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心魔劫起,內外交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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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斷魂崖下,肅殺之氣彌漫。
    以張長老為首的玄淵宗眾人,已然抵達鎖鏈對岸。三名築基後期長老氣息連成一片,如同三座山嶽,壓得黑風寨這邊修為較低的匪修喘不過氣。數十名內門弟子結成戰陣,劍光森然,殺氣騰騰。
    張長老麵色陰沉,目光越過搖晃的鎖鏈,落在寨牆上那道紅衣倩影上,厲聲喝道:“妖女!還有秦楓那小畜生!速速交出噬天教傳承與殘圖,跪地受縛,或可留你們全屍!否則,今日便踏平你這黑風寨,雞犬不留!”
    姬月立於牆頭,紅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她掩唇輕笑,聲音卻清晰地傳遍四方:“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玄骨老鬼座下最忠心的老狗。怎麽,主人自己不敢出窩,放你們出來亂吠了?”
    “放肆!”張長老身後一名脾氣火爆的築基後期長老怒喝一聲,抬手便是一道熾烈的火焰掌印,隔空拍向寨牆!
    “啟動‘黑風煞靈陣’!”姬月冷聲下令。
    嗡——!
    刹那間,籠罩整個斷魂崖的黑風驟然加劇,無數濃鬱如墨的煞氣從孤峰各處湧出,在空中凝聚成數十尊麵目模糊、咆哮不止的黑色煞靈,悍然撞向那火焰掌印!
    轟隆!
    煞氣與火焰在空中激烈碰撞,相互湮滅,逸散的能量衝擊讓兩條玄鐵鎖鏈劇烈搖晃。
    黑風寨依托地利和多年積累布置的陣法,絕非易與。這也是血屠能在此立足多年的重要依仗。
    “冥頑不靈!結‘玄淵覆海陣’,給我攻!”張長老見言語無用,直接下令強攻。
    玄淵宗弟子們齊聲應和,劍光流轉,磅礴的水屬性靈力匯聚,在半空中形成一片波濤洶湧的藍色靈海虛影,帶著覆壓萬物之勢,朝著斷魂崖緩緩壓下!三名築基後期長老也同時出手,劍罡、法寶光芒閃耀,配合著大陣之威,誓要一舉攻破山寨防禦。
    大戰,瞬間爆發!
    黑風煞靈與玄淵靈海在空中瘋狂對撞,轟鳴巨響不絕於耳,能量亂流四處激射。寨牆上,匪修們在姬月的指揮和陣法的加持下,依托地利拚命抵抗,箭矢、法術如同雨點般落下。
    然而,玄淵宗畢竟是大宗門,弟子訓練有素,陣法精妙,加之有三名築基後期長老作為尖刀,實力占據明顯上風。黑風寨的陣法雖然頑強,但在持續不斷的猛攻下,光芒也開始逐漸黯淡,凝聚的煞靈數量也在減少。
    姬月麵色凝重,親自出手,粉色月輪縱橫切割,將數道試圖突破陣法的淩厲劍罡擊碎。但她畢竟獨木難支,對方三名同階長老虎視眈眈,尚未全力出手。
    “秦楓……你還要多久?”她心中焦急,目光不由瞥向那依舊緊閉的石室。外麵的廝殺聲震天動地,裏麵卻毫無動靜。
    ……
    石室內。
    秦楓的修煉,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他體內的混沌真元澎湃到了極致,如同奔騰的江河,一遍遍衝擊著築基後期與巔峰之間那層無形的壁壘。識海中,混沌漩渦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散發出吞噬一切的意韻。
    隻要衝破這層壁壘,他便能踏入築基後期巔峰,實力再次暴漲,足以應對門外的大多數危機。
    然而,就在這全力衝刺的關口,異變再生!
    並非來自外敵,而是源自他的內心!
    一直以來,被他強行壓製在心底的種種負麵情緒、執念、恐懼,如同找到了決堤的缺口,在他心神最為集中、也最為脆弱的衝擊關頭,轟然爆發!
    他仿佛又回到了天賦被奪、跌落穀底的那一天,周圍是同門鄙夷、嘲諷的目光,是蘇婉清那理性而冷漠的“分手”。
    他仿佛看到了玄骨真人那猙獰而貪婪的麵孔,聽到了他那“養料”的宣判。
    他看到了死在自己手上的敵人那絕望而不甘的眼神。
    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最終無法控製“隕神印”,被徹底吞噬,化為飛灰的淒慘景象!
    恐懼、不甘、憤怒、彷徨、殺戮帶來的戾氣……種種心魔,如同潮水般湧來,瘋狂地衝擊著他的道心!
    “放棄吧……你注定是別人的養料……”
    “吞噬那麽多,你也成了怪物……”
    “掙紮有何用?最終難逃一死……”
    “殺!殺光他們!吞噬一切!”
    各種充滿誘惑與腐蝕力的魔音,在他識海中回蕩,試圖引他沉淪。
    心魔劫!
    這是每個修士在衝擊重要關卡時都可能遇到的劫難,源於自身,防不勝防。秦楓修煉《混沌吞天訣》,吞噬外力過多,雖以混沌真元煉化,但其中蘊含的雜質與負麵情緒並未完全消除,此刻盡數被引動,形成了遠比尋常修士更可怕的心魔!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身體微微顫抖,周身原本穩定的混沌氣流開始劇烈波動,甚至有潰散的跡象!
    外有強敵攻寨,內有心魔噬心!
    真正的內外交困,生死一線!
    “堅守本心!我所做一切,隻為掌控自身命運,守護該守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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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噬是手段,非是目的!我的道,是混沌,是演化,是超脫!”
    “區區心魔,也想亂我道心?給我……吞!”
    在意識即將被心魔淹沒的刹那,秦楓猛地一咬舌尖,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了一絲!他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與決絕,竟不再去強行抵禦或驅散心魔,而是運轉《混沌吞天訣》,將那洶湧而來的負麵情緒、執念幻象,統統視作一種特殊的“能量”,引導向識海中的混沌漩渦!
    他要……吞噬心魔!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舉動!心魔無形無質,乃是念頭與情緒的顯化,一個不慎,非但無法吞噬,反而可能引火燒身,導致神魂重創,甚至走火入魔!
    但秦楓沒有退路!
    混沌漩渦感受到這股特殊的“養料”,猛地加速旋轉,散發出更加玄奧的吞噬道韻。那些猙獰的幻象、蠱惑的魔音,在接觸到漩渦的瞬間,如同冰雪消融,被強行撕碎、煉化!
    痛苦!難以想象的痛苦!
    如同將靈魂放在烈焰上灼燒,放在磨盤下碾壓!
    但在這極致的痛苦中,秦楓的道心卻如同被淬煉的精鋼,變得更加剔透、更加堅定!那些曾經困擾他的恐懼與執念,在被吞噬、煉化的過程中,仿佛被剝離了負麵外殼,隻留下最本源的警示與感悟,融入他的意誌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萬年。
    識海中的魔音漸漸平息,幻象逐一破碎、消散。
    那混沌漩渦似乎壯大了一圈,旋轉之間,更加圓融自如,散發出的意韻中,多了一絲曆經磨難後的沉穩與堅定。
    “哢嚓……”
    體內仿佛有什麽枷鎖被打破了。
    奔流的混沌真元衝破了最後的阻礙,踏入了一個更加廣闊的天地!氣息如同火山噴發般節節攀升,最終穩固在了一個遠比之前強大的層次!
    築基後期巔峰!
    成了!
    秦楓猛地睜開雙眼,眸中混沌之色內斂,深邃如古井,卻帶著一種洞悉世事的滄桑與絕對的冷靜。周身氣息沉凝如山,與整個石室,乃至外麵的斷魂崖,隱隱產生了一種共鳴。
    他成功度過了心魔劫,並借此機會,一舉突破!
    也就在這時,他清晰地聽到了石室外傳來的震天喊殺聲,以及防禦陣法不堪重負的哀鳴。
    “看來,客人已經等不及了。”
    他緩緩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體內傳來江河奔湧般的澎湃力量感。
    是時候,出去見見“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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