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火種築基·萬靈歸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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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臭的沼澤邊緣,那棵巨大中空的枯樹內部,成蟜的意識在無邊的黑暗與劇痛中沉浮。肉身瀕臨崩潰,靈魂如同被兩條毒蛇啃噬,冰冷的深空標記與灼熱的混沌鍾烙印交替發作,欲將其拖入永恒的沉寂。
    然而,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消散的邊緣,那縈於靈魂核心處的文明火種,卻在此刻顯現出非凡的韌性。
    它無法提供磅礴的力量去驅逐標記,也無法瞬間修複傷勢,但它所蘊含的“生生不息”、“薪火相傳”的文明意誌,卻在最深層麵試穩住了成蟜那一線不滅的靈光。
    仿佛有無數細微的、來自不同時代、不同個體的“自強”念頭在火種中閃爍,匯聚成一道微弱卻堅不可摧的堤壩,護住了他最後的意識核心。
    在這奇異的守護下,成蟜的意識被迫陷入一種極致的內省狀態。他不再能感知外界,全部心神都沉入體內那一片狼藉的“廢墟”。
    熵瞳無法開啟,混沌係統也因能量枯竭而近乎停擺。他隻能以最純粹的意誌,去“觀看”自身。
    他看到大道傷痕如同猙獰的溝壑,熵化之力如同蔓延的汙穢苔蘚,深空標記如同冰冷的金屬植入物,混沌鍾烙印則如同不斷震蕩的裂紋。
    絕望嗎?
    不。文明火種的光芒,雖弱,卻為他提供了全新的“視角”。
    他不再試圖去“對抗”或“修複”這些傷痕與標記——那遠非他現有能力可及。他開始嚐試去“理解”它們,去“接納”它們的存在,並尋找與之“共存”甚至引導其“演化”的可能。
    他以火種蘊含的文明演化理念為指導,將自身的身體視作一個“小天地”,將傷痕、標記、殘存力量都視作這片天地中的“自然現象”或“外來物種”。
    大道傷痕是地震後的山穀?那就引導殘存靈氣如溪流般緩緩滋潤它,不求填平,隻求防止其繼續擴大。熵化之力是汙染的沼澤?那就先劃定界限,避免其蔓延,同時觀察其特性,思考未來能否“變廢為寶”。深空標記是天外隕鐵?冰冷堅硬,難以煉化,那就先研究其結構,嚐試在其周圍建立“緩衝區”。混沌鍾烙印是活火山?時刻震蕩噴發,那就疏導其爆發的能量,哪怕隻能引導一絲,也能減少對自身的破壞。
    這是一個無比精細、無比漫長的心念工程。他沒有力量去大刀闊斧地改變,隻能像最耐心的園丁,用意識和意誌進行著微觀層麵的調理和引導。
    奇跡般地,在這種“接納與引導”而非“對抗與驅逐”的心態下,他體內的狀況雖然依舊糟糕,卻不再繼續惡化,甚至某些區域開始出現極其微弱的、新的平衡。
    文明火種的光芒,似乎也因此明亮了微不可查的一絲。它與成蟜的意誌結合得更緊密了。
    枯樹之外,危險從未遠離。
    數名陰陽家修士憑借著混沌鍾烙印微弱的指向性,如同獵犬般搜尋至此。他們發現了這片沼澤,發現了那棵巨大的枯樹。
    “氣息到這裏變得很微弱,但烙印波動指示就在附近!”為首的修士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沼澤。
    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各種探查法術如同無形的觸手,掃過泥沼、水潭、以及那棵枯樹。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沼澤渾濁的水麵忽然沸騰起來,無數潛伏在泥沼深處的毒蟲、水獸仿佛受到了某種驚嚇或召喚,瘋狂地湧出,不分目標地攻擊周圍一切活動的物體!
    幾條體型龐大、披著厚厚泥甲的鱷狀古獸猛地撲向陰陽家修士!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毒蚊蠱蟲形成黑雲,籠罩而下!甚至地底的藤蔓也如同活物般纏繞而來!
    “怎麽回事?!這些孽畜發什麽瘋!”陰陽家修士們又驚又怒,紛紛施展術法抵擋,一時間被打得手忙腳亂。
    他們並不知道,這並非偶然。
    成蟜在昏迷前布置的簡陋符紋中,夾雜了一絲他無意識引動的、源自萬靈歸流大陣的微弱氣息。這縷氣息與他體內的文明火種結合,產生了一種極其隱晦的、親和並安撫萬物的波動。
    而當陰陽家修士帶著惡意和殺氣靠近時,他們的氣息與這股安撫波動產生了劇烈衝突,瞬間驚動並激怒了這片沼澤中所有的原生生物!
    這些生物靈智低下,隻會憑本能攻擊“破壞平靜”的入侵者。
    這意外的“援手”,暫時阻擋了追兵的腳步。
    無盡深空,那股意誌冷漠地注視著南疆沼澤中發生的這微不足道的一幕。
    【觀測點hc07)進入深度休眠狀態,生命體征極度低下,但意誌活性異常穩定。】【檢測到其體內能量場達成臨時脆弱平衡文明火種主導),熵化進程暫停。】【外部幹擾因素沼澤生物)意外延緩追捕進度。概率計算:追捕成功率下降7.3。】【混沌鍾烙印活躍度持續提升,標記單位東皇太一)耐心值正在降低…推測其即將采取更極端措施概率:78.4。】
    深空如同一個精密的預測機器,冷靜地更新著數據模型。它對成蟜的“存活”並無偏好,隻對數據感興趣。它甚至開始模擬計算,如果hc07死亡,其體內的文明火種、混沌熵力、雙重標記會如何相互作用湮滅,又能產生何等有趣的數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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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夢澤,蜃樓。東皇太一臉色陰沉得可怕。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混沌鍾烙印傳來的、成蟜那頑強卻微弱如風中之燭的生命氣息,始終未曾熄滅。一次次追捕的失敗,南疆詭異環境的幹擾,都讓他越來越失去耐心。
    “廢物!一群廢物!”他怒斥著跪在下方的屬下,“連一個半死的人都抓不回來!”
    混沌鍾碎片懸浮在他身前,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波動,但每一次催動追溯,消耗都極其巨大,且會引來碎片本身意誌更強烈的反噬。
    他眼中閃過瘋狂與猙獰。“不能再等了…既然無法活捉,那就…徹底毀掉!絕不能讓他再成為變數!”他決定不再顧忌消耗與反噬,要強行催動混沌鍾碎片,隔空發動一次毀滅性的打擊!即便因此會讓碎片再次沉寂,甚至自身遭受重創,也在所不惜!
    枯樹洞內,成蟜對外界即將降臨的毀滅性危機一無所知。他依舊沉浸在那艱難的內在平衡之中,憑借文明火種,維係著那微弱的生機。
    然而,靈魂深處那枚混沌鍾烙印,仿佛感應到了本體的決意,突然變得無比灼熱和狂暴起來!震蕩的幅度急劇增加,如同一顆即將爆炸的心髒!
    【警告!檢測到混沌鍾烙印能量急劇攀升!指向性毀滅意誌鎖定!危險!極度危險!】瀕臨休眠的混沌係統發出了最後的、尖銳的悲鳴!
    成蟜的意識被這劇烈的痛苦強行激醒了一絲,一股源自靈魂本能的、對毀滅的極致恐懼攫住了他!
    要死了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遙遠的傳承之地深處,那緊閉的巨殿大門,忽然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卻仿佛能貫穿心靈的嗡鳴!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赤金中帶著一抹深邃玄色的光柱,猛地衝破殿門的阻隔並非物理開啟),無視空間距離,瞬間跨越無盡山河,照破南疆層層瘴癘,精準地落向成蟜所在的枯樹!
    光柱之中,蘊含著一股全新的、無比強大的、卻又讓成蟜感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是焰靈姬?!她成功了?!
    這道光柱,是感應到成蟜即將寂滅的危機,本能地爆發護主,還是她出關後的主動救援?
    這道跨越空間而來的光柱,能否擋住東皇太一不惜代價催動的混沌鍾滅絕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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