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辭家尋線索,風雨赴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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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裏帶著爽利,吹得藥圃裏的紫蘇籽沉甸甸地彎了腰,青禾正帶著阿芷、阿芸采摘,紫黑色的籽實落在竹籃裏,發出沙沙的輕響。林辰背著個沉甸甸的行囊,站在藥鋪門口,看著趙平把幾包白術、白芷搬上馬車——這些是帶給嶺南秦郎中的禮物,也是他此行的第一站。
“林大哥,真要走啊?”趙平撓著頭,把最後一包藥材捆好,“那山坳的事,咱們多找些人翻翻,說不定就能找著啥,犯不著你親自跑那麽遠。”
“我不是單為找東西,”林辰拍了拍他的肩,“秦郎中是嶺南草藥的活字典,那山坳裏的異香和偏生草木,說不定他能認出些門道。再說,也該去看看王師傅的鹽坊,順便把五指毛桃的長勢報給晚晴。”他看向青禾,“家裏就靠你多照看了,藥圃的秋肥別忘施,鹽坊的新池讓阿木盯緊些。”
青禾眼眶有點紅,卻笑著往他行囊裏塞了包東西:“這是剛炒的紫蘇籽,路上餓了嚼著頂餓;還有薄荷膏,防蚊蟲咬的。到了嶺南給我捎封信,報個平安。”
“放心吧,”林辰接過包裹,指尖觸到她的手,溫溫的,“我走得不快,順道看看各地的藥材和鹽法,說不定還能學些新本事。”
柳輕煙帶著孩子們來送行,紅丫捧著個布包,裏麵是她畫的藥圃全景圖:“林先生,您帶著這個,想我們了就看看。我們會幫青禾姐照看‘壯壯’和‘萌萌’的,等您回來,它們肯定長得更高了。”
“好,”林辰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紅丫要好好認字,等我回來,要聽你背新學的詩。”
馬車軲轆軲轆地駛離村子,林辰坐在車轅上,回頭望了望,藥鋪的紅燈籠在晨霧裏晃了晃,像隻溫暖的眼睛。他深吸口氣,轉頭看向前路,塵土飛揚裏,藏著未知的風景和可能的線索。
第一站到了高郵湖,王師傅的鹽坊比去年氣派多了,新砌的暖牆整整齊齊,蒸汽爐冒著白汽,幾個夥計正忙著往船上裝鹽。“林老弟!你可算來了!”王師傅踩著跳板跑過來,手裏還拿著個鹽樣,“你看這鹽,用了你的‘三淋三曬’加蒸汽法,白得像雪,蘇州府的船天天來等著拉!”
林辰接過鹽樣,指尖撚了撚,顆粒細膩:“比我們村的還好,王師傅您下功夫了。”他把帶來的白術遞過去,“給您的,配著黃芪燉湯,補身子。”
晚上,王師傅在鹽坊設了酒,席間,林辰說起山坳的發現和尋找線索的打算。王師傅放下酒杯,眼睛亮了:“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件事——十年前,嶺南有個老道士,說見過‘天地裂隙’,就在雷州半島那邊,說裂隙開合時,會有奇異的香味,草木都往那邊長。”
“奇異的香味?草木偏生?”林辰心裏一動,這和山坳的情形對上了,“那老道士現在在哪?”
“不好說,”王師傅歎了口氣,“道士雲遊四海,聽說後來去了桂林,專找那些奇山異水。你去嶺南,不妨往桂林方向找找,說不定能碰上。”
辭別王師傅,林辰的馬車往南走,越靠近嶺南,天氣越熱,路邊的草木也換了模樣,棕櫚樹的葉子像把把大扇子,鳳凰花紅得像團火。他一路走一路看,見著藥農就打聽草藥,遇到鹽坊就進去瞧瞧,本子上記滿了各地的草木特性和製鹽法子,也沒忘打聽老道士的消息。
到了廣州府,林辰先去拜訪秦郎中。秦郎中的藥鋪藏在巷子裏,門上掛著塊“百草堂”的匾額,簷下曬著黃藤、巴戟天,都是嶺南特有的藥材。“林老弟稀客啊!”秦郎中穿著件短褂,正給個藥農診脈,見了林辰,連忙起身相迎,“你寄的五指毛桃種苗長得極好,我這後院都爬滿了!”
林辰跟著他進後院,果然見著大片的五指毛桃,藤蔓纏著竹架,葉片在陽光下閃著光。“秦郎中,我來是想請教您,”他拿出畫著山坳草木的草圖,“您看這草,葉尖總往西北偏,還帶著股異香,像是樟木又不是樟木,是什麽來頭?”
秦郎中眯著眼看了半天,又聞了聞林辰帶的草樣他特意從山坳采了些曬幹),沉吟道:“這草叫‘引風藤’,一般長在磁場異常的地方,天生就朝著磁極偏。至於這香味……倒像是‘龍涎香’,但更清冽,說不定和地底的溫泉有關,有些溫泉口會冒出這種氣。”
“溫泉?”林辰心裏咯噔一下,山坳深處好像是有處熱泉,以前隻當是普通的溫水,沒細想,“您是說,這種異香可能是溫泉帶來的?”
“極有可能,”秦郎中點頭,“有些特殊的溫泉,地脈之氣旺,會催生奇異的草木,甚至影響周圍的磁場。你說的雷擊老鬆,說不定就是被地脈之氣引過去的,雷電擊中時,剛好打開了什麽‘通道’。”
這話和王師傅說的“天地裂隙”隱隱對上了,林辰激動起來:“秦郎中,您知道哪裏有類似的溫泉嗎?”
“桂林多喀斯特地貌,暗河溫泉多,”秦郎中想了想,“我給你寫封信,你去找那邊的‘活泉翁’,他一輩子研究溫泉,說不定能給你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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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廣州府待了三日,林辰跟著秦郎中學習嶺南草藥的炮製,還學了用黃藤製解暑藥的法子,受益匪淺。臨走時,秦郎中往他行囊裏塞了包“防瘴氣藥粉”:“桂林濕熱,這藥粉泡水喝,能防生病。找到線索別蠻幹,萬事小心。”
馬車往桂林方向趕,路漸漸難走起來,山道崎嶇,兩旁的山像被刀削過一樣,直插雲霄。林辰白天趕路,晚上就住在驛站或藥農家裏,和人打聽活泉翁的下落。有人說他在龍脊梯田看泉眼,有人說他去了象鼻山,行蹤飄忽得很。
這日走到一處山坳,天突然下起暴雨,馬車陷在泥裏動彈不得。林辰正著急,忽聽遠處傳來山歌,一個背著藥簍的老漢披著蓑衣走來,手裏拄著根竹杖,杖頭掛著個葫蘆。“後生,陷住了?”老漢聲音洪亮,走近了才看清,他眉毛胡子都白了,眼睛卻亮得很。
“老伯,能幫個忙嗎?”林辰遞過塊幹糧,“雨太大,車出不去了。”
老漢接過幹糧,掰了塊扔進嘴裏:“巧了,我家就在前麵山洞,先去避避雨。這車嘛,等雨停了,叫我兒子們來幫你抬。”
到了山洞,老漢點起篝火,火光映得洞壁上的鍾乳石奇形怪狀。林辰見他葫蘆上刻著個“泉”字,心裏一動:“老伯,您認識活泉翁嗎?”
老漢笑了,捋著胡子:“找我啥事?”
林辰又驚又喜,連忙拿出草圖和草樣:“活泉翁!我想請教您,這種引風藤生長的地方,是不是有特殊的溫泉?”
活泉翁拿起草樣聞了聞,又看了看草圖,點頭道:“這是‘地脈泉’的特征,泉眼通著地底深處的龍脈,水汽裏帶著龍氣,能讓草木偏生,還會引來雷電。十年前,我在雷州半島見過一處,有棵老鬆被雷劈後,樹洞裏總冒出這種異香,後來那樹被山洪衝倒了,就再沒見過。”
“那雷劈的地方,會不會有通道?”林辰追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通道?”活泉翁眯起眼,“那年劈樹時,我好像看見樹洞裏閃過白光,像道裂縫,也就一瞬就沒了。後來我挖開樹根,隻找到塊黑色的石頭,摸著燙手,上麵還有些看不懂的花紋。”
林辰猛地想起山坳裏那塊有奇異紋路的石頭,難道是同一種?“那石頭呢?”
“被個雲遊的老道士討去了,”活泉翁說,“那道士說石頭是‘界標’,能感應裂隙開合,還說要去北邊找另一塊,湊齊了說不定能做點啥。”
老道士!王師傅說的老道士!林辰感覺線索像珠子一樣串了起來:老鬆雷擊、地脈泉、奇異石頭界標)、引風藤、異香……這些都指向一個可能——山坳裏有處和雷州半島相似的“天地裂隙”,而那兩塊石頭,或許就是打開裂隙的關鍵。
雨停了,活泉翁的兒子們幫著把馬車抬了出來。臨別時,活泉翁遞給林辰塊黑色的小石片:“這是從那老鬆根下撿的,和那界標石頭是同種材質,你拿著,說不定能感應到啥。”
林辰接過石片,入手果然有些溫熱,表麵隱約有紋路,像極了山坳裏那塊石頭的縮小版。他握緊石片,心裏清楚,前路還長,他得往北走,去找那位老道士,找另一塊界標石頭。
馬車重新上路,林辰望著桂林的山,雲霧繚繞,像藏著無數秘密。他知道,尋路的過程,也是見識天地的過程,不管最終能不能回去,這一路的風雨、草木、人情,都已是最好的收獲。隻是夜深人靜時,想起藥鋪的燈籠和青禾的笑,心裏總會泛起一絲牽掛——等找到線索,定要早日回去,告訴他們,這世間的秘密,終究抵不過人間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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