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委員長讓你們坐下!都沒聽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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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導總隊官兵齊刷刷的敬禮和雷鳴般的掌聲,更像是一種無聲卻力量千鈞的集體表態。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聚焦在臉色陰晴不定的蔣委員長身上。
    委員長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暗罵道:
    “這個陳陽,他想幹什麽!”
    “當著全軍全國的麵,把唐生誌這膿瘡挑破,這不是打我的臉嗎?把我置於何地!”
    他強壓著怒火,知道此刻絕不能發作。
    他深吸一口氣,換上一副沉痛而又寬宏的表情,對著台下依舊肅立敬禮的教導總隊官兵們擺了擺手,語氣盡量溫和:
    “好了,諸位將士的心情,餘甚為理解。都請坐吧,請坐!”
    然而,台下那數千官兵,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依舊保持著敬禮的姿勢,目光堅定地望著台上的陳陽!
    會場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詭異和尷尬。
    蔣委員長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眼角微微抽搐!
    就在這時,陳陽轉身,麵向自己的部隊,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清晰地傳遍會場:
    “委員長讓你們坐下!都沒聽見嗎?”
    “唰!”
    一聲整齊劃一的輕響,所有教導總隊官兵如同一個人般,同時放下手臂,利落地坐下,腰杆挺直,目視前方,整個動作幹淨利落,鴉雀無聲。
    這鮮明的對比,讓在場所有明眼人都心頭一震!
    這支部隊,對陳陽的命令是條件反射般的絕對服從!
    這種如臂使指的掌控力,在派係林立的國軍中,堪稱恐怖!
    陳陽這才走到蔣委員長身邊,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卻又不卑不亢:
    “委座,弟兄們可能是驟然聽聞陣亡袍澤之名,悲從中來,一時沉浸哀思,未能及時領會您的指示,還請委座海涵。”
    委員長看著陳陽近在咫尺的臉,心中那股忌憚和不適感更加強烈,但他隻能強笑著擺了擺手,故作大度:
    “無妨,無妨,真情流露,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他重新走上演講台,草草進行了會議的收尾,宣布散會。整個過程,他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會議一結束,委員長便陰沉著臉,快步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立刻喚來了戴老板!
    “雨農,我交代你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蔣委員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
    戴老板恭敬地答道:“回委座,已經安排妥當了。
    此事由‘老六’親自負責,他下午會帶行動組以‘匯報戰況、核查戰功’的名義去見陳陽,摸一摸底。”
    (軍統六哥鄭耀先,軍統八大金剛之一,代號“風箏”,實為潛伏極深的中共特工)
    蔣委員長點了點頭,揉了揉太陽穴:
    “嗯,老六做事穩妥,讓他去辦,我放心!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搞得風聲鶴唳。”
    “卑職明白,請委座放心!”戴老板領命,悄然退下。
    戴老板剛走不久,侍衛長便進來通報:“委座,唐生誌司令求見。”
    委員長臉上立刻浮現出毫不掩飾的厭煩,剛想拒絕,但轉念一想,冷聲道:
    “讓他進來!”
    唐生誌幾乎是踉蹌著衝進來的,臉上再無平日的倨傲,隻剩下驚慌和怨毒。
    “委員長!今天您就是槍斃我,有些話我也必須說!”
    委員長冷哼一聲,坐在椅子上,眼皮都懶得抬:
    “剛才在會上,臉還沒丟夠嗎?”
    唐生誌噗通一聲幾乎要跪下,帶著哭腔道:
    “委員長!您都看到了!他陳陽今天哪裏是在緬懷英烈?”
    他分明是借題發揮,當眾打我的臉是小事,可他這是把您架在火上烤啊!
    “他口口聲聲說有人不戰而逃,矛頭直指我等,可當初金陵守棄的最終決策,不也是……”
    “住口!”
    蔣委員長猛地一拍桌子,厲聲打斷他,眼中寒光四射:
    “唐孟瀟!注意你的言辭!”
    唐生誌嚇得一哆嗦,但依舊硬著頭皮說道:
    “卑職失言!卑職該死!但委員長,您想想,今天會場上的情形!他陳陽一聲令下,教導總隊數”千人令行禁止,視您之前的命令如無物!
    “這……這支部隊,它還是黨國的部隊嗎?它隻怕快成了他陳陽的私兵了!”
    這句話,如同毒蛇,精準地咬在了蔣委員長最敏感、最忌諱的神經上!他派係林立,最忌諱的就是將領擁兵自重!
    唐生誌觀察到委員長眼神的細微變化,心中暗喜,繼續火上澆油:
    “委座,黨國所有的軍隊,都應該是您的軍隊,隻聽您一人的號令!陳陽此人,年紀輕輕,如此善於收買人心,其心可誅啊!”
    再加上他突圍過程疑點重重,裝備來源不明,卑職嚴重懷疑……懷疑他根本就是日軍故意放回來的奸細!
    是日本人安插在您身邊的一顆釘子!目的就是攪亂我軍心,甚至……甚至對您不利啊!
    委座,寧可錯查,不可錯放!
    “建議讓軍統的弟兄們,不僅查陳陽,更要對他帶來的整個教導總隊進行全方位的徹查清洗!才能防患於未然!”
    蔣委員長聽完,久久沒有說話,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眼神深邃得可怕。
    唐生誌的這番話,雖然出於私心,但確實戳中了他內心最深處的疑慮。
    尤其是“私兵”和“奸細”這兩個指控,太致命了!
    半晌,委員長才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
    “夠了!此事,我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再妄議此事!”
    “是……是,卑職告退!”
    唐生誌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空蕩的辦公室裏,蔣委員長獨自坐著,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臉上,明暗不定。
    他低聲自語,仿佛在權衡利弊:
    “陳陽……你到底是黨國的擎天玉柱,還是……肘腋之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