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殘月照殺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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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
    那點幽藍寒光,撕裂了林間最後一絲僥幸的空氣,直刺成蟜眉心!快!快到思維都來不及捕捉死亡的軌跡!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針,先一步刺穿了瀕危的意識。
    是陰陽家!還是呂不韋的滅口?成蟜腦中隻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背後的屍煞鬼氣如同嗅到血腥的餓狼,正瘋狂侵蝕經脈,建木殘片傳來的生機如同杯水車薪,隻能勉強護住心脈。此刻,他連動一根手指都難如登天,更遑論躲避這蓄謀已久的絕殺!
    焰靈姬就在他身側,雙手還緊緊握著青萍劍鞘,試圖引導那縷救命劍意。她蒼白的麵容因劇痛和靈力透支而扭曲,眼眸緊閉,對外界這致命的偷襲毫無察覺。劍鞘上的雲紋明滅不定,微弱的青白光芒映著她染血的衣襟,脆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死局!
    千鈞一發之際,成蟜體內那瘋狂肆虐的屍煞鬼氣,竟因這外部極致殺意的刺激,產生了某種詭異的本能反應!
    【警告!外部高維能量攻擊鎖定!屍煞鬼氣應激性收縮防禦!目標:守護侵蝕宿主本能)!...能量對衝節點預測:印堂穴!...】
    係統的警報尖銳得幾乎撕裂識海!就在那幽藍毒針即將洞穿眉心的刹那——
    嗡!
    成蟜印堂穴位置,濃鬱的、帶著腐朽死氣的黑灰色能量,如同受到挑釁的凶獸,猛地從經脈深處反卷而出!並非受他控製,純粹是詛咒級鬼氣麵對“領地”被侵犯的本能防禦!
    嗤啦!
    幽藍毒針狠狠紮入那片驟然凝聚的黑灰色鬼氣屏障之中!
    沒有金鐵交鳴的脆響,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能量劇烈湮滅消融的嘶嘶聲!幽藍的寒光與黑灰的死氣瘋狂對衝、撕咬、湮滅!毒針蘊含的陰狠靈力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同屬陰邪但本質更高階的屍煞鬼氣措手不及!
    噗!
    毒針蘊含的靈力終究有限,在屍煞鬼氣本能的瘋狂反撲下,幽藍光芒劇烈閃爍,最終發出一聲輕響,如同被腐蝕的冰晶,竟在半空中寸寸碎裂、湮滅!隻留下幾縷帶著硫磺焦糊味的青煙,迅速消散在冰冷的夜風裏。
    而成蟜印堂處凝聚的鬼氣,也因這劇烈的消耗而稀薄了許多,甚至被毒針的餘勁衝擊得一陣渙散,暫時退回了經脈深處。劇痛伴隨著強烈的眩暈感襲來,成蟜眼前陣陣發黑,喉頭一甜,又是一小口烏黑的血沫溢出嘴角。
    劫後餘生?不!危機隻是從眉心轉移回了背後!屍煞鬼氣雖本能地“救”了他一命,但這次應激爆發,也如同打開了泄洪的閘門,讓那詛咒之力在他經脈中的侵蝕速度陡然加快了一倍!建木殘片傳來的生機瞬間被壓製下去,冰冷的死氣如同無數冰針,瘋狂紮向五髒六腑!
    “呃啊…” 成蟜忍不住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誰?!” 焰靈姬被這變故驚醒,猛地睜開眼,火焰般的眸子雖然黯淡,卻瞬間鎖定了毒針射來的方向——頭頂那片茂密的、如同鬼影般搖曳的樹冠!
    然而,樹冠中一片死寂。隻有夜風吹過枝葉的沙沙聲,仿佛剛才那致命的偷襲隻是一場幻覺。
    但焰靈姬和成蟜都知道,那不是幻覺。殺手,還在!如同潛伏在陰影裏的毒蛇,一擊不中,隨時準備發動下一次更致命的攻擊。焰靈姬掙紮著想站起來,想催動巫火,但肩頭的劇痛和體內空空如也的靈力讓她一陣虛脫,隻能死死握住青萍劍鞘,警惕地環顧四周。
    “別動…保存力氣…” 成蟜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風箱,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用…劍鞘…引劍意…斬我背心…鬼門穴!” 這是係統在鬼氣應激後,結合截天劍意屬性,瞬間推演出的唯一生路!以劍意之剛烈至陽,強行斬入鬼氣核心節點!風險極大,九死一生,但此刻別無選擇!
    焰靈姬看著成蟜背後那三道烏黑潰爛、死氣繚繞的傷口,又看了看手中光芒微弱卻蘊含無上鋒芒的劍鞘,眼中火焰升騰,那是孤注一擲的決絕。“忍著!” 她低喝一聲,用盡全身殘存的意誌,再次溝通劍鞘深處那沉睡的劍意。
    這一次,或許是生死關頭意誌的極致凝聚,或許是劍鞘感應到了成蟜體內那來自幽穀的同源死氣雖被汙染),那縷截天劍意竟比之前更清晰地被引動!
    錚!
    一聲清越的劍鳴自鞘中發出,不再是微弱的錚鳴,而是一聲雖短促卻無比清晰的宣告!一道凝練如發絲、純粹到極致的青色鋒芒,瞬間在劍鞘口凝聚成形!鋒芒雖細,卻帶著斬斷一切束縛、破滅萬法的無上意誌!
    焰靈姬眼中厲色一閃,雙手緊握劍鞘,以鞘為引,操控著那縷細若遊絲卻重逾山嶽的青色劍意,狠狠朝著成蟜背心——鬼門穴的位置刺去!不是物理的穿刺,而是法則層麵的斬入!
    嗤!
    劍意入體的瞬間,成蟜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投入了熔爐!又像是被無形的利刃從內部生生剖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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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嚎衝破喉嚨!他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如鐵,血管根根暴凸,皮膚表麵滲出細密的血珠!背後的三道傷口更是猛地噴湧出大量粘稠烏黑、散發著惡臭的汙血!
    【截天劍意鎖定目標!斬滅進行中!目標:屍煞鬼氣核心詛咒源點)!…能量對衝!經脈損傷加劇!…警告!宿主生命體征急速下降!…】
    係統的警報與身體的劇痛同步肆虐!成蟜感覺自己的意識在無邊的痛苦與冰冷的死寂之間瘋狂拉扯。劍意所過之處,如同滾燙的烙鐵熨過凍僵的經脈,那陰寒刺骨的屍煞鬼氣如同積雪般消融,但消融的過程也伴隨著經脈被劍意鋒芒割裂的劇痛!建木生機則在劍意開辟出的“通道”中,艱難地修複著千瘡百孔的身體,與殘餘的鬼氣做著最後的拉鋸。
    這是一場在方寸之地進行的、慘烈無比的法則戰爭!
    汗水、血水、汙濁的黑水混合在一起,將成蟜浸透。他牙關緊咬,牙齦都滲出血來,硬生生將後續的慘嚎咽了回去,隻剩下身體無法控製的劇烈痙攣。
    焰靈姬同樣不好受,操控劍意消耗著她僅存的心神和靈力,臉色白得像紙,嘴角也溢出血絲,但她眼神依舊死死盯著成蟜的背心,雙手穩如磐石。
    時間仿佛凝固。每一息都漫長如年。
    終於!
    成蟜背後噴湧的汙血顏色由烏黑轉為暗紅,最後變成鮮紅!那三道猙獰的傷口邊緣,令人心悸的烏黑潰爛迅速消退,雖然依舊深可見骨,但皮肉已恢複了正常的色澤,翻卷的傷口在劍意餘韻和建木生機的作用下,甚至開始緩慢蠕動愈合!縈繞不散的陰冷死氣和腐朽感,如同被烈陽蒸發的晨霧,消散了大半!
    【屍煞鬼氣核心詛咒級)斬滅92.3!殘餘鬼氣已失去活性,正被建木生機淨化…經脈損傷嚴重,需靜養…係統能量消耗至5…】
    成了!
    劍意鋒芒緩緩從成蟜體內退出,重新沒入青萍劍鞘。劍鞘上的光芒徹底黯淡下去,仿佛耗盡了最後一絲力量。焰靈姬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軟軟地向後倒去,昏死過去,手中依舊死死抓著劍鞘。
    成蟜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渾身濕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火辣辣的痛,但體內那跗骨之蛆般的冰冷侵蝕感終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和經脈被灼傷的劇痛。他艱難地回頭看了一眼昏迷的焰靈姬,確認她隻是脫力,心中稍安。
    然而,這份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未持續一息——
    “咯咯咯…”
    一陣冰冷、飄渺、帶著奇異韻律的輕笑聲,突兀地在死寂的林間響起。笑聲不高,卻仿佛直接響在人的心底,帶著一種俯視螻蟻般的漠然和一絲…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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