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王心似獄·混沌織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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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陽宮深處,嬴政屏退左右,獨自立於巨大的七國輿圖之前。他手中緊握那枚出現裂痕的秦王璽,另一隻手則摩挲著成蟜擲出的、仍帶餘溫的薪火烙印殘片。腦海中,那血色的星辰符文、封印破解模型、以及“三日後子時”的警告,如同烙印般灼燒著他的理智。
驚天的陰謀與那毀天滅地的深空凝視交織在一起,帶來的不僅僅是恐懼,更是一種帝王權威被徹底挑釁的暴怒!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隻剩冰封般的冷靜與決斷。
“星魂……歸墟……還有那不知名的存在……”他低聲自語,指尖劃過輿圖上驪山的位置,“都想覬覦寡人的東西?”
他不再猶豫。成蟜的預警,無論其目的為何,信息本身的價值毋庸置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傳李斯、蒙恬、王翦!”嬴政的聲音透過宮門,冰冷而急促。
片刻後,三位重臣匆匆趕至,皆麵色凝重,顯然也感受到了之前那恐怖的天地異象。
嬴政沒有解釋異象根源,直接下達王令:
“蒙恬,持寡人虎符,秘密調動藍田大營最精銳的‘破甲’、‘摧城’二部,偃旗息鼓,即刻開赴驪山外圍潛伏。布‘地載陣’、‘玄襄陣’,封鎖所有進出要道,沒有寡人手令,一隻鳥也不許飛過!”
“王翦,你親率三千‘鐵鷹銳士’,攜公輸家特製破陣弩、困龍樁,潛入驪山陵寢區域,依據此圖——”嬴政將成蟜血書中關於封印節點的推演圖淩空畫出,“——暗中加固封印,並設下反製陷阱,守株待兔!”
“李斯,坐鎮鹹陽,統籌糧草物資,嚴密監控朝野動向,凡有與陰陽家、或可疑方術之士勾結者,無論地位,先下廷尉獄再說!”
命令果決狠辣,布局周密。他沒有選擇被動防禦,而是要借此機會,布下一個絕殺之局,將膽敢覬覦驪山者,一網打盡!
“陛下,如此興師動眾,緣由為何?”老成持重的王翦忍不住問道。
嬴政目光掃過三人,最終落在秦王璽的裂痕上,緩緩道:“有宵小之輩,欲動國本。寡人欲行雷霆之舉,犁庭掃穴。此事,關乎大秦國運,諸卿依令行事即可,不得有誤!”
他將預警歸為“國本”,既說明了重要性,又隱瞞了成蟜與混沌的存在。
靜思苑內,成蟜從力竭昏迷中緩緩蘇醒。身體依舊虛弱,神魂如同被掏空,但精神卻因成功傳出訊息而稍定。
他立刻內視己身。混沌空間因那一聲“初啼”而顯得有些萎靡,規模甚至縮小了些許,但其核心的混沌色澤卻更加純粹,那“胎動”之音也變得更加沉穩有力,仿佛經曆了一次淬煉。
“深空凝視……混沌初啼……”成蟜回想那恐怖的一幕,心有餘悸。那凝視的主人,其強大遠超想象,若非混沌初啼蘊含的某種特質恰好能與之抗衡片刻,後果不堪設想。
“必須盡快恢複,並找出應對之法。”成蟜壓下雜念,再次沉浸於“混沌算法”的推演之中。這一次,他推演的目標不再是外界信息,而是自身——推演那深空存在的力量屬性,以及混沌之力與之對抗的本質。
他將之前感受到的凝視威壓、熵魘的信息采集特性、以及混沌空間的反應,全部轉化為參數,投入算法。
混沌海再次沸騰,推演的難度遠超以往,反噬之力讓成蟜屢次吐血,但他咬牙堅持。
漸漸地,一些模糊的結論開始浮現:
【深空之力:高度有序,法則層麵,傾向於‘解析’、‘定義’、‘掌控’。】
【混沌之力:絕對無序,本源層麵,傾向於‘包容’、‘同化’、‘不可定義’。】
【對抗本質:秩序與無序的終極衝突,規則與超規則的碰撞。】
【短期應對策略:最大化‘不可預測性’與‘信息冗餘’,幹擾其解析進程。】
同時,在推演過程中,他意外地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殘留的“熵增信道”波動。星魂與那神秘存在的通訊雖已中斷,但這信道並未完全消失。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成蟜腦中成型。
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一縷混沌氣息,模擬出熵增信道的波動頻率,如同一個黑客,嚐試著逆向滲透這條殘存的信道!他不敢傳遞任何信息,隻是像蜘蛛一樣,悄無聲息地沿著信道蔓延開去,布下了一張極其細微的感應網,試圖監控這條信道是否會被再次啟用。
陰陽家秘殿,星魂的氣息依舊有些不穩,臉色陰沉。那日的深空凝視和混沌初啼也讓他吃了不小的虧,更讓他對成蟜的貪婪達到了頂點。
“混沌……必須得到……”他服下幾顆星光璀璨的丹藥,強行壓下傷勢,目光投向驪山方向,“計劃必須提前!就在明日午夜!”
他再次取出那星軌羅盤,不惜再次損耗本源,強行穩定那殘存的熵增信道,試圖聯係那個神秘的合作者。
“計劃有變,明日午夜子時,準時動手!”他傳遞出信息,“那邊情況如何?龍璽異動,嬴政恐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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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信道另一端傳來回應,依舊模糊不清,卻帶著一種冰冷的自信:“……無妨……嬴政之舉,盡在掌控……封印已從內部……鬆動……隻待外力……屆時……龍元歸你……混沌歸我……”
星魂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但混沌的誘惑壓倒了一切:“好!”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這一次的通訊,從頭至尾,都被一張無形的、由混沌算法驅動的感應網默默記錄了下來!
靜思苑內,成蟜猛地睜開眼,臉色凝重到了極點!
“明日午夜!比原計劃提前了一天!而且……封印已從內部鬆動?內部?難道……”
一個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嬴政的身邊,或者說,能接觸到驪山地底封印核心的層麵中,有內鬼!而且地位極高!
成蟜心急如焚。時間提前,內鬼存在,嬴政的布置很可能已經暴露,甚至反被利用!
他必須再次警告嬴政!但結界重重,如何傳訊?
他的目光猛地落在之前破碎的薪火烙印殘片上。殘片中仍殘留著一絲微弱的人道意誌。
“隻能……再賭一把了……”成蟜眼中閃過決然。他集中最後的神識,將“計劃提前至明日午夜”和“小心內鬼”的警告,注入那縷殘存的人道意誌中。
然後,他再次運轉混沌算法,卻不是推演,而是極其艱難地、小心翼翼地撬動了一絲體內混沌空間的力量,將其性質暫時轉化為極致的“無序擾動”,精準地打向苑外嬴政布下的汲靈陣的某個微小節點!
他無法突破結界,但他可以製造一個微小的、無法忽視的異常!
嗡!
汲靈陣猛地一亮,隨即劇烈波動起來,仿佛吸收到了什麽無法理解的混亂能量,發出刺耳的警報!
這異常的波動,瞬間驚動了直接對嬴政負責的黑冰台統領!
消息第一時間被報給了正在部署行動的嬴政。
“靜思苑能量異常?”嬴政眉頭緊鎖。在這個關鍵時刻,成蟜那邊又出變故?是新的陰謀,還是……又一次預警?
他立刻回想起成蟜那血書的模樣,以及那日他力竭昏迷前嘶吼的“信我”。
沉吟片刻,嬴政眼中厲色一閃:“擺駕,去靜思苑!同時,令王翦、蒙恬暫緩行動,原地待命!”
他要去親眼看看,成蟜到底在搞什麽鬼!
而與此同時,鹹陽城內,一座不起眼的府邸中,一位身著卿大夫服飾的男子,正默默擦拭著一柄古樸的、銘刻著山嶽紋飾的玉圭。他感受到懷中一枚溫熱玉佩傳來的微弱震動,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
“陛下……終於坐不住了嗎……可惜,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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