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西方巧遇,反手訛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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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巫族部落所在的蒼茫群山,玄頑子攜著岩磊,繼續駕雲西行。越是往西,周遭的景致便與東勝神洲的靈秀、南瞻部州的繁茂、北俱蘆洲的苦寒愈發不同,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荒蕪與貧瘠。這正是當年道魔之爭,羅睺自爆毀壞西方地脈留下的永久創傷,也是西方教二聖接引、準提心中永遠的痛。
    山巒多是光禿禿的土黃色,怪石嶙峋,如同被抽幹了生命的巨獸骸骨,沉默地矗立在天地間。植被稀稀拉拉,多是些低矮、帶刺、耐旱的灌木,掙紮在岩石縫隙和幹裂的土壤中,難得見到一絲鮮活的綠色。河流幾乎絕跡,放眼望去,盡是幹涸的河床與龜裂的大地,空氣中彌漫著塵土與衰敗的氣息。靈氣稀薄到了極點,且駁雜不純,帶著一股焦灼的死寂之感,在此地修行,事倍功半。唯有那些零星分布、同樣顯得頗為簡陋寒酸的廟宇洞府,以及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檀香梵唱,昭示著西方教在此地的艱難經營。
    這一日,師徒二人行至一處兩山夾峙、尤為荒僻的幽深山穀上空。穀中景象更是慘淡,除了嶙峋的怪石和幾叢枯黃的荊棘,幾乎看不到任何生機。
    忽然,玄頑子神念微動,察覺下方山穀中傳來一陣異樣的靈力波動,其中夾雜著一股令人心煩意亂的蠱惑之力,以及一絲微弱卻純淨的草木精靈的恐懼氣息。他拉住岩磊,悄然隱去身形與所有氣息,如同融入了虛空本身,悄然降下雲頭,靠近觀瞧。
    隻見穀底,一名身著漿洗得發白、打著補丁的灰色道袍,雖仍屬玄門,但西方教服飾已自成一格,偏向苦修。頭戴混元巾、麵容看似悲苦慈和、但眼角眉梢卻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精明與急切的西方教弟子,正攔在一位靈智初開、化形尚不完全、身形纖細、頭頂還頂著一朵因恐懼而微微顫抖的潔白小花的花妖麵前。
    那花妖顯然修為淺薄,誕生於此等貧瘠之地已屬不易,此刻麵對這西方教弟子身上散發出的、帶著度化之力的威壓,嚇得瑟瑟發抖,周身靈氣紊亂,連頭頂那朵本命小花都光澤黯淡,仿佛隨時會凋零。她想要逃走,卻被一股無形的、帶著粘稠束縛感的力場禁錮在原地,如同陷入蛛網的飛蛾,滿眼都是絕望與恐懼。
    那西方教弟子單手豎掌於胸前,指間掛著一串打磨粗糙的木質念珠,口宣道號,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悲憫與蠱惑:“無量天尊!善哉善哉!小花仙,你瞧你生於這貧瘠苦寒之地,靈根卻能如此純淨,實乃天生與我西方有緣。可知這西方大地,為何如此貧瘠?皆是因眾生業力糾纏,不得解脫所致。紅塵是苦海,此地更是苦海中的泥淖啊!”
    他微微俯身,臉上那悲苦之色更濃,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誘導:“不若放下此間塵緣,隨貧道同往我西方聖地,那裏有聖人講法,有妙諦真言,可洗刷業力,得享清淨自在,早證道果。此乃脫離苦海之舟筏,莫要錯失機緣啊!”
    說著,他便抬起那隻枯瘦卻蘊含著不弱法力的手,指尖清光繚繞,隱隱凝聚成一個帶著牽引之力的符文印記,便要朝著那花妖光潔的額頭按去,顯然是要行那強行“接引”、渡化往西方的勾當。對於西方教這些弟子而言,在如此貧瘠之地尋找有潛力的“仙苗”極為困難,每成功一個,都是極大的功勞,能在兩位聖人老師麵前得到嘉獎。
    玄頑子隱匿在側,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嗬,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接引、準提自己整天哭窮,到處打秋風,門下弟子也是有樣學樣,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個剛化形的小花妖都不放過,真是把玄門的臉都丟到西方來了!” 他心念電轉,一個“教訓晚輩,順便替……嗯,替天行道?”的念頭瞬間成型。他立刻傳音入密,對身旁的岩磊迅速吩咐了幾句。
    岩磊聞言,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立刻心領神會。他依言迅速收斂了周身所有氣息,甚至連體內那磅礴浩瀚、萬邪辟易的功德之光也徹底內斂,絲毫不露。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因為貪玩或迷路、與家人走散、此刻正茫然無措、驚慌害怕的凡人孩童。他小臉上適時地擠出幾分慌亂和恐懼,眼神帶著無助,邁著小短腿,跌跌撞撞地、仿佛慌不擇路般,朝著那名西方教弟子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一邊跑還一邊帶著哭腔小聲喊著:“爹……娘……你們在哪兒啊……這裏好可怕……”
    那西方教弟子正準備對花妖下手,將這難得的“仙苗”渡回西方,忽見一個根骨清奇、隱隱透著一股不凡靈光,一絲經過偽裝的、極其誘人的“璞玉”氣息的人族孩童跑來,不由得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比看到花妖時更濃的驚喜!
    “好一個靈秀的孩童!觀其根骨,澄澈通透,隱隱有寶光內蘊,雖是人族,但若能引入我西方,好生栽培,未來成就定然遠超這小花妖,說不定能成一尊護法尊者!這……這簡直是天降的功德,送上門的機緣!” 他心中瞬間轉了念頭,立刻將暫時顧不上那小花妖,臉上堆起自以為和煦慈悲的笑容,迎向岩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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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施主,莫要驚慌,莫要害怕。” 他彎下腰,伸出那隻剛剛還想按向花妖、此刻轉而伸向岩磊的手,試圖去撫摸岩磊的頭頂,語氣“溫和”得近乎諂媚,“可是與家人走散了?莫怕莫怕,貧道乃西方教下修士,最是慈悲為懷,定會護你周全,助你尋回家人……”
    他心中算盤打得響亮,隻要這手掌按實了,稍稍施展一點惑心小術,便可讓這孩童對自己心生依賴與信任,屆時再言“此子與西方有緣”,帶回教中,誰又能說什麽?畢竟,我這是“救助”迷途孩童,乃是善舉!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岩磊發絲的刹那——
    “好個賊道!安敢欺我弟子年幼!!”
    一聲如同九天驚雷般的暴喝,猛然在那西方教弟子身後炸響!聲音中蘊含的煌煌天威與混元怒意,如同實質般衝擊著他的心神,讓他瞬間神魂震蕩,三魂七魄幾乎要離體而出!周身法力如同被凍結的江河,絲毫動彈不得!
    緊接著,一隻修長有力、仿佛蘊含著擎天巨力、能拿捏日月星辰的手,如同鐵鉗般,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股浩瀚如星空、深邃如歸墟、讓他興不起絲毫反抗念頭的恐怖威壓瞬間將他徹底籠罩!他隻覺得周身骨骼都在哀鳴,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這股無形的力量碾成齏粉!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他艱難地、一寸寸地轉過頭,脖頸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隻見一位青袍老者,不知何時已如同鬼魅般站在他身後,臉色陰沉如水,眼中怒火熊熊,仿佛要將他生吞活剝!
    正是顯出身形的玄頑子!
    “你……你……你是何人……” 那西方教弟子嚇得亡魂皆冒,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他從眼前這老者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唯有在兩位聖人老師身上才感受過的、甚至……更添幾分莫測的恐怖氣息!
    “我是何人?” 玄頑子厲聲喝道,聲音如同寒風刮過冰原,他手指著被他“恰到好處”護在身後、此刻正“小臉煞白”、“眼神驚恐”、“渾身瑟瑟發抖”的岩磊,聲色俱厲,字字誅心:
    “你這賊道!披著玄門皮,行此魑魅事!竟敢以惑心邪術,驚嚇、意圖拐帶我門下年幼弟子!你看他,被你嚇得小臉煞白,氣血逆行,道心震顫,靈光黯淡!我徒兒身負無上道途,乃貧道悉心栽培之衣缽傳人!若因此番驚嚇留下隱患,壞了根基,阻了道途,你這賊道擔待得起嗎?!便是將你挫骨揚灰,神魂貶入九幽,也難贖其罪!!你西方教,就是如此教化門人,行此齷齪之事的嗎?!”
    他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直接將個人行為上升到了教派層麵,更是點出了“衣缽傳人”、“無上道途”這等字眼,讓那西方教弟子聽得魂飛魄散,肝膽俱裂!
    “前……前輩……誤……誤會啊!” 那弟子涕淚橫流,語無倫次地辯解,在那混元威壓下,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利索,“晚……晚輩隻是見令徒……靈秀非凡,想……想結個善緣,絕無……絕無惡意啊!”
    “善緣?!” 玄頑子聲音更冷,如同萬載玄冰,手上微微用力,那弟子頓時感覺肩胛骨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劇痛鑽心,忍不住發出淒厲的慘叫。
    “我看你是想強行度化,斷我徒兒道途!此等行徑,與魔何異?!今日若不給你個教訓,你也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我玄門正宗之法度!”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啊!晚輩知錯了!晚輩願賠償!願賠償令徒一切損失!” 那弟子徹底崩潰,感覺死亡從未如此接近,忙不迭地求饒,隻想盡快脫身。
    “賠償?” 玄頑子冷哼一聲,手上力道稍鬆,給了他一絲喘息之機,“也罷,看在爾等聖人老師麵上,貧道便給你一個機會。我徒兒受此驚嚇,心神受損,氣血虧虛,需得以你西方秘寶‘八寶功德池水’滋養神魂,彌補虧空。便取三滴來,此事作罷!否則……貧道不介意親自去你們那八寶功德池走一遭,看看接引、準提是如何管教門下弟子的!”
    那弟子一聽,臉都綠了。八寶功德池水乃是西方教鎮壓氣運的至寶之一,珍貴無比,他身為普通弟子,身上也僅有師尊賜下以備不時之需的三滴而已!但此刻性命攸關,他哪敢猶豫,忍痛從懷中貼肉處取出一個封印嚴密的玉瓶,顫抖著遞給玄頑子。瓶中正是三滴金光燦燦、散發著濃鬱功德氣息與祥和之力的池水。
    玄頑子接過玉瓶,神識一掃,確認無誤,這才冷哼一聲,鬆開了手:“滾吧!日後若再讓貧道見你西方教門下,行此強渡、惑心之事,定不輕饒!見一個,貧道便替你們老師教訓一個!”
    那西方教弟子如蒙大赦,連滾帶爬,連那小花妖和掉落在地的念珠都顧不上了,化作一道狼狽的遁光,頭也不敢回地朝著西方天際瘋狂逃竄,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玄頑子這才轉過身,臉上那“雷霆震怒”的表情瞬間冰雪消融,換上了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將那玉瓶塞到岩磊手裏:“喏,徒兒,收好了。這可是西方教壓箱底的好東西之一,雖然他們整體窮酸,但這功德池水確是實打實的寶貝,以後修煉神魂、化解心魔、淬煉法力有大用,正好彌補你遊曆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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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磊接過玉瓶,那冰涼的觸感讓他“慘白”的小臉迅速恢複了紅潤,他嘻嘻一笑,哪還有半分“驚嚇”的模樣,隻有對師父的無限崇拜:“師父,您真厲害!那壞人跑得比兔子還快!”
    那小花妖也終於從禁錮中解脫,驚魂未定地上前,怯生生地朝著玄頑子盈盈拜下:“小妖多謝上仙救命之恩!”
    玄頑子隨意地擺了擺手,打量了一下這小花妖,隨口道:“罷了,此地不宜久留,那賊道雖走,難保不會有其他人再來。你既已化形,便尋個隱秘處好生修行去吧,莫要再輕易被這些口燦蓮花之輩哄騙了。”
    小花妖連連稱是,再次叩謝後,化作一道微弱的光芒,鑽入旁邊石縫中消失不見。
    【叮!宿主成功完成“釣魚執法”實戰教學,行為評價:無恥之尤!演技精湛,敲詐勒索於無形,維護?)玄門風氣!獎勵“碰瓷熟練度”+250,“西方教隱性仇恨值”+1。係統吐槽:釣魚執法!宿主,你這是赤裸裸的釣魚執法!還能不能有點玄門長輩的風範與底線了?】
    玄頑子心中嗤笑:“放屁!貧道這是在替天行道,清理門戶!阻止他們敗壞我玄門聲譽,戕害洪荒幼苗!順便教教我徒弟如何對付這種偽善之輩,認清洪荒險惡!我這叫‘師道’、‘俠道’與‘維護玄門清譽’的完美結合!你一個係統,懂什麽玄門內部的自我淨化與教育意義?”
    他拉著岩磊,一邊繼續趕路,將那荒涼的西方地界拋在身後,一邊開始了現場教學總結:
    “乖徒兒,這招看明白了嗎?此乃洪荒行走必備絕技——釣魚執法!亦可稱之為‘引蛇出洞,後發製人’。”
    “精髓就在於,精準把握時機,巧妙營造情境,利用對方的貪念或惡念,誘使其先行出手,然後以雷霆萬鈞之勢,將自己牢牢擺在‘受害者’或‘正義執行者’的絕對道德高地上。如此一來,無論我們後續如何反擊、甚至索取賠償,都顯得名正言順,理直氣壯,讓對方百口莫辯,有苦說不出,隻能乖乖認栽。”
    他得意地晃了晃腦袋,補充道:“對付那些喜歡把‘有緣’、‘慈悲’、‘度化’掛在嘴邊,實則行巧取豪奪之實的偽善之輩,這招百試百靈!記住,有時候,主動權並非隻能等待,更是可以靠自己‘創造’出來的。當然,為師這爐火純青的演技,以及精準的力量把控,也是成功的關鍵,你日後還需好生磨練。”
    岩磊回想起剛才那西方教弟子從道貌岸然到驚慌失措再到狼狽逃竄的整個過程,再結合師父的講解,隻覺得這洪荒世界果然複雜有趣,遠不是非黑即白那麽簡單。他用力點頭,將這番“實戰經驗”牢牢記住:“磊兒明白了,師父!以後遇到這樣的壞人,就知道怎麽‘引’他們出手,然後‘名正言順’地教訓他們了!”
    “對!就是這個悟性!”玄頑子滿意地揉了揉徒弟的頭發,心情大好,隻覺得這西方之地一行,雖然環境差了點,但教學成果卻是意外地豐碩,不僅得了實惠,還讓徒弟學到了“高級”套路,可謂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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