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初臨 第七十一章 天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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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去那邊看看。”陳其生開口說道,陳仁清遲疑了一下,歎了口氣,突然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你過去那邊,如果看見有什麽銀圓的,就揀一點。哪怕一枚。”
陳其生有點莫名其妙,剛要點頭,卻聽見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其生,不要撿。”
陳其生回頭就看見陳媛站在裏屋門口,手扶著門框正看著他,眼神複雜。
陳仁清皺了皺了眉,剛要說話,“爸,求您了!”
陳仁清看著陳媛哀求的眼神,歎了口氣,“你這是何苦來哉!我們陳家早不是當初的陳家了!”轉頭看了陳其生一眼,“這樣吧,隨其生自己的意思,高興就撿,不高興就不撿,行了吧!”
陳媛張了張口,終於沒吭聲,陳其生被搞得一頭霧水,看見氣氛沉悶,開玩笑道:“我們再多說一會兒,就是有銀圓也被搶光了。”
看見陳媛穿得單薄,叮囑道:“我先過去看看,姐你進去歇著,別著涼了。”
說完急匆匆地奔向黑風峪,他得看看是不是趙老四那王八蛋。
陳仁清慢慢地坐下,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喃喃地說道:“果然是二十三!天意難測,一至如斯!”
陳媛聽了這話,俏臉越發蒼白。
陳其生一路疾行,心中卻不像表麵那麽平靜。
父親那句關於銀圓的話,還有大姐異常激烈的反對,都透著古怪。
銀圓?那山洞裏確實有,還不少,但現在都在自己的係統空間裏躺著呢!
隻是父親和姐姐他們怎麽會知道?
遠遠的,就看到黑風峪東側崖壁方向圍了不少人,喧嘩聲順著山風傳過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硝煙味和塵土氣。
走近了,隻見治安隊的劉誌剛帶著幾個人攔在通往之前崖壁藏寶洞的小路前,村民們三五成群地議論著,臉上帶著驚恐和興奮交織的神情。
王建偉也夾在人群裏,伸著脖子張望,一臉的劫後餘生的表情。
“怎麽回事?”陳其生擠到前麵,向那個之前想背陳媛的村民問道。
那村民見是他,“剛才不知咋的,山裏頭轟隆一聲,地都晃了晃!大家夥找過來,發現那邊崖壁下塌了一大片,露出個黑乎乎的洞口,還有……還有半截腳丫子哩!”
隨即壓低聲音道:“趙老四怕是凶多吉少!”說著對王建偉努了努嘴,“這孫子說看見他往那邊山坡下的一個洞裏鑽進去,他好奇想跟過去看看,結果就轟的炸了,都嚇尿褲子了!”說著幸災樂禍的笑了。
陳其生心頭一跳,果然!趙老四這雜碎還是沒忍住貪念,觸發了機關。那聲悶響,估計就是手榴彈爆炸引起的坍塌。
再看王建偉,果然褲襠濕了一塊,臉上還有一塊破皮,也不知是被炸的還是摔的。
艸,咋沒把他一起收了呢!
他裝作驚訝地問:“趙老四?他跑那洞裏幹嘛去?”
“誰知道呢!王建偉說看他鬼鬼祟祟的,以為是壞分子……”
陳其生差點笑噴了,這王建偉他娘的還真是個人才,哪都有他。
那村民努努嘴,“喏,趙老四他大伯,趙支書也來了,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陳其生順著他目光看去,隻見一個穿著幹部裝、麵色陰沉的中年男人正跟劉誌剛交涉著什麽,情緒激動。
另一個村民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趙老四這鱉孫肯定沒了。劉隊長不讓靠近,說可能有危險,等縣裏來人處理。”
這時,劉誌剛看到了陳其生,朝他招了招手。陳其生走過去,劉誌剛皺著眉問:“陳其生,你之前和你姐在那邊,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或者看到趙老四?”
陳其生搖搖頭,一臉坦然:“沒有,趙老四?我不認識。”
“就是後來跟你搭話的那個!”
“哦,沒看到。”他這話滴水不漏,把自己摘得幹淨。
劉誌剛點了點頭,沒再多問。眼下重點是處理事故現場。
過了晌午,縣裏來了兩個公安和一名地質人員。
初步勘察後,確認是洞內爆炸引發局部坍塌,排除敵特破壞的可能,這年頭這類事情還真不是個例,定性為意外事件。
村民們這才被允許在指揮下進行清理。
當部分亂石被搬開,露出裏麵的慘狀時,圍觀的人群發出一片驚呼和嘔吐聲。
趙老四幾乎被炸碎了,殘肢斷臂混在亂石中,現場血腥無比。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一隻焦黑的手裏,還死死攥著一塊黃澄橙的東西——即便沾滿了血汙,在陽光下依然反射出誘人的光芒。
“金子!是金磚!”有人失聲叫道。
這一下,人群一下炸了鍋,恐懼被貪婪瞬間壓過,紛紛往前湊。
那幾個公安趕緊喝止,大家雖然停下腳步,但都抻著脖子探看,有心思靈活的眼神就往四周打量,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
紛紛議論起這山洞的來曆和裏麵的寶藏。
“天收的啊!”有老人喃喃道,“土匪的東西也敢碰,找死!”
趙老四的大伯臉色鐵青地看著侄子的殘骸,又看看那塊金磚,眼神變幻不定。
趙老四的死因似乎也“明朗”了——貪圖寶藏,誤觸了土匪留下的機關,葬身洞中。
陳其生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毫無波瀾。
趙老四死有餘辜,這樣最好,省了自己再動手,讓他心情好了許多。
金磚的出現讓大家興奮了一陣,但後麵卻再也沒發現什麽值錢的東西,隻有一個變形了的捕獸夾。
爆炸和坍塌也掩蓋了他可能留下的痕跡,趙老四這個人如同塵芥般消失了。
回到那間破敗的土屋,陳媛吃了藥,又睡下了。
陳仁清坐在院中的小馬紮上,默默地抽著煙,煙霧繚繞中,他的背影顯得格外蕭索。
陳其生走過去,輕聲將看到的情況告訴了父親,最後補充道:“……現場隻發現趙老四和一塊金磚,沒看到什麽銀圓。洞塌得厲害,估計很多東西都埋實了。”
陳仁清聽完,久久沒有說話,隻是用力吸了一口煙,煙霧從鼻孔緩緩吐出。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看向陳其生,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其生,”陳仁清的聲音有些沙啞,“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進過那個洞?是不是……拿了裏麵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