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龍脈調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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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噗!噗!
    陶片紛飛中,數十條覆蓋著暗金角質、粗如大腿、末端裂開菊花狀口器的猙獰魔根觸手,猛地從破碎的兵俑軀體內鑽出!觸手表麵粘附著破碎的陶片和鏽蝕的青銅碎片,口器開合,流淌著粘稠的暗金色涎液!
    這些魔根觸手瘋狂舞動,帶著新生的暴戾與饑餓感,如同嗅到血腥的鯊群,猛地卷向距離最近的、依舊完好的兵俑!
    “啊——!”坑邊的陵衛發出絕望的慘叫!
    堅固的陶土兵俑在魔根觸手的巨力纏繞下如同泥塑!瞬間被勒得粉碎!觸手口器張開,如同巨蟒吞食,將破碎的陶片、斷裂的青銅兵器、甚至兵俑內部的填充物…一股腦地吸入那深不見底的喉管!
    更恐怖的是,隨著吞噬兵俑數量的增加,那些魔根觸手表麵的暗金角質層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厚、硬化,邊緣甚至開始浮現出類似金屬的冷硬光澤!尤其當它們吞噬了兵俑手中的青銅兵器後,口器中更是傳來令人牙酸的金屬咀嚼與熔煉聲!觸手的尖端,開始緩緩凝聚出鋒利的、閃爍著幽暗金屬寒芒的倒鉤與棱刺!
    它們正在吞噬青銅金精,進化自身!從單純的魔根觸手,向著殺戮兵器蛻變!
    “跑…跑啊!”不知誰喊了一聲,絕望的陵衛們終於崩潰,轉身就向甬道外亡命奔逃!
    王五沒有跑。他死死盯著坑底那數十條瘋狂舞動、吞噬進化、如同群魔亂舞的暗金魔觸,眼中隻剩下無邊的寒意。他猛地拉響了手中的青銅哨箭!
    咻——啪!!!
    淒厲尖銳的警報聲撕裂了皇陵死寂的甬道,帶著無盡的恐懼與絕望,向著地麵、向著鹹陽宮的方向,瘋狂傳遞!
    石穴·弦斷危局
    祖龍真靈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枷鎖,死死禁錮著石穴。成蟜氣息奄奄,暗金血液不斷從嘴角溢出,皮膚下的濁煞脈絡再次變得灼熱刺目。眉心沉寂的灰芒在祖龍威壓下明滅不定,如同即將燃盡的燈芯。
    蒙恬持令的手臂青筋暴起,嘴角溢血,正拚盡全力對抗祖龍真靈逸散的威壓,試圖維持龍氣的灌注。但令牌的光芒在祖龍真靈麵前如同螢火,龍氣的流轉變得異常艱難、晦澀。
    “大王…祖龍真靈蘇醒…長安君…危矣!”蒙恬心中嘶吼,卻連開口都做不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股奇異的、帶著某種韻律的微弱波動,再次從成蟜眉心那點即將熄滅的灰芒中透出!這一次,並非主動推演,而是一種瀕臨絕境下的本能共鳴!
    波動穿透祖龍真靈的威壓封鎖,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間與石潭中的龍源之水、與整個驪山地脈深處那未被汙染的脈動…再次建立起聯係!
    更令蒙恬驚駭的是,這縷波動似乎還捕捉到了…皇陵深處,那剛剛蘇醒、正因成蟜體內混沌氣息而暴怒的祖龍真靈本身的能量律動!
    灰芒如同一個瀕死的調音師,以自身為媒介,將三股力量強行納入“感知”:
    滋養自身的地脈龍源溫和、包容、生機)
    暴怒鎮壓的祖龍真靈霸道、威嚴、統禦)
    自身瀕臨崩潰的混沌原點混亂、變數、求生本能)
    推演!在死亡邊緣進行最後的、超越極限的推演!尋找那億萬分之一的共存可能!
    灰芒瘋狂閃爍,光芒微弱卻帶著焚盡一切的決絕!無數數據流在湮滅前重組!排斥模型…能量屬性…頻率差異…祖龍意誌的薄弱點…
    找到了!
    灰芒爆發出最後一點微光!一道比之前更加微弱、卻更加精準玄奧的複合頻率震蕩波,猛地從成蟜丹田爆發!
    這震蕩波不再是單一頻率,而是由無數道極其細微、相互疊加的波動構成!如同最精密的密鑰,同時作用於三股力量!
    作用於龍源:引導其生機之力,形成一層溫柔的緩衝膜。
    作用於祖龍真靈:以極其微妙的方式,模擬其威嚴律動中的一絲“疲憊”與“遲滯”節點,進行反向安撫與誘導!
    作用於混沌原點自身:強行調整殘餘的混沌氣息,使其波動無限接近於…地脈龍源的頻率!
    嗡——!
    奇異的共鳴再次出現!
    暴怒的祖龍真靈威壓猛地一滯!那如同山嶽般鎮壓在灰芒之上的力量,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帶著一絲熟悉地脈氣息與微妙安撫的波動所幹擾,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幾乎無法察覺的…困惑與猶豫!
    就是這一瞬間的遲滯!
    溫和的龍源之力在震蕩波引導下,如同潤滑劑,瞬間湧入威壓的縫隙!混沌原點殘餘的氣息也趁機調整頻率,無限貼近龍源,偽裝成地脈的一部分!
    祖龍真靈的威壓並未完全消散,但其對混沌原點那不死不休的“鎖定”與“必殺”意誌,被這精妙的“調頻偽裝”強行幹擾、模糊了!鎮壓之力雖在,卻如同失去了明確的目標,變得分散而遲滯!
    成蟜再次噴出一口血,但皮膚下搏動的暗金濁煞脈絡卻停止了惡化!眉心灰芒雖黯淡欲熄,卻頑強地維持著最後一點微光,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抓住了一根漂浮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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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恬感覺手中令牌的壓力驟然一輕!龍氣的灌注再次變得順暢!他看著這絕境中的一線轉機,心中震撼無以複加!長安君…竟能以這種方式,在祖龍真靈麵前偷得一線生機?!
    然而,這脆弱的平衡,如同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
    沉重的腳步聲,打破了石穴死寂的平衡。
    嬴政的身影出現在石穴入口。他身著玄黑龍袍,頭戴十二旒冕冠,麵色沉靜如水,唯有那雙深邃的龍瞳,倒映著石潭乳白的光暈、墨玉台上瀕死的成蟜、以及持令苦撐的蒙恬。一股無形而沉重的帝王威壓彌漫開來,竟隱隱與石穴深處祖龍真靈的威壓分庭抗禮!
    “大王!”蒙恬欲行禮,卻被嬴政抬手製止。
    嬴政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瞬間鎖定了成蟜眉心那點微弱的灰芒。他清晰地感知到那縷灰芒正在進行的、匪夷所思的“調頻”,感知到它對祖龍真靈威壓的幹擾,更感知到…那灰芒深處,與皇陵深處祖龍真靈隱隱傳來的、一絲被愚弄的慍怒!
    “以身為弦,撥弄地脈,混淆祖靈…”嬴政的聲音平靜,卻帶著洞悉一切的冰冷,“成蟜,汝之手段,果真…鬼神莫測。”
    他緩步上前,每一步都如同踏在空間的節點上,沉重的壓力讓蒙恬幾乎窒息。嬴政沒有動用祖龍真力,隻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尖繚繞著純粹的人道皇權意誌,緩緩點向成蟜的眉心——點向那點維持著脆弱平衡的混沌灰芒!
    “寡人很好奇…”嬴政的龍瞳深處,暗金流轉,如同深淵漩渦,“汝體內這縷‘混沌’,究竟…是破局之刃,還是…傾覆之禍?”
    指尖未至,那純粹的人道皇權意誌已如同無形的枷鎖,瞬間禁錮了成蟜周身空間!混沌灰芒的波動猛地一滯!剛剛建立的微妙平衡,在這人道皇權的絕對意誌麵前,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間布滿了裂痕!
    石潭中的龍源之水劇烈翻湧!石穴深處,祖龍真靈的威壓也因這外來皇權意誌的介入而變得更加躁動、混亂!
    弦,將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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