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花海噬魂·殘殿遺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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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婆消散,警示猶在耳畔。成蟜與焰靈姬立於彼岸花海邊緣,凝視著那片無風自動、妖豔搖曳的赤紅。花海無邊無際,濃鬱的怨氣與死寂交織成無形的屏障,那隱約的鎖鏈拖曳聲與啃噬聲,如同跗骨之蛆,鑽進人的神魂深處。
    “這片花海,不僅是景象,更是一座龐大的天然迷陣與噬魂領域。”成蟜混沌意識掃過,迅速得出結論,“這些彼岸花,以輪回中未能徹底淨化的殘念與惡意為食,其根係深紮九幽,與冥府法則部分同化。強行飛渡,必遭萬魂噬心,且會引動更深層次的天道警戒。”
    焰靈姬眉心巫紋微熱,淨化薪火在體表本能地流轉,抵禦著那股試圖侵蝕心神的負麵能量。“孟婆所言‘異物’,是否就藏在這花海之下,或是借助花海掩蓋其存在?”
    “極有可能。”成蟜目光銳利,“鎖鏈聲源位於花海中央偏西方向,能量反應最為混亂晦澀。欲見平心,此地無法繞行。”
    他沉吟片刻,理科思維再次發揮作用:“彼岸花以惡念為食,其攻擊性源於對‘生魂’與‘強烈情緒’的渴望。若我們能最大程度收斂生機,模擬亡魂狀態,並以絕對理性壓製情緒波動,或可降低其攻擊欲望。”
    說罷,成蟜周身混沌氣息內斂,模擬出與周圍環境近乎一致的死寂、空無波動,仿佛一塊投入冥河的石頭,不激起絲毫漣漪。焰靈姬亦將淨化薪火壓縮至極致,僅護住心脈識海,同時運轉巫族秘法,使自身氣血波動降至最低,宛如一具行走的巫傀。
    二人調整完畢,對視點頭,邁步踏入那妖豔的赤紅花海。
    腳步踏入花海的瞬間,周遭景象劇變!
    原本寂靜的花海仿佛瞬間活了過來!無數赤紅的花朵瘋狂搖曳,花瓣脫離枝頭,化作一張張扭曲、痛苦、怨毒的人臉,發出無聲卻直刺靈魂的尖嘯!濃鬱的怨氣如同實質的黑色潮水,從四麵八方湧來,試圖將二人淹沒、同化。
    “留下來吧……”
    “陪我們……”
    “痛苦……分享痛苦……”
    “恨啊……”
    萬千亡魂的殘念低語匯聚成毀滅心智的洪流,衝擊著他們的意識防線。縱然收斂了生機,但他們強大的靈魂本質,對這些怨魂而言,仍是無法抗拒的“美味”。
    成蟜緊守靈台,混沌意識如同冰冷的礁石,任由怨念浪潮拍打,巋然不動。所有負麵情緒皆被混沌之氣分解、吸收,化為滋養混沌空間的養料,甚至借此反向解析著構成這些怨念的法則碎片。
    焰靈姬則承受著更大的壓力。巫族血脈本就與情緒、大地關聯緊密,更容易被引動。無數慘死的幻象在她眼前閃過,族人的哀嚎、傳承斷絕的不甘……種種負麵情緒如同毒蛇,試圖鑽入她的心靈。她緊咬牙關,淨化薪火在心燈中熾烈燃燒,將所有侵襲而來的惡念灼燒淨化,堅守著本心那一方淨土。
    他們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如同在粘稠的沼澤中跋涉。越往深處,怨魂的凝實程度越高,甚至開始化作半實質的鬼爪、利齒,撕扯他們的護體能量。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消耗太大。”焰靈姬揮袖蕩開一道撲來的厲鬼虛影,薪火將其焚滅,但氣息已略顯急促。
    成蟜目光掃視,忽然鎖定前方一株格外巨大、顏色深紫近黑的彼岸花王。“擒賊先擒王!那株花王是這片區域怨氣的節點與放大器!”
    他並指如劍,混沌之氣凝聚,並非施展大範圍攻擊,而是化作一道無形無質、蘊含“熵增”與“信息崩解”法則的波動,精準地射向那株花王的核心!
    嗡!花王劇烈震顫,花瓣上浮現的痛苦麵孔發出淒厲的尖嚎,周遭湧動的怨氣為之一滯!趁此機會,焰靈姬心領神會,蓄勢已久的淨化薪火化作一道純白火鳳,清鳴一聲,撲向那株花王!
    轟!純白火焰與深紫怨氣猛烈衝突,爆發出刺目的光芒!花王在薪火的淨化下迅速枯萎、焦黑,最終化作飛灰!隨著它的毀滅,周圍大片區域的彼岸花仿佛失去了力量源泉,瞬間萎靡下去,怨氣濃度驟降。
    清理掉一片區域的威脅,二人壓力大減,加速朝著鎖鏈聲傳來的方向前行。
    穿過層層花海,前方景象豁然開朗。那並非想象中的森羅寶殿,而是一片巨大的、布滿裂紋的黑色廣場。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座殘破不堪的殿宇,匾額斜掛,上書“孽鏡台”三字,卻已黯淡無光。殿宇大半坍塌,露出內部扭曲的梁柱與破碎的瓦礫。
    而就在這殘破殿宇之前,令人心悸的一幕映入眼簾:
    數十條粗大無比、閃爍著幽暗符文的天道鎖鏈,如同活物般,從虛空深處探出,死死纏繞在一個巨大的、模糊的土黃色光繭之上!鎖鏈繃緊,不斷收縮,發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聲響,仿佛要將光繭徹底勒碎!光繭表麵波動劇烈,隱約可見一道女子蜷縮的身影,散發出悲憫而壓抑的氣息——那極可能就是平心娘娘後土)被禁錮的本體或其重要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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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鎖鏈與光繭之間,盤踞著一頭形態極其怪異的生物!
    它大體呈人形,卻由無數慘白的、扭曲的亡魂肢體強行拚接而成,沒有固定的頭顱,隻在軀幹上方不斷翻滾、融合著各種痛苦的麵孔。它的下半身並非雙腿,而是數十條蠕動著的、由彼岸花根係與冥河淤泥混合而成的觸手,深深紮入廣場的地麵,似乎在汲取著九幽的本源力量。它的一條手臂,赫然是由一截斷裂的、黯淡的輪回盤碎片所化!
    此刻,這頭“異物”正張開由無數手臂構成的、如同花瓣般裂開的巨口,啃噬著一條束縛光繭的天道鎖鏈!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哢嚓”啃噬聲,正是來源於此!它竟在以天道枷鎖為食!
    似乎察覺到生人靠近,那異物軀幹上翻滾的麵孔齊刷刷地轉向成蟜與焰靈姬,無數雙空洞或怨毒的眼睛同時鎖定他們!
    一股混亂、貪婪、充斥著對各種能量包括天道之力、地道本源、生靈魂魄)極致渴望的邪惡意誌,如同風暴般席卷而來!
    “吼——!”
    異物發出非人非獸的咆哮,舍棄了啃噬到一半的鎖鏈,龐大的身軀帶著令人作嘔的腥風,猛地朝二人撲來!它那由輪回盤碎片所化的手臂一揮,一道扭曲的、混淆了善惡界限的偽·輪回之光便掃蕩而出,所過之處,空間泛起褶皺,仿佛要將人拖入錯亂的時空輪回!
    “小心!此物已竊取部分輪回權柄!”成蟜大喝,混沌之氣化作屏障,將那偽輪回之光勉強擋住,但屏障本身也劇烈波動,顯然這異物的力量層級極高,遠超之前的冥河玄蛇。
    焰靈姬淨化薪火全力爆發,純白火焰如同利劍斬向異物軀幹,卻見那些慘白的亡魂肢體蠕動組合,竟形成一麵盾牌,硬生生扛住了薪火灼燒,雖然被淨化掉部分肢體,但更多的亡魂又從其本體補充上來,仿佛無窮無盡!
    “它能源源不斷地從花海和冥河中汲取怨念與死氣補充自身!”焰靈姬臉色微變。
    更麻煩的是,這異物的攻擊,似乎驚動了那纏繞光繭的天道鎖鏈!數條鎖鏈如同被激怒的毒蛇,分出一部分,帶著審判與禁錮的金光,朝著成蟜與焰靈姬纏繞而來!
    前有神秘異物虎視眈眈,後有天道枷鎖無情追擊!
    而成蟜在抵禦攻擊的間隙,混沌意識敏銳地捕捉到,那被鎖鏈重重纏繞的土黃色光繭,在他們到來後,似乎微不可察地波動了一下。一股極其微弱、卻無比純正厚重的意念,如同絲線般,試圖穿透鎖鏈與異物的封鎖,與焰靈姬體內的祖巫血脈建立聯係……
    是平心娘娘殘存的意誌在嚐試溝通?還是這異物設下的另一個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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