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聖血染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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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遊宮靈池,死寂如墳。
淨世青蓮邊緣,那道猙獰裂痕剛剛被聖血暫時彌合,此刻卻如同被毒蛇噬咬的傷口,邊緣悄然浮現出一絲刺目的暗金紋路!紋路雖細,卻散發著純粹的混亂與惡念,與青蓮清聖本源格格不入,如同白絹上潑灑的汙血!
“嗯?!”通天教主按在裂痕處的手指猛地一顫!一股冰冷、粘膩、充滿無盡吞噬欲望的混亂意誌,順著聖力回流的通道,狠狠刺入他的聖魂深處!這意誌雖微小,卻帶著一種源自混沌海深處、淩駕於尋常魔神之上的本質威壓!
“寂滅魔意?!”通天教主瞳孔驟縮,蒼白臉上第一次露出凝重!他瞬間明悟——這是那地底魔瞳臨死反撲,以自身最本源的一點魔念為引,借他開啟的聖力通道,行那附骨蛆般的侵蝕!目標,是他這尊混元聖人的無瑕道基!
“孽障!安敢欺聖!”通天教主怒喝如驚雷炸響碧遊宮!周身沉寂的截天劍意轟然爆發!無數道凝練如實質的青色劍氣自他體內噴薄而出,並非攻向外界,而是在他聖魂識海之內,瞬間交織成一座森羅劍獄!
劍獄之中,億萬劍光流轉,帶著斬斷一切、破滅萬法的無上意誌,狠狠絞向那縷入侵的暗金魔念!
嗤嗤嗤——!
無形的交鋒在聖人識海最深處爆發!暗金魔念如同滑膩的毒蛇,左衝右突,釋放出混亂侵蝕的意念,試圖汙染聖魂,引動心魔!但通天教主的截天劍意何等霸道?劍獄森嚴,劍光如獄,每一次絞殺都精準地削去魔念一絲本源!
暗金魔念發出無聲的尖嘯,瘋狂掙紮、扭曲,體積急速縮小!眼看就要被徹底湮滅於劍獄之中!
然而,就在魔念即將被絞滅的最後一瞬——
它猛地放棄了抵抗,反而將殘存的所有魔念本源,化作一道極致的汙染信息流,並非攻擊通天教主,而是狠狠衝擊在劍獄壁壘之上!這信息流中,包含著它被淨化的痛苦、對盤古洪荒的憎恨、對那“混沌變數”成蟜)的貪婪、以及…它所侍奉的那位“寂滅之主”的零星印記!
轟!
汙染信息流衝擊劍獄壁壘,雖未能突破,卻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引動了通天教主因硬撼天道、道基受損而潛藏的一絲戾氣與對天道不公的憤懣!更引動了座下淨世青蓮那道被暗金紋路汙染的裂痕!
嗡——!
青蓮裂痕處的暗金紋路驟然亮起!與通天教主識海中那被引動的戾氣、憤懣瞬間共鳴!一股微弱卻極其頑固的混亂侵蝕之力,順著聖魂與青蓮的道基聯係,反向滲透!
噗!
通天教主身軀劇震,又是一口金色聖血噴出,灑落在青蓮之上!他按在裂痕處的手指瞬間覆蓋上一層淡淡的暗金斑紋!雖然劍獄內的魔念已被徹底絞滅,但一絲源自“寂滅之主”的汙染烙印,卻借著這內外交攻的瞬間,如同最微小的孢子,深深嵌入了他的道基裂痕深處!更引動了他自身道心的一縷瑕疵!
道基染塵!聖體蒙垢!
通天教主緩緩收攏爆發的氣息,臉色陰沉得可怕。他低頭看著青蓮裂痕處那頑固的暗金紋路與自己指尖的淡淡金斑,眼中劍芒吞吐不定。殺劫…果然已起,連聖人都無法置身事外!此魔念雖微,其背後代表的“寂滅之主”,卻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警兆。
他目光穿透虛空,再次落向驪山,落向鹹陽,落向那昏迷的成蟜與焰靈姬,最終定格在驪山北麓那株枯萎的魔槐方向,眼中寒芒一閃:“此樹…留不得!”
太醫署偏殿,血腥與濁氣彌漫。
成蟜躺在蒙恬臂彎中,氣息微弱幾近斷絕。皮膚下,暗紅的濁煞脈絡如同活物,自丹田蔓延至脖頸,貪婪地吮吸著他殘存的生機。新生的混沌地煞在斬殺魔影後幾乎耗盡,經脈如同被烈火焚燒後的焦土,寸寸斷裂。
“太醫令!快!”蒙恬虎目赤紅,對著門外咆哮。幾名須發皆白的老太醫戰戰兢兢地捧著藥箱進來,看到成蟜身上那猙獰的濁煞脈絡與微弱如風中殘燭的氣息,無不駭然變色。
“將軍…此…此非藥石可醫啊!”為首的老太醫手指搭在成蟜腕間,隻覺觸手冰冷,脈象混亂如沸粥,更有一股沉墜死寂的汙濁之力盤踞丹田,正瘋狂吞噬生機,嚇得連連搖頭。
“廢物!”蒙恬怒極,若非抱著成蟜,幾乎要拔劍!
“讓開。”低沉威嚴的聲音自殿外傳來。
嬴政的身影出現在破碎的殿門前。他已換下破損的玄衣,身著黑底金紋的常服,但那股沉重如山、威嚴如獄的祖龍威壓卻更加凝練內斂。他龍瞳掃過殿內狼藉,掠過魔影無頭的屍骸,最終落在成蟜身上,目光深沉難辨。
他緩步上前,無視了跪伏在地的太醫,直接伸出右手,按在成蟜冰冷的額頭上。指尖,一點凝練的暗金龍氣透體而入!
“嗯?”嬴政眉頭微皺。他感知到成蟜體內那千瘡百孔的慘狀,更感知到那如跗骨之蛆的濁煞之力正瘋狂吞噬生機。祖龍真力本能地湧向那汙濁的源頭——丹田氣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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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祖龍真力觸及濁煞之力的刹那——
嗡!
成蟜丹田深處,那被濁煞包裹的混沌原點灰芒,以及殘存的混沌地煞氣息,如同受到刺激的凶獸,竟對堂皇的祖龍真力產生了本能的排斥!灰、金、青三色殘力雖微弱,卻帶著混亂無序的特性,與祖龍真力代表的秩序威嚴轟然對撞!
嗤嗤!
成蟜身體猛地一顫,口中再次溢出黑血!皮膚下的濁煞脈絡搏動得更加劇烈!排斥帶來的衝突,加速了他的生機流逝!
嬴政眼中暗金光芒一閃,瞬間收回了祖龍真力。他盯著成蟜灰敗的臉,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引動地脈,身染混沌,誅殺妖邪…成蟜,汝給寡人的‘驚喜’,一次比一次大。”
他抬手,一枚巴掌大小、雕刻著玄奧龍紋的暗金色令牌出現在掌心。令牌非金非玉,觸手溫潤,散發著浩瀚精純的祖龍氣息——正是他初步掌控的祖龍傳承信物!
“蒙恬。”
“末將在!”
“持此令,引驪山皇陵未受汙染之龍氣,注入其體內。”嬴政將令牌拋給蒙恬,目光冰冷,“以龍氣為牢,封其丹田濁煞與殘存戾氣!吊住他最後一口氣。至於能否醒來,看他的造化。”
“諾!”蒙恬雙手接過令牌,感受著其中浩瀚的祖龍氣息,心頭一振。驪山皇陵乃大秦龍脈祖庭,其核心龍氣雖因妖禍受損,但深處必有未被汙染的純淨龍源!以此氣封印濁煞,或有一線生機!
嬴政不再看昏迷的成蟜,轉身走向殿外,玄色袍袖拂過染血的地麵,聲音如同寒冰:“傳寡人旨:長安君成蟜,誅殺妖邪有功,然身受邪穢重創,需入皇陵靜養。即日起,封鎖甘泉宮偏殿廢墟,非寡人手諭,任何人不得靠近焰靈姬。驪山北麓…那株妖樹方圓十裏,列為禁地,擅入者…斬!”
他要吊住成蟜的命,更要掌控這兩個身負驚天隱秘的“變數”!祖龍傳承雖得,前路依舊迷霧重重。這二人,或許…是破局的關鍵棋子,也可能是…更大的禍源!
驪山主峰岩壁前,碧色光柱緩緩消散。
焰靈姬盤坐在地,周身籠罩的浩瀚聖力雖已退去,但體內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通天教主以聖血引動的碧光,不僅滌蕩了魔念,更將一股精純溫和、蘊含著無上生機與截天劍道真意的力量,注入了她幹涸的經脈與心燈之中。
心口那盞橘紅的薪火心燈,此刻光芒穩定而溫暖,體積雖未增大,核心卻多了一點凝練的碧色光芯,那是聖血與截天劍意的烙印!燈焰跳動間,隱隱有細微的青色劍芒流轉,散發出守護與破邪的意誌。
更讓她震驚的是體內血脈的變化!原本隻是稀薄的祝融遺脈,此刻在聖血與心燈薪火的共同作用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礦石,開始了劇烈的提純與升華!熾白的巫火核心,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橘金,溫度更高,淨化之力更強!血脈深處那些蟄伏的暗金魔紋,在聖血烙印與橘金火焰的雙重壓製下,徹底沉寂下去,被死死禁錮在角落。
“通天教主…”焰靈姬緩緩睜開眼,眸中橘金火焰一閃而逝,帶著深深的感激與震撼。她掙紮起身,雖依舊虛弱,但體內力量卻比之前更加精純、凝練,甚至隱隱觸摸到了更高層次的門檻。
她目光落在膝前的青萍劍鞘上。劍鞘布滿裂痕,卻在碧光消散後,隱隱流轉著一層溫潤的內蘊光華,仿佛經曆了聖血洗禮,靈性有了一絲微妙的提升。她珍重地將劍鞘抱起,貼身收好。
盤古殿的呼喚再次清晰傳來,帶著讚許與指引,更帶著一絲急迫——地脈汙染雖被碧焰聖劍斬滅核心,但無數被汙染的支係節點仍在,隱患未除!尤其是驪山北麓那株魔槐雖枯,其根係深處…
焰靈姬望向北麓方向,橘金色的眼眸中火焰升騰。淨化地脈,清除汙染之源,這是她的使命,亦是新生力量的試煉場!她沒有猶豫,循著盤古殿的指引與血脈中對地脈的感應,朝著驪山北麓,邁出了堅定的步伐。
驪山北麓,荒林死寂。
那株高達數十丈的魔化古槐已徹底枯萎。樹幹上暗金斑塊剝落殆盡,露出焦黑朽爛的內裏。光禿禿的枝椏如同伸向天空的枯骨,在風中發出嗚咽般的哀鳴。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硫磺焦臭與腐敗氣息。
然而,在這片象征死亡與終結的枯萎中心,地底深處,卻進行著一場無聲的掠奪與蛻變。
魔槐龐大的根係網絡,絕大部分已經隨著魔瞳的湮滅而失去活性,變得灰敗、幹枯。唯有一條最粗壯、曾經直接穿透岩層、觸及過那滴暗金魔血的主側根,此刻卻呈現出詭異的活性!
這條主根表皮覆蓋的暗金角質層非但沒有剝落,反而變得更加幽暗、厚重,如同覆蓋了一層金屬甲胄。根須不再汲取地脈養分,而是如同蘇醒的巨蟒,在黑暗的土壤中瘋狂地挖掘、穿刺!它循著那滴魔血滲透時殘留的微弱氣息與汙染路徑,向著更深、更幽暗的地底鑽探!
終於!
在穿透了數層堅硬的岩板後,根尖猛地觸碰到了一小灘粘稠、沉重、散發著微弱暗金光芒的膠狀物——這正是那滴汙染地脈的暗金魔血,在核心魔瞳被碧焰聖劍斬滅後,殘留的最後一點、未被完全淨化的魔血精華!
嗡!
暗金主根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根尖瞬間裂開無數細密的口器,瘋狂地吸附上去!粘稠的魔血精華被迅速吮吸、吞噬!根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鼓動!覆蓋其上的暗金角質層變得更加幽暗、厚重,甚至開始向著周圍的根須蔓延!
隨著魔血精華被吞噬殆盡,這條主側根徹底與其他枯萎的根係割裂開來。它不再是一段樹根,而更像是一條擁有了獨立生命的暗金魔根!它緩緩縮回,盤繞在魔槐龐大枯死的主根係深處,如同一條冬眠的毒蛇,散發著冰冷、貪婪、伺機而動的氣息。
魔根核心,一點由純粹魔血精華凝聚的、米粒大小的暗金核心,正緩緩搏動,如同沉睡的心髒。它貪婪地吸收著土壤中遊離的、被汙染地脈逸散出的最後一絲混亂能量,默默積攢著力量,等待著…下一次蘇醒與狩獵的時機。
枯樹為塚,魔根蟄伏。地脈之毒雖暫清,其根未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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