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印擇明主·混沌歸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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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景宮深處,玄黃之氣與暗紅血線如同兩條猙獰的巨蟒,死死纏繞著崆峒印本體。印靈發出的悲鳴不再僅僅是痛苦,更夾雜著深沉的迷茫與抉擇的艱難。它承載著人族億萬年來的興衰榮辱,既是秩序的象征,也是枷鎖的實體。
嬴政率先上前,目光如炬,凝視著那掙紮的印靈。他沒有釋放龍氣威壓,而是以一種平等、乃至承載萬民重量的姿態開口,聲音沉雄而堅定:
“印靈!爾為人族至寶,當知人族何以為人!非因天道庇佑,而在自強不息!鑽木取火,乃燧人氏之智;築巢禦寒,乃有巢氏之勇;緇衣蔽體,乃緇衣氏之巧!三皇治世,五帝定倫,皆為人族自身奮鬥之果!”
“太上立教,借爾汲取氣運,名為庇護,實為桎梏!劃定藩籬,禁錮思想,使人族甘為芻狗,失卻銳意進取之心!此非秩序,乃奴役!”
他指向宮外,仿佛指向那被星骸與深淵威脅的廣闊天地:“而今,星海災劫臨頭,深淵蝕骨侵心,天道秩序可能護佑人族周全?若天道能護,何來今日之劫?若天道能護,爾又何至於此,受這汙穢侵蝕之苦?!”
“唯有打破枷鎖,凝聚自身氣運,以人道之光,照破萬古長夜!朕,嬴政,承先賢之誌,統禦四海,非為一家一姓之私欲,乃欲開創人人如龍,自強不息之盛世!此方為爾誕生之初心,人族崛起之根本!”
嬴政的話語,如同洪鍾大呂,攜帶著磅礴的人皇意誌與對未來的堅定信念,狠狠衝擊著崆峒印靈深處被天道烙印覆蓋的本源記憶。
印靈劇烈震顫,玄黃之光猛地熾盛了一瞬,將那暗紅血線逼退幾分,但其內部的天道烙印也隨之亮起,散發出冰冷、絕對的秩序之力,進行壓製。印靈的悲鳴中,掙紮之意更濃。
就在這時,焰靈姬上前一步。她沒有說話,而是輕輕抬起了手,指尖縈繞著那幾縷微弱卻無比堅韌的成蟜光塵,以及識海中那近乎枯竭、卻對印靈氣息產生異動共鳴的混沌星雲。
她沒有試圖去說服,而是以一種“展示”與“連接”的姿態,將自身的氣息,連同那混沌的微光,緩緩探向崆峒印。
“你看……”她的神念輕柔地傳遞過去,帶著一種撫慰與理解,“這,便是‘變數’,是‘可能’。”
當混沌的微光接觸到崆峒印的刹那——
異變陡生!
那原本近乎枯竭的混沌星雲,如同被注入了最本源的活力,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起來!它不再黯淡,反而爆發出朦朧而純淨的混沌光芒!這光芒並不強烈,卻帶著一種化生萬物、包容一切的母性氣息。
同時,焰靈姬體內,那得自火雲洞的人族薪火本源烙印,仿佛受到了某種至高召喚,自發地亮起,與混沌星雲交相輝映!
混沌星雲、薪火烙印、崆峒印靈——三者之間,仿佛存在著某種古老而深刻的聯係!混沌星雲渴望崆峒印中蘊含的、屬於人族文明秩序的龐大“信息”與“結構”,薪火烙印是溝通的橋梁,而崆峒印靈,則在混沌星雲那純粹的、不含任何強製意味的“包容”氣息中,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親近與安寧。
它意識到,這混沌,並非要吞噬或取代它,而是能夠容納它的秩序,並為其注入無限的“演化”可能!這與天道那種冰冷、固定的“秩序”截然不同!
“嗡嗡嗡——!”
崆峒印發出了與之前悲鳴截然不同的嗡鳴!那是一種混合了激動、渴望與解脫的顫音!印身之上,玄黃之氣大盛,開始主動地、劇烈地排斥那道暗紅血線以及內部頑固的天道烙印!
“不——!”
一聲蘊含著驚怒的冷哼,仿佛自九天之上傳來,那是太上老君本體意誌的顯化!一股更加龐大、更加無情的天道威壓轟然降臨八景宮,如同無形的巨山,要將那“叛逆”的印靈與“異數”的混沌徹底鎮壓!
就在這天道威壓降臨的瞬間,焰靈姬識海中旋轉的混沌星雲,做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舉動!
它不再僅僅是散發光芒,而是猛地脫離了焰靈姬的識海,化作一道最本源的混沌氣流,如同乳燕投林般,主動融入了那正在與天道威壓和深淵血線抗爭的崆峒印靈之中!
這不是吞噬,而是回歸,是補全!
混沌星雲,本就蘊含成蟜的意誌與大道,而成蟜的大道,源自盤古開天,包容萬象!崆峒印作為人道至寶,其秩序根基,同樣源於洪荒天地,與混沌並非對立,而是源與流的關係!
混沌星雲的融入,仿佛為掙紮的崆峒印靈注入了最原始的活力與最根本的“合法性”!那冰冷的天道威壓在觸及這絲混沌本源時,竟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與遲疑!因為從根源上講,天道亦是盤古所化洪荒的一部分,無法徹底否定這絲開天之前的本源氣息!
借此千載難逢之機,崆峒印靈發出了最後一聲,也是最為嘹亮、最為決絕的錚鳴!
“錚——!”
玄黃之光徹底爆發,如同旭日東升,瞬間衝散了纏繞的暗紅血線,震碎了內部那道由太上老君銘刻的天道烙印!印身之上,光芒流轉,變得更加古樸厚重,其氣息不再受製於任何外在存在,而是充滿了自發的、蓬勃的、屬於人族自身的秩序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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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掙脫了所有束縛,化作一道流光,不再是飛向焰靈姬,而是徑直投入了嬴政的懷中!
印靈做出了它的選擇!它選擇了能夠帶領人族走向自強、承載起整個人道未來的人皇嬴政!而混沌的回歸,為它補全了根基,賦予了它超越天道桎梏的無限潛力!
崆峒印易主!
“放肆!”
九天之上,傳來太上老君本體含怒的聲音!整個首陽山劇烈震動,紫氣沸騰,天道威壓如同實質,要將這方天地都碾碎!八景宮的大門開始緩緩閉合,無盡的符文鎖鏈自虛空浮現,欲將嬴政等人永遠禁錮於此!
玄誠子與瑤池仙子臉色劇變,全力撐起仙光抵禦。
然而,手持崆峒印的嬴政,感受著體內與至寶水乳交融的磅礴氣運與完整的人皇權柄,眼中再無絲毫懼色。他舉起崆峒印,人道光輝自印身爆發,與他的龍氣融為一體,竟暫時撐開了一片不受天道威壓影響的領域!
“太上!人族之路,自此由人族自決!爾等,無權再幹涉!”嬴政聲音浩蕩,如同宣告一個新時代的來臨。
就在這劍拔弩張,聖人之怒即將徹底爆發之際——
那融入崆峒印的混沌星雲所在之處,一點更加凝聚、更加清晰的意識光點,自印身內部緩緩浮現,帶著一絲疲憊,卻更多是欣慰與堅定的意念,傳入焰靈姬和嬴政心中:
“靈姬,陛下……第一步,成了……”
“速離首陽……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我的意識……需在印中……沉寂……融合……”
話音漸弱,那光點緩緩隱沒於崆峒印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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