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通天河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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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一聲蘊含著水之怒濤的冷哼響起。
    “第二劫:天河倒卷!”
    河伯巨手猛地向上一抬!
    轟——!!!
    平靜的通天河麵,驟然掀起了滅世般的狂瀾!並非局部的浪濤,而是視野所及,整片浩瀚的碧藍河水,如同被無形的天穹巨碗兜起,又悍然翻轉!
    天,塌了!
    無窮無盡的碧藍河水,裹挾著粉碎星辰的力量,形成一道連接天地的、巨大到無法形容的環形水壁!水壁以超越思維的速度,朝著渺小的河灘,朝著成蟜和焰靈姬,轟然砸落!這不是水,這是天河傾覆!是水之本源法則的具現化!要將一切膽敢覬覦仙域的生靈,徹底碾碎、衝刷成天地間最微小的塵埃!
    滅頂之災!真正的滅頂之災!
    在這毀天滅地的天河倒卷麵前,破妄劍意和建木生機形成的護罩,渺小得如同狂風中的燭火!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
    “不——!” 焰靈姬看著那遮蔽了整個視野、吞噬了所有光線的碧藍水壁,絕望地尖叫!她體內的巫火本能地瘋狂燃燒,試圖做最後的掙紮,但在這等天地偉力麵前,無異於螳臂當車!
    成蟜目眥欲裂!係統瘋狂警報,卻無任何可行方案!力量差距太大了!他猛地看向懷中那截依舊沉寂的青萍劍鞘,用盡全部意誌嘶吼:“劍來!!!”
    不是引動劍意,而是呼喚!以瀕死的意誌,呼喚那沉睡的截天鋒芒!這是他唯一的、最後的希望!
    就在那毀滅的碧藍水壁即將吞沒河灘的刹那——
    嗡!!!
    沉寂的青萍劍鞘,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清冷的青光,而是一種熾烈到極致的、仿佛要撕裂蒼穹宇宙的煌煌白光!一股斬斷一切、截取一線生機的無上意誌,帶著萬古的桀驁與憤怒,轟然蘇醒!
    劍鞘未動,一道純粹由意誌凝聚的、凝練到極致的白色劍光,卻自鞘口衝天而起!劍光不大,隻有丈許長短,卻帶著一種令洪荒顫栗的鋒芒!
    劍光並非斬向那倒卷的天河,而是——狠狠地斬在成蟜和焰靈姬身前的河灘地麵之上!
    嗤啦!
    大地無聲無息地被切開一道深不見底的漆黑裂縫!裂縫邊緣,空間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一股強大到無法抗拒的吸力瞬間傳來!
    成蟜和焰靈姬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這空間裂縫瞬間吞噬!
    轟隆隆!!!
    幾乎在他們消失的同一瞬間,倒卷的天河巨浪,帶著毀滅一切的威勢,狠狠砸落在他們剛才立足的河灘之上!
    億萬鈞碧藍河水轟然落下,大地劇烈震顫,五色卵石化為齏粉,河灘瞬間被抹平、下陷!狂暴的水流混合著空間碎片瘋狂肆虐,形成一片毀滅的混沌!
    河伯投影靜靜地懸於高空,碧藍河水構成的身軀微微波動。那模糊的“目光”穿透毀滅的水流,落在那道正在迅速彌合的空間裂縫之上,沉默良久。冰冷的意念在浩蕩的水之本源中流轉:
    “截天劍意…破開空間遁走?此二人…命不該絕於此劫?還是…教主之意?”
    水之巨人的身影緩緩下沉,重新融入浩瀚的通天河,消失不見。被摧毀的河灘在濃鬱的水靈之氣滋養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塑、恢複。唯有那道空間裂縫彌合時殘留的、微不可察的截天劍意鋒芒,如同一個無形的烙印,留在了這片古老的河畔。
    河底深處,一塊被衝刷了億萬年的巨大黑色石碑,在方才狂暴的能量衝擊下,微微鬆動。碑麵上,幾個非金非玉、遇水則顯的古老道文,在碧藍河水的映照下,隱約浮現:
    “一線…生…機…”
    未知之地,空間夾縫。
    天旋地轉的撕扯感再次襲來,遠比之前任何一次傳送都要猛烈!成蟜感覺自己像被投入了狂暴的混沌風暴,身體和靈魂都要被徹底撕裂!
    他和焰靈姬緊緊抱在一起,被那道由青萍劍鞘最後力量斬開的、極不穩定的空間裂縫瘋狂拋擲!建木殘片爆發的翠綠光芒形成一個薄薄的光繭,艱難地抵禦著空間亂流的切割。焰靈姬緊閉雙眼,臉色慘白如紙,體內那股被建木生機強行安撫下去的暴戾熾熱,在這狂暴的空間撕扯下,再次蠢蠢欲動,暗金紋路在她皮膚下瘋狂閃爍。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隻是一瞬,又仿佛萬年。
    砰!砰!
    兩人重重地砸落在堅硬冰冷的地麵上,翻滾出老遠才停下。劇烈的撞擊讓本就重傷的身體雪上加霜,成蟜眼前發黑,喉頭腥甜,差點再次昏死過去。焰靈姬則直接噴出一口鮮血,蜷縮在地,痛苦地顫抖著。
    空間亂流的撕扯感消失了。
    成蟜艱難地抬起頭,打量著四周。
    這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形成的石洞。洞頂高懸,垂落著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巨大鍾乳石,將洞內映照得如同白晝。空氣異常清新,蘊含著濃鬱卻溫和的天地靈氣,比通天河畔更加精純,每一次呼吸都讓幹涸的經脈傳來舒爽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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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洞中央,是一潭清澈見底、氤氳著淡淡靈霧的池水。池水中央,靜靜地懸浮著一朵巨大的、含苞待放的青色蓮花!蓮瓣如玉,脈絡清晰,散發著寧靜悠遠、淨化心靈的氣息。
    而在蓮花正上方,洞頂最高處,一道細長的、如同利劍劈開的天然縫隙,透下清冷的天光。天光不偏不倚,正好照射在青蓮的花苞之上。
    更讓成蟜瞳孔驟縮的是,在青蓮旁邊的池畔,立著一塊古樸的黑色石碑。碑上無字,卻散發著一股與青萍劍鞘同源、卻更加浩瀚深邃的——上清道韻!
    此地靈氣之盛,格局之玄妙,絕非尋常!尤其是那朵青蓮和那無字石碑,隱隱指向一個令人心跳加速的可能!
    “咳咳…” 焰靈姬掙紮著坐起,抹去嘴角的血跡,火焰般的眸子也充滿了震驚地看著洞中的景象,“這裏…是哪裏?好濃鬱的靈氣…”
    “不知道…” 成蟜喘息著,目光死死盯著那朵青蓮和無字石碑,“但此地…恐怕與截教…與通天教主…有莫大關聯!” 他想起了碧遊宮的虛影,想起了劍鞘最後那石破天驚的一斬。
    就在這時!
    異變再生!
    成蟜懷中的青萍劍鞘,在感應到洞中濃鬱的上清道韻和那無字石碑的氣息後,竟再次發出了微弱卻清晰的嗡鳴!這一次,不再是憤怒或爆發,而是一種如同遊子歸家般的…孺慕與呼喚!
    嗡鳴聲中,劍鞘竟微微發熱,一股微弱卻清晰的意念傳入成蟜腦海——指向那潭池水,指向那朵青蓮!
    “它…在指引我們?” 焰靈姬也感受到了劍鞘的異動,驚訝道。
    成蟜心中一動。這青蓮靈氣逼人,池水也氤氳著強大的生機,或許…是他們療傷恢複的唯一機會?尤其是焰靈姬,她體內那股暴戾的力量急需安撫。
    “過去看看。” 成蟜強撐著站起,扶起虛弱的焰靈姬,兩人踉蹌著走向那潭靈池。
    越是靠近,靈氣越是濃鬱,身體的傷痛似乎都在被撫慰。池水清澈見底,隱約可見池底鋪滿了溫潤的靈玉。
    就在兩人即將走到池邊,距離那朵懸浮的青蓮隻有幾步之遙時——
    唰!
    毫無征兆地,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憑空出現在那朵巨大的青蓮之上!
    來人並非站在蓮台,而是盤膝虛坐於含苞待放的青色蓮花之上,仿佛那蓮花便是他的道台。
    他身著一襲洗得發白的樸素青色道袍,身形挺拔,麵容清臒,三縷長須飄灑胸前,看上去約莫中年模樣。雙目似開似闔,眼神平淡無波,如同古井深潭,映不出絲毫情緒。周身沒有絲毫法力波動外泄,卻與這洞天、這青蓮、這石碑、乃至這方天地的靈氣,完美地融為一體。仿佛他並非外來者,而是這洞天福地亙古存在的一部分。
    青袍道人目光緩緩掃過狼狽不堪、滿身血汙的成蟜和焰靈姬,最終落在了成蟜懷中那截正在嗡鳴的青萍劍鞘之上。
    他的眼神依舊平淡,但成蟜卻敏銳地捕捉到,在那古井無波的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如同石子投入深潭。
    一個平和、溫潤,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的聲音,在寂靜的石洞中響起,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
    “身負青萍劍鞘,引動截天劍意,破開河伯水劫,尋至此地…”
    青袍道人微微一頓,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成蟜身上,仿佛要將他從內到外看個通透。
    “你,便是那異數成蟜?”
    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股無形的、溫和卻又浩瀚無邊的壓力,如同整個天地緩緩合攏,輕柔卻無可抗拒地籠罩了成蟜和焰靈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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