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5章 雲漠新綠與沙下的藥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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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風蝕穀的砂磧,地表的顏色從土黃漸變為赭紅,熱風裹挾著沙粒撲麵而來,卻不再帶著凜冽的鋒芒。藥道旁的活血藤根係紮進砂層,葉片邊緣雖仍蜷曲,卻透著頑強的綠意,靈蘊獸脖子上的磁砂罐隨著步伐輕晃,罐內的砂粒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像在指引方向——雲漠已在眼前,隻是這片沙漠,與他們初來時所見,已然不同。
    一、沙棘林的守望與老馬爺的新圃
    雲漠邊緣的沙丘間,竟出現了成片的綠色——那是沙棘林,枝條上掛滿橙紅色的漿果,在陽光下像一串串小燈籠。林邊的木牌上寫著“藥道防護林”,落款是“老馬爺與雲漠藥農”。曾言爻認出其中幾棵沙棘的枝幹,與風蝕穀石娃藥圃裏的幼苗一模一樣,隻是如今已長到丈餘高。
    “是你們帶的種子發的芽!”老馬爺拄著棗木杖從林中走出,他的羊皮襖上沾著沙棘的汁液,臉上的皺紋裏嵌著細沙,卻笑得格外爽朗,“去年靈蘊獸帶信說風蝕穀的沙棘能固沙,我們就試種了半畝,沒想到今年竟長成了林子!”
    沙棘林深處藏著一片新開辟的藥圃,圃邊的水渠引來清澈的水流,渠壁上長滿了熟悉的水活血藤——正是當年從古藥渠帶回的變種,如今已在雲漠紮下根。藥圃裏的草藥長勢喜人:冰髓草的葉片泛著淡藍,與沙棘的橙紅相映成趣;醒神花的紫色藤蔓纏繞著沙棘的枝幹,花瓣在熱風裏微微顫動,竟沒有枯萎的跡象。
    “是按《雲漠藥記》裏的法子種的,”老馬爺指著圃邊的蓄水池,池底鋪著歸墟港運來的海藻絨,“這絨能保水,讓沙質土鎖得住潮氣。你看那醒神花,根須纏著沙棘的根,沙棘耐旱,醒神花就借它的力,在沙漠裏也能活。”
    靈蘊獸突然對著蓄水池的方向輕吠,池底的水活血藤間,竟有銀色的小魚遊動。老馬爺笑著舀起一瓢水:“這是從斷雲崖引來的山泉水,順著藥道的暗渠流到這兒,魚是溪裏自帶的,專吃水草裏的蟲子,幫我們護藥呢!”
    二、沙下的藥泉與古藥渠的回響
    藥圃盡頭的沙丘下,有一處奇異的泉眼,泉水從沙縫中滲出,帶著淡淡的硫磺味,水溫略高於周遭的沙土。泉邊的岩石上刻著“活沙泉”三個字,筆鋒與古藥渠青石板上的“水濟火”如出一轍。老馬爺說,這泉是修藥道時偶然發現的,泉水能治“沙燥病”,還能灌溉耐旱的草藥。
    “更奇的是這泉下的土,”老馬爺抓起一把泉邊的沙土,土中混著細碎的冰晶,“挖到三尺深,竟是濕的,能種冰髓草!我們順著泉眼往下挖,發現下麵的水道,竟與古藥渠的走向隱隱相合。”
    曾言爻取出隨身攜帶的古藥渠圖紙,與泉眼周圍的地形比對,果然在圖紙的邊角找到一個模糊的標記,像一滴水的形狀,旁邊寫著“暗脈通漠”。她恍然大悟:“外婆的手稿裏提過,古藥渠的設計者曾說‘渠水不止於穀,更能潛於沙’,原來真有暗渠通向雲漠!”
    靈蘊獸跳進泉眼旁的沙坑,用爪子刨開浮沙,露出下麵的青石板,石板上的紋路與古藥渠的渠壁完全一致,隻是更細密,像活血藤的根須。阿木用清水衝洗石板,竟顯露出一行小字:“沙火雖烈,水脈不絕;草木雖微,藥道相連。”
    “是蘇先生的字!”老馬爺激動地撫摸著石板,“我爹說當年蘇先生在雲漠找水,就是對著沙子念叨‘水脈不絕’,原來她早就知道這裏有泉!”
    三、沙暴預警與跨漠的藥援
    傍晚時分,雲漠的天空泛起土黃色,遠處傳來沉悶的轟鳴——是“幹熱風”要來了,這種風比黑砂暴更烈,能在半個時辰內吹幹植物的水分,甚至讓藥圃的沙土板結。老馬爺望著天邊的黃雲,眉頭緊鎖:“新播的冰髓草籽剛發芽,怕是扛不住這風。”
    曾言爻立刻讓人沿著藥道往風蝕穀送信,同時組織藥農加固藥圃:用沙棘枝紮成防風障,在冰髓草苗上覆蓋海藻絨,再將醒神花的葉片搗碎,與沙棘汁混合成糊狀,塗抹在幼苗的莖稈上——按《雨林手記》的記載,這種糊狀物能鎖住植物的水分。
    然而幹熱風來得比預想中更快,風蝕穀的援兵尚未抵達,藥圃邊緣的幾株沙棘已開始落葉。靈蘊獸突然衝進沙棘林,用身體護住最幼小的冰髓草苗,脖子上的磁砂罐滾落,罐內的磁砂灑在沙地上,竟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將周圍的熱氣吸走了幾分。
    “是磁砂的寒氣!”阿木撿起磁砂,“這砂能吸熱,我們把它撒在苗根周圍!”眾人立刻效仿,將磁砂與沙棘粉混合,撒在藥圃的壟間。奇妙的是,磁砂接觸到沙土,竟微微滲出水分,濕潤了幼苗的根部——那是從活沙泉引來的水汽,被磁砂的吸力聚集在了一起。
    就在此時,風蝕穀的石娃帶著藥農趕到了,他們運來的不僅有防風的草簾,還有雪域藥驛卓瑪托帶的“雪域保溫氈”:“卓瑪說這氈子白天能擋熱,夜裏能保潮,讓冰髓草在冷熱交替裏也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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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合力將保溫氈蓋在藥圃上,再用活血藤繩固定。幹熱風呼嘯而過,氈子被吹得獵獵作響,卻始終沒有被掀翻。風停後掀開氈子,冰髓草的幼苗依舊青翠,醒神花的花瓣上甚至還沾著細小的水珠——那是沙棘汁與磁砂水汽的凝結。
    四、沙漠藥集與南北藥的交融
    三日後,雲漠的“沙棘收獲節”如期舉行,藥道沿線的藥農、商販齊聚沙棘林,形成了熱鬧的市集。與別處不同,這裏的交易多以物易物:雪域的牧民用羊皮換沙棘粉,說要回去做防凍膏;歸墟港的漁民帶來曬幹的海魚,換冰髓草治船上的“燥火”;連雨林穀的守穀青年也來了,他用醒神花精油換了一麻袋沙棘籽,說要在雨林的濕熱環境裏試種,看看能不能改良品種。
    老馬爺的藥鋪前擠滿了人,櫃台上擺著新製的“沙棘冰髓膏”,膏體呈淡橙色,散發著清苦中帶甜的氣味。“這膏子能治燙傷、幹裂,”老馬爺舀起一勺給眾人看,“冰髓草的涼性鎮得住沙棘的燥,抹在身上潤得很,比城裏的脂粉管用!”
    曾言爻在市集中央擺開《南北藥匯》的新抄本,其中“雲漠篇”添了許多新內容:“沙棘與冰髓草配伍,解燥毒”“水活血藤與海藻絨共煮,可治沙眼”“醒神花與沙棘根同煎,能安神抗暑”……最末一頁畫著藥道的全圖,雲漠的位置被染上了大片綠色,旁邊寫著“沙漠非絕境,藥至便是春”。
    靈蘊獸脖子上的回音花籽不知何時已發芽,嫩紫色的芽尖頂著細沙,在熱風裏輕輕搖晃。石娃蹲下身,用磁砂在芽周圍圍了個小圈:“這花在雲漠也能活,等它開花,風一吹,琴聲似的,就像俞先生在這兒似的。”
    五、向雨林的回望與藥道的延伸
    離開雲漠時,老馬爺將一包混合了沙棘、冰髓草、水活血藤的種子交給曾言爻:“帶往雨林穀吧,讓他們試試在濕熱的地方種,說不定能長出更耐旱的醒神花。”他還囑咐藥農沿著藥道往南補種沙棘,“爭取明年讓沙棘林連到風蝕穀,讓藥道兩旁,再沒有裸露的沙丘。”
    靈蘊獸叼著一個新的漂流瓶,瓶裏是老馬爺寫給歸墟港秦船長的信:“雲漠有了藥泉,沙棘成林,可接海島藥材。若有漁民患‘濕毒’,帶冰髓草與沙棘粉,比海藻更管用。”
    阿木翻開《迷途草木記》,在新的一頁上畫下沙棘林與活沙泉,旁邊寫著:“沙漠的底色不是枯黃,是等待綠意的畫布;藥道的意義不是征服,是讓每種土地,都長出適合自己的希望。所謂遊曆,是讓風沙記住,曾有草藥在這裏,開出過花。”
    曾言爻望著往南延伸的藥道,沙棘林在身後鋪成綠色的地毯,藥道上的駝隊正將雲漠的藥材運往風蝕穀、雪域,甚至更遠的回雁峰。她知道,下一站是雨林穀,守穀青年正等著他們帶去雲漠的種子,嚐試新的草藥配伍。
    靈蘊獸跑在最前麵,脖子上的磁砂罐與新抽芽的回音花碰撞出輕快的聲響,活血藤的根係在砂層下悄悄延伸,像一條綠色的脈管,連接著沙漠與遠方。雲漠的熱風拂過他們的衣角,帶著沙棘的甜香,這一次,不再是灼人的幹燥,而是充滿生機的暖意——這片曾被視為絕境的土地,已因藥道與草藥,煥發出新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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