄衣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線,在昏暗的燈火下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濃烈的惡臭和此起彼伏的慘嚎對她似乎毫無影響,隻有那雙眸子,死死盯著蒙川肩頭那幾縷扭動的黑絲,以及布幔深處那些在痛苦中煎熬的士兵。
她的頸側,被高領遮掩的青銅鼎烙印,此刻正傳來一陣陣冰寒刺骨的悸動!那悸動並非預警,而是一種同源相斥的、帶著極度厭惡和貪婪的牽引感!仿佛烙印深處沉睡的凶靈,嗅到了那“蝕魂陰疽”中蘊含的、源自楚地最古老、最汙穢的怨毒力量!
“不是噴血。”巴清的聲音比冰更冷,她緩緩抬起手,指向蒙川肩頭的傷口,“是蟲。那黑血裏,藏著比發絲更細的蠱蟲。它們鑽入血肉,以精魂怨念為食,蝕骨腐肉…直至宿主化為枯骨,它們才會破體而出,尋找下一個目標。這是‘蝕魂陰疽’,湘西十萬大山深處,楚巫用來咒殺仇敵、永世不得超生的禁術!”她每一個字都如同淬毒的冰錐,紮在蒙川和周圍將領的心頭。
“那…那怎麽辦?”一名軍侯聲音發顫,“難道就眼睜睜看著兄弟們…”
“蠱蟲懼何?”巴清打斷他,目光掃過那些痛苦扭曲的身影,最終落回蒙川肩頭,“懼至陽之火?懼劇毒之物?還是…懼比它們更凶、更戾、更貪婪的東西?”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那裏,淡青色的血管在蒼白的皮膚下微微搏動。血管之中流淌的,是早已與汞毒共生、蘊含著巫峽血鼎烙印之力的——毒血!
【二、血鼎焚邪】
病營中央,清空了一片區域。
地麵被臨時鋪上了一層冰冷的、帶著水汽的青石板。石板中央,並非丹爐,而是那麵曾在懷清台夜宴引發亡靈哀鳴、此刻鏡麵布滿蛛網般裂紋的青銅縱目鏡!鏡背那隻猙獰的縱目圖騰黯淡無光,仿佛耗盡了力量。
縱目鏡上,小心翼翼地架設著那尊曾用於血祭開刃、此刻內部殘留著暗紅色汙垢與碎骨、散發著無盡凶戾與血腥氣息的青銅三足方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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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內,並非空置。粘稠、沉重、泛著詭異銀亮光澤的水銀,被緩緩注入,直至淹過鼎腹那些痛苦扭曲的人牲圖案的腰身。銀亮的液麵在昏暗的燈火下微微蕩漾,倒映著上方縱目鏡的裂紋,也倒映著周圍士兵驚恐而期待的臉。
鼎口上方,一根特製的空心銅管從旁邊一座小型陶爐延伸而來,陶爐內,幾塊上品丹砂礦石正在烈火的舔舐下沸騰,提煉出精純而劇毒的汞蒸氣。蒸汽被銅管導入,無聲地注入青銅鼎上方,並未直接接觸汞液,而是在鼎口形成一團翻滾不息的、銀白色的、蘊含著致命毒性與奇異能量的汞霧氣團。
整個裝置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混合著血腥、金屬與硫磺的詭異氣息。
“清主!不可!”蒙川在兩名親兵的攙扶下掙紮著上前,肩頭的黑絲似乎被這裝置的氣息刺激,扭動得更加劇烈,帶來鑽心的疼痛,“您要以身試險?!這鼎…這鏡…還有您的血…太凶險了!”
巴清沒有回答。她已褪去外袍,露出一身素色麻衣。火光下,她伸出左手,手腕纖細而蒼白。右手,那柄飲過六國貴胄血、鑄就了“誅暴秦”血誓的赤霄劍,正靜靜地躺在一旁的錦墊上。
她拿起赤霄劍旁一柄小巧卻鋒銳無比的金匕。冰冷的鋒刃貼上左腕內側的皮膚,沒有絲毫猶豫,猛地一劃!
嗤——!
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綻開!鮮血並未如常人般噴湧而出,而是呈現出一種極其詭異的、近乎凝固的暗紅色!濃稠、粘滯,如同融化的鉛汞,帶著一種金屬的沉重質感!血液中,隱隱可見極其細微的、閃爍著銀白光澤的顆粒在緩慢流動——那是深入骨髓的汞毒結晶!
暗紅粘稠的血液,如同具有生命般,帶著一絲不情願的沉重,緩緩流淌而下,滴入下方那尊青銅方鼎內翻滾的銀亮汞液之中!
滋滋滋——!!!
劇烈的反應瞬間爆發!如同滾油潑入冰水!那粘稠的暗紅毒血與銀亮的汞液接觸的刹那,鼎內瞬間“沸騰”!無數細密的銀亮氣泡瘋狂湧出、炸裂!粘稠的暗紅血液並未溶解,反而如同擁有生命的活物,在汞液中扭曲、掙紮、凝聚!一股濃鬱到令人作嘔的、混合著巴清血液獨特氣息與古老詛咒的腥甜惡臭,伴隨著刺鼻的白煙,從鼎口升騰而起!
巴清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一股難以形容的劇痛從手腕傷口直衝腦髓!仿佛有無數燒紅的鋼針順著血管刺入心髒!那不僅僅是肉體的痛楚,更有一股陰冷、怨毒、充滿了無盡惡意的精神衝擊,如同億萬根冰錐,狠狠紮進她的識海!
“呃……”巴清悶哼一聲,身體劇烈搖晃,幾乎站立不穩。但她牙關緊咬,右手猛地按在鼎沿之上!力量通過青銅傳遞,強行穩住鼎身!
鼎內,暗紅毒血與汞液的廝殺愈發激烈!暗紅血液在汞液中凝聚、扭曲,竟隱隱顯化出無數張痛苦嘶嚎、怨毒詛咒的模糊鬼臉!這些鬼臉瘋狂掙紮,想要逃離汞液的束縛,撲向巴清!
“焚!”巴清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帶著決絕的意誌!
旁邊操控陶爐的士兵立刻將火力催至最大!更多精純的汞蒸氣被瘋狂注入鼎口!銀白色的汞霧瞬間變得濃稠如實質,如同一條銀色的巨蟒,狠狠撲向鼎內那些由詛咒怨念凝聚的暗紅鬼臉!
嗤嗤嗤——!!!
白煙更盛!暗紅鬼臉在劇毒汞霧的灼燒下發出無聲的尖嘯,形體迅速扭曲、淡化!它們的力量被汞霧強行剝離、吞噬!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那些被汞霧灼燒、看似即將潰散的暗紅鬼臉,仿佛受到了某種更高層次力量的牽引,突然放棄了掙紮,反而如同飛蛾撲火般,主動地、瘋狂地湧向鼎內那粘稠的汞液核心!它們不再對抗汞霧,而是將最後殘存的、最精純的詛咒怨念,如同獻祭般,狠狠注入汞液之中!
嗡——!!!
青銅方鼎猛地一震!鼎身發出低沉的嗡鳴!鼎腹上那些人牲獻祭的圖案仿佛活了過來,扭曲掙紮的姿態更加劇烈!鼎內原本隻是劇烈翻滾的銀亮汞液,此刻驟然爆發出刺目的、暗沉的血紅色光芒!
光芒之中,那粘稠的汞液表麵,不再沸騰氣泡,而是如同最上等的墨汁般,開始緩緩旋轉、凝聚!
巴清強忍著識海撕裂般的劇痛和手腕鑽心的灼燒感,死死盯著鼎內那詭異凝聚的汞液核心!她的毒血在燃燒,詛咒的力量在被剝離,但一股更加龐大、更加詭異的氣息正在鼎中蘇醒!
那旋轉的、暗紅發黑的汞液,如同一個巨大的、粘稠的血色旋渦,在鼎心緩緩成型!
漩渦中心,汞液的顏色愈發深邃,如同凝固的汙血。漩渦的邊緣,粘稠的液麵開始拉伸、塑形……
最先出現的,是一個輪廓——一個下顎的線條,堅硬而冰冷,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弧度。緊接著,是高聳的鼻梁,如同險峻的山脊,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再往上,是緊閉的、薄如刀鋒的雙唇,嘴角仿佛天生帶著一絲對眾生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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汞液旋渦旋轉著,扭曲著,如同一個最頂級的匠人在血汙中雕刻神像。眉骨出現了,如同兩道壓抑著雷霆的陰雲。然後,是眼窩的輪廓…深邃、空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和靈魂。
最後,是那最令人窒息的點睛之筆——汞液凝聚成束,向上延伸、定型,形成了一頂……玄黑色的、綴滿十二旒玉珠的——天子冕冠!
一張由粘稠、暗紅發黑、蘊含著劇毒汞液與巴清毒血、以及楚巫最惡毒詛咒怨念的——麵容,在青銅血鼎的核心漩渦中,清晰地、無聲地浮現出來!
那是——嬴政!始皇的麵容!
年輕,冷峻,威嚴如獄!但那雙由汞液凝聚的、空洞的眼窩深處,卻翻湧著一種非人的、純粹毀滅的暴戾與瘋狂!冕冠的玉珠微微晃動,散發出冰冷的光澤。
這張臉出現的瞬間,整個病營的溫度驟然降至冰點!所有的慘嚎、囈語、痛苦呻吟,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瞬間扼住,徹底消失!隻有鼎內汞液緩緩旋轉的、粘稠的汩汩聲,如同死神的低語!
蒙川和所有目睹這一幕的赤霄將士,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血液幾乎凍結!恐懼如同實質的冰錐,狠狠刺穿了他們的心髒!
巴清的身體猛地繃緊!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冰冷的戰栗瞬間傳遍全身!頸側的青銅鼎烙印如同被投入萬年冰窟,傳來刺骨的寒意!她清晰地感覺到,鼎中那張由詛咒與毒血凝聚的始皇麵容,那雙空洞的、翻湧著毀滅暴戾的眼窩,正穿透汞液與青銅,死死地“凝視”著她!
那不是幻象!那是詛咒核心被她的毒血與血鼎之力強行顯化出的、最本源的惡意投影!
“陛…陛下?”那鹹陽密使閻樂不知何時也擠到了前麵,看著鼎中那張威嚴而暴戾的麵容,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一絲……病態的狂熱?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喃喃。
巴清猛地從那股靈魂凍結般的恐懼中掙脫!眼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凶戾與決絕!她右手閃電般抓向赤霄劍!
就在劍柄入手的刹那——
鼎中,那張由暗紅汞液凝聚的、年輕而暴戾的始皇麵容,緊閉的薄唇,極其緩慢地、極其清晰地,向上勾起了一個冰冷的、充滿了無盡嘲諷與毀滅欲的——弧度!
【三、血咒反噬】
那抹冰冷的、充滿嘲弄與毀滅欲的弧度,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巴清的靈魂深處!鼎中那張由詛咒核心顯化的始皇麵容,仿佛擁有了獨立的意誌,透過粘稠的汞液,傳遞來一股純粹的、碾壓性的惡念!
巴清眼中凶光爆射!所有的恐懼、猶豫,在這極致的挑釁與毀滅預兆麵前,瞬間化為焚天的怒火!她甚至沒有思考,身體的本能已驅動了握劍的右手!
“破——!!!”
伴隨著一聲撕裂喉嚨的尖嘯,赤霄劍化作一道燃燒的血色閃電,帶著“誅暴秦”三字迸發的刺目凶芒,狠狠刺向鼎中那張嘲弄的汞血麵容!
沒有金鐵交鳴!沒有液體飛濺!
劍鋒刺入那粘稠、暗紅發黑的汞液漩渦中心的刹那,如同刺入了最粘稠的沼澤!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大吸力從旋渦中傳來,瘋狂地撕扯著劍身!赤霄劍上的血芒與鼎中汞血麵容的暗紅光芒劇烈碰撞、湮滅,發出無聲的能量風暴!
巴清隻覺得一股沛然莫禦的、陰冷怨毒到極致的詛咒洪流,順著劍身狂猛地逆衝而上!那洪流中蘊含著億萬亡魂的詛咒、楚巫禁術的怨毒、以及…那顯化麵容中蘊含的、屬於始皇帝的、睥睨眾生的暴戾意誌!
“呃啊——!”
巴清如遭雷擊,全身劇震!持劍的右臂瞬間失去知覺,如同被億萬根冰針刺穿!更為恐怖的是,這股詛咒洪流狠狠撞入了她的識海!無數扭曲哀嚎的鬼臉、屍山血海的幻象、以及那張在血與火中崩塌的、戴楚王冠的白發帝王臉…瘋狂衝擊著她的精神!她的七竅之中,瞬間滲出了暗紅色的血絲!身體不受控製地向後踉蹌!
“清主!”蒙川目眥欲裂,不顧肩頭黑絲狂舞帶來的劇痛,猛撲上前想要攙扶!
“別過來!”巴清厲聲嘶吼,聲音已完全變形!她左手死死按住劇痛的額頭,右手依舊頑強地握著插在鼎中的赤霄劍柄,與那股恐怖的詛咒洪流抗衡!
鼎內,暗紅的汞液旋渦因赤霄劍的刺入而劇烈扭曲!那張年輕帝王的嘲弄麵容在粘稠的旋渦中變形、破碎、卻又頑強地一次次重聚!每一次重聚,那暴戾的眼神便更加清晰一分,嘴角的弧度便更加嘲諷一分!
這是詛咒核心最後的反撲!是那顯化的帝王意誌對“弑君者”最惡毒的報複!它要將施咒者與被詛咒者的力量,連同這柄染血的凶兵,一同拖入毀滅的深淵!
巴清的身體顫抖得如同風中落葉,識海如同被無數把鈍刀反複切割。就在她精神防線即將崩潰,意識被那暴戾帝影徹底吞噬的刹那——
嗡——!!!
她頸側那枚青銅鼎烙印,猛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幽暗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青黑色光芒!一股源自殷商血祭、更加古老、更加蠻荒、更加凶戾霸道的意誌,如同沉睡的洪荒巨獸,被這外來的帝王詛咒徹底激怒,轟然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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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印深處,傳來一聲隻有巴清能聽見的、充滿了貪婪與暴怒的無聲咆哮!
那股青黑色的光芒瞬間覆蓋了巴清全身!她右臂上的麻痹感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狂暴無比、仿佛要撕碎一切的力量!這股力量順著她的手臂,瘋狂湧入赤霄劍身!
赤霄劍發出興奮到極致的、如同龍吟般的震鳴!劍身上“誅暴秦”三個血字瞬間亮到極致,爆發出如同太陽核心般的熾烈血芒!
轟——!!!
血芒與青黑光芒交融,化作一股摧枯拉朽的毀滅洪流,順著劍身狠狠灌入鼎中那暗紅的汞液旋渦!
這一次,不再是僵持!
如同燒紅的巨錘砸向汙穢的冰坨!那粘稠、暗紅、凝聚了無盡詛咒的汞液漩渦,連同其中那張頑強重聚的、充滿嘲弄的帝王麵容,在血芒與青黑光芒交融的毀滅洪流衝擊下——
哢嚓!!!
如同琉璃破碎的脆響在靈魂深處炸開!
那張由詛咒與怨念顯化的、年輕而暴戾的始皇麵容,如同被重擊的鏡麵,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它嘴角那抹嘲諷的弧度凝固、扭曲,最終化為一個難以置信的驚愕表情!
嘩啦——!!!
粘稠的暗紅汞液漩渦徹底崩散!如同失去了核心的支撐,鼎內翻騰的汞液瞬間失去了所有詭異的血色與光芒,重新變回粘稠沉重的銀亮本質!那張破碎的麵容,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墨跡,瞬間消融、分解,化為無數縷細微的、暗紅色的詛咒殘渣,被銀亮的汞液貪婪地吞噬、消融、同化!
那股逆衝而上、幾乎將巴清靈魂撕裂的詛咒洪流,如同被斬斷了源頭的毒蛇,瞬間衰弱、消散!
噗通!
巴清再也支撐不住,脫力般單膝跪倒在地,赤霄劍“當啷”一聲掉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她大口喘著粗氣,汗水混雜著七竅流出的暗紅血絲,浸濕了鬢角。頸側的青銅鼎烙印,青黑光芒緩緩收斂,但那灼熱的餘威和飽餐後的滿足感,依舊在皮肉下隱隱搏動。
整個病營死寂無聲。所有人都呆滯地看著鼎中恢複平靜的銀亮汞液,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帝王顯化與崩碎隻是一場噩夢。
就在這時——
“咳咳…呃…”一聲微弱的、帶著茫然的咳嗽聲,打破了死寂。
是蒙川!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左肩——那原本瘋狂扭動、侵蝕皮肉的青黑色“蝕魂陰疽”,此刻竟如同被抽幹了生命,變成了僵死的、灰敗的線頭狀疤痕,再無半分蠕動跡象!傷口的劇痛,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好了?!”
“我的傷…不疼了?黑絲…黑絲不動了!”
“瘡口…瘡口在收口?!”
此起彼伏的、帶著劫後餘生狂喜的呼喊瞬間充滿了病營!那些飽受折磨的士兵驚喜地發現,身上那如同活物的、不斷擴張的恐怖潰瘍,邊緣的黑色絲狀物全部僵死、脫落,劇烈的疼痛消失,潰爛的傷口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收斂、結痂!
詛咒…破了!
蒙川掙紮著站起,顧不上肩頭的輕鬆,急切地衝到巴清身邊:“清主!您怎麽樣?”
巴清緩緩抬起頭,臉色蒼白如紙,但那雙眸子卻亮得驚人,如同淬煉過的寒星。她看著鼎中平靜的銀亮汞液,又看了看四周狂喜的士兵,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而疲憊的弧度。
“詛咒已破。”她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詛咒破除的狂喜中時,角落陰影裏,那個自稱鹹陽密使的閻樂,臉上殘留的驚駭早已消失。他死死盯著鼎中那歸於平靜的汞液,又看向巴清頸側那枚已隱去光芒的青銅鼎烙印,眼底深處,一絲混合著貪婪、狂熱與陰毒計謀的寒光,一閃而逝。他悄然退後,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布幔的陰影之中。
鼎口上方,一縷尚未完全散盡的、混合著血腥與硫磺的白煙,嫋嫋升起,在昏暗的燈火中扭曲變形,仿佛勾勒出一頂無形的、破碎的——楚王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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