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7章 冰封的凍土:馴鹿與雪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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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埃及乘船北返,穿過直布羅陀海峽,海水漸漸失去了熱帶的溫熱,風裏開始帶著凜冽的氣息。林辰裹緊了羊毛披風,站在“順風號”的甲板上,望著遠處浮現的白色海岸線——那是北歐的凍土,向導說,這裏的人靠馴鹿為生,連草藥都長在冰縫裏。
    “林先生,前麵就是峽灣了,船進不去,得換雪橇。”吳掌櫃搓著凍紅的手,指著岸邊的木屋,“那裏的薩米人會說些拉丁語,咱們去借幾頭馴鹿。”
    一、雪地裏的“救命草”
    薩米人的木屋像個倒扣的木桶,煙囪裏冒著白煙,門前拴著十幾頭馴鹿,鹿角在雪光裏泛著象牙白。族長是個滿臉皺紋的老者,披著馴鹿皮,見林辰背著藥簍,渾濁的眼睛亮了亮,用拉丁語夾雜著手勢說:“你們……是來尋‘冰苔’的?”
    林辰一愣,隨即點頭。出發前,他在羅馬的醫書裏見過記載:北歐凍土有種綠苔,能治凍傷。他解開行囊,露出半袋鹽:“我們用鹽換冰苔,再請您指條路。”
    老者接過鹽,往嘴裏倒了一小撮,咧開沒牙的嘴笑了。他帶著林辰鑽進雪林,腳下的積雪沒到膝蓋,每一步都陷得很深。林辰注意到,老者的靴底綁著馴鹿骨,踩在冰上不打滑,便默默記在心裏——回去可以教趙平用牛骨做鞋底,冬天鹽坊的冰路就好走了。
    “看,那就是冰苔。”老者指著岩縫裏的綠色植物,葉片像被凍住的波浪,摸上去冰涼濕潤。“馴鹿吃了壯骨,人凍傷了,搗成泥敷上,三天就好。”
    林辰蹲下身,小心地采了幾片,發現冰苔下麵還長著種細莖植物,開著米粒大的白花。“這是‘雪茶’,”老者說,“煮水喝,治咳嗽,比你們的紫蘇烈。”
    林辰眼前一亮,掏出隨身攜帶的錫壺,讓老者煮了壺雪茶。茶湯琥珀色,入口微苦,咽下去卻有股暖意從喉嚨竄到胃裏。“好茶!”他讚道,“我們中原的紫蘇茶溫性,這個卻像把小火爐,適合凍土。”他用半斤白術換了雪茶種子,又學了保存冰苔的法子——用馴鹿油裹住,埋在雪堆裏,來年開春還新鮮。
    夜裏,薩米人在木屋中生起篝火,烤馴鹿肉的香氣混著雪茶的苦味彌漫開來。老者的孫子,個梳著小辮子的男孩,拿著根骨笛吹著,調子像寒風掠過冰原。林辰看著男孩凍得發紅的臉頰,忽然想起紅丫,便掏出塊芝麻糖遞過去。男孩舔了舔,眼睛瞪得溜圓,從懷裏掏出塊凍硬的漿果,塞給林辰:“這個……甜。”
    漿果凍得像冰球,含在嘴裏卻慢慢化出股酸甜,林辰笑著點頭:“比我們的山楂還酸。”他教男孩用雪茶和漿果煮水,加了點芝麻糖,男孩喝了一口,蹦著跳著去找族長,舉著杯子喊:“爺爺,甜的!”
    二、冰縫裏的“根須”
    在薩米人營地住了五日,林辰跟著他們去馴鹿遷徙的路線采藥。凍土上的植物長得矮小,卻都帶著股韌勁:貼地生長的“北極罌粟”,花瓣金黃,能鎮痛;長在溫泉邊的“硫磺草”,氣味刺鼻,卻能治皮膚病;還有種叫“馴鹿苔”的植物,馴鹿吃了長膘,人磨成粉混在肉裏,能抗餓。
    “這草的根,能織布。”老者指著一種開藍花的草本植物,根係像棉線,曬幹後能搓成繩。林辰想起青禾總說村裏的麻繩不夠用,便采了一大捆,打算回去試試。他忽然發現,這些凍土植物雖然形態各異,卻都有個共同點:根須紮得極深,仿佛要鑽進地心汲取熱量。
    “你們中原的草,也這樣嗎?”老者看著林辰的圖譜,上麵畫著紫蘇的淺根。林辰搖搖頭:“我們的草長在暖土,根淺也能活。”他忽然明白,草木的智慧,從來都是順應環境——凍土嚴寒,便深紮根;中原溫暖,便舒展枝葉。
    離開前,老者送了林辰一副馴鹿骨做的雪橇,說:“往南走,到‘法蘭克’,那裏的人用葡萄藤做藥,說能釀酒也能治病。”林辰把最後半袋鹽留給老者,又教他用紫蘇葉和冰苔混合敷凍傷:“紫蘇能活血,冰苔能消炎,一起用更好。”
    三、法蘭克的葡萄園與修道院
    乘雪橇南下,凍土漸漸變成森林,雪化成了雨。林辰在法蘭克的港口換了馬車,沿著萊茵河往內陸走。這裏的村莊都種著葡萄,藤蔓爬滿石牆,農民正忙著修剪枝條。個戴黑帽的修士攔住他們,用拉丁語問:“你們是來買葡萄酒的?”
    林辰笑著搖頭:“我們來學草藥,聽說你們的葡萄藤能入藥。”修士眼睛一亮,拉著他去了修道院。修道院的花園裏,除了葡萄,還種著“洋甘菊”“薰衣草”,修士說:“這些花煮水喝,能安神,比你們的薄荷還香。”
    修士帶林辰看他們的藥房,架子上擺著玻璃瓶,裏麵裝著不同顏色的藥汁:紫色的是葡萄皮浸的,能活血;黃色的是洋甘菊煮的,能止咳;綠色的是薄荷與薰衣草混合的,能驅蚊。“我們用蒸餾法取汁,”修士指著銅製的蒸餾器,“像煉金一樣,把花的精華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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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辰看得入迷,讓阿木仔細記下蒸餾器的構造:“回去仿一個,給青禾蒸餾薄荷露,比她用太陽曬快多了。”他用雪茶換了些薰衣草種子,又學了用葡萄藤煮水治風濕的法子——和中原用桑枝煮水異曲同工。
    在修道院住了半月,林辰跟著修士們去森林采藥。法蘭克的森林裏有種“蕨類植物”,根莖粗壯,修士說能治腹瀉;還有種“毛茛”,葉片有毒,卻能外敷治關節炎。林辰發現,這裏的草藥炮製偏愛烘焙,不像中原多用蒸煮,便問修士:“烘焙更能保存藥效?”
    修士點頭:“我們這裏潮濕,烘焙能去潮氣。”林辰想起村裏的藥鋪總發黴,便把烘焙的火候、時間一一記下,打算回去教趙平用炭火烘焙白術。
    離開時,修士送了林辰一本手抄的《草本誌》,裏麵畫著法蘭克的草藥,旁邊用拉丁語標注著用法。林辰回贈了《中原草藥圖譜》,修士捧著圖譜,在扉頁用拉丁語寫下:“來自東方的智慧,如葡萄藤般蔓延。”
    四、拜占庭的香料市場
    從法蘭克乘船往東,抵達拜占庭時,林辰仿佛又回到了大食——這裏的集市同樣熱鬧,商販裹著絲綢,喊著希臘語叫賣。空氣中彌漫著“胡椒”“肉桂”的香氣,比泉州港的還要濃烈。個戴頭巾的商人見林辰背著藥簍,用阿拉伯語問:“有沒藥?我們收。”
    林辰掏出從波斯帶的沒藥,商人眼睛一亮,拉著他去看自己的貨攤:“這是‘肉豆蔻’,從南洋來;這是‘丁香’,能治牙痛;還有這個,‘檀香’,焚香能安神。”他指著塊暗紅色的木頭,“比你們的沉香還香。”
    林辰用沒藥換了些丁香,又跟商人學辨認香料的好壞:“肉豆蔻要選沉手的,丁香要聞著辣。”他忽然想起鹽坊的醃肉總缺些風味,便多換了些胡椒和肉桂,打算回去讓青禾試試。
    在拜占庭的皇宮外,林辰見到了更奇特的景象:禦醫正給皇後敷“珍珠粉”,說能養顏。林辰想起晚晴的藥妝鋪,便上前請教,禦醫笑著說:“珍珠要先用醋泡,再磨成粉,加玫瑰露調和,比你們的麵脂還潤。”
    林辰讓阿木記下方法,又掏出蘇州府的珍珠麵脂:“這個加了紫蘇籽油,您試試。”禦醫抹了點在手上,連連點頭:“滑!比我們的還滑!”他用一小瓶龍涎香換了麵脂,說要獻給皇後。
    五、歸途的帆影
    離開拜占庭時,“順風號”的貨艙已經裝不下了:法蘭克的薰衣草種子、拜占庭的龍涎香、馴鹿骨雪橇、蒸餾器圖紙…… 林辰的草藥圖譜又厚了半寸,上麵畫滿了凍土的冰苔、森林的蕨類、集市的香料。
    阿木在甲板上擺弄著新做的小蒸餾器,用海水和薄荷試了試,果然蒸出了清亮的露汁。“林大哥,回去給青禾姐蒸玫瑰露,她肯定喜歡。”
    林辰望著遠處的海平麵,夕陽把海水染成金紅,像撒了層芝麻粉。他忽然想起青禾在碼頭揮手的樣子,想起蘇文軒的《草本誌》,想起趙平在鹽坊喊號子的聲音——原來,周遊世界的盡頭,從來都是回家。
    “阿木,”林辰說,“把航線記清楚,明年春天,咱們再走一趟。”他摸了摸懷裏的雪茶種子,“凍土的草能在中原活,中原的紫蘇,也能在凍土紮根——這才是最好的旅程,不是嗎?”
    船帆鼓滿了風,帶著四海的藥香,朝著東方的家,緩緩駛去。甲板上的駝鈴從大食帶的)偶爾響一聲,像在說:下一站,是故鄉,也是新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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