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醜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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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寶大會上的風波,如同夏日午後的雷陣雨,來得猛烈,去得也快。林寒林曦)以匪夷所思的手段封印“幽冥戒”,不僅徹底挫敗了趙家的發難,更在臨淵城掀起軒然大波。一時間,“林先生”的名號傳遍大街小巷,被描繪成能驅邪捉鬼、深不可測的異人。李家聲勢大振,趙家則顏麵掃地,暫時偃旗息鼓。陳婉茹的危機似乎解除,連帶著她父親的案子也出現了轉機的跡象。表麵看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但林寒心中卻沒有絲毫輕鬆。最大的恐怖往往隱藏在看似平靜的日常生活之下,潛伏在人心最深的角落。賽寶大會的勝利,非但沒有帶來安寧,反而像撕開了一道口子,讓某種更深層、更粘稠的黑暗,悄然滲入了現實。
首先是不安感的加劇。自那日封印幽冥戒後,林寒敏銳地察覺到,臨淵城的“氛圍”變了。空氣中似乎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中帶著腐朽的氣味,像是什麽東西在悄悄腐爛。夜晚的夢境也變得光怪陸離,充斥著扭曲的陰影和無聲的尖叫,醒來後卻什麽也記不清,隻留下一種心悸的餘韻。這種變化極其細微,普通人毫無所覺,但林寒的魂體對負麵能量異常敏感,這感覺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續不斷,折磨著他的神經。
其次是城中開始出現一些詭異的“小事”。百草軒的一個小藥童,半夜起夜時聲稱看到井口蹲著一個穿紅衣服的小女孩在對他笑,第二天就發起了高燒,胡言亂語。碼頭搬運工中流傳起夜班時聽到水下有撓船板的聲響,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看到河麵漂過慘白的人臉。就連李氏老嫗也私下提起,最近總感覺有人在背後盯著她,回頭卻空無一物。這些事件零星、瑣碎,可以被解釋為巧合、幻覺或民間迷信,但串聯起來,卻勾勒出一幅令人不安的圖景——有什麽東西,被驚動了,正在蘇醒。
最讓林寒警惕的,是陳婉茹的變化。危機解除後,她本該放鬆下來,但她的臉色卻日漸蒼白,眼神時常恍惚,夜裏常被噩夢驚醒,夢中總重複著一個場景:一個塗著鮮紅油彩、嘴角咧到耳根的小醜,在黑暗中無聲地對她招手。她不敢對旁人說,隻悄悄告訴了林寒,語氣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恐懼。
“小醜?”林寒眉頭緊鎖。這個意象與幽冥戒的邪異風格截然不同,更加……現代,更加貼近某種根植於人類集體無意識深處的、對混亂與惡意的原始恐懼。這不對勁。
他將靈覺集中於陳婉茹,仔細探查。果然,在她魂魄深處,纏繞著一絲極其隱晦的、與幽冥戒同源卻更加陰毒詭異的能量印記!這印記並非主動攻擊,而是像一顆種子,在不斷吸收她因恐懼而產生的負麵情緒,悄然生長!賽寶大會上,幽冥戒的邪氣爆發時,作為主要目標之一的陳婉茹,在不知不覺中被種下了這惡毒的“詛咒”!
這詛咒的目的不是立刻殺死她,而是……折磨她,恐嚇她,以她的恐懼為食,並可能將她轉化為某種……通道或誘餌!
“李家主可知此事?”林寒問李氏。
李氏麵色凝重地搖頭:“家主近日閉關,府中事務由幾位長老打理。老奴已稟報,但長老們認為隻是婉茹小姐受驚過度,休養幾日便好。” 顯然,李家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或許有人不願節外生枝。
林寒心沉了下去。他意識到,賽寶大會的衝突,可能隻是一個引子。趙家或許隻是被利用的棋子,真正的黑手,是那枚幽冥戒背後代表的勢力!而對方的目標,恐怕不僅僅是陳婉茹,甚至不隻是李家或臨淵城,而是……通過製造恐懼和混亂,達成某種更可怕的目的。
他嚐試用魂力淨化那詛咒印記,卻發現極其困難。這詛咒如同有生命的寄生蟲,深深紮根於陳婉茹的魂魄,與她的恐懼情緒共生,強行拔除可能會傷及她的根本。而且,每當他試圖淨化時,都能隱約感到一股充滿惡意的、冰冷的“視線”從城市某個角落投射而來,帶著嘲弄與威脅。
恐怖在於,邪惡並非張牙舞爪地撲來,而是如同彌漫的毒氣,無聲無息地侵蝕一切。你明知它在,卻看不見摸不著,隻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被恐懼吞噬,感受著日常生活的堡壘一寸寸崩塌。
林寒加強了小院的防護,用魂力布下警戒結界,但那種被窺視感依舊如影隨形。他試圖追蹤那惡意的來源,靈覺如蛛網般撒向全城,卻總在即將觸及時,被一股更龐大、更混沌的黑暗力量幹擾、彈回。那感覺,就像麵對一片深不見底的沼澤,任何探查都會沉沒其中。
這天夜裏,林寒在書房靜坐,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細微的、如同指甲刮擦玻璃的聲響。他猛地睜眼,隻見窗外黑暗中,一張慘白、塗著血紅笑容的小醜臉,緊貼著窗紙,一雙空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
饒是林寒心誌堅定,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魂體一顫!但他瞬間反應過來,這不是實體,而是高度凝聚的怨念幻象!他眼中厲色一閃,魂力化作無形尖刺,直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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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聲輕響,小醜臉如同氣泡般碎裂,化作一縷黑煙消散。但窗外卻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孩童般的咯咯笑聲,逐漸遠去。
幻覺攻擊!對方開始直接針對他了!
林寒臉色陰沉。他知道,不能再被動防守了。必須主動出擊,找到詛咒的源頭,否則陳婉茹性命堪憂,整個臨淵城都可能被拖入噩夢之中。
他想起了鬼手劉提到的“枯骨洞”,柳先生說的“蜃樓坪”,還有幽冥戒那與冥府相關卻又更加古老邪惡的氣息。這些線索,或許都指向同一個地方——城市陰影下,某個被遺忘的、滋生出極致邪惡的巢穴。
第二天,林寒找到李氏,直接攤牌:“婉茹小姐中的不是普通驚嚇,是惡咒。源頭不在趙家,而在城外。我需要知道一切關於‘枯骨洞’和‘蜃樓坪’的信息,尤其是……李家典籍中可能記載的、與之相關的禁忌之事。”
李氏見林寒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又聯想到近日府中的怪事,心知不妙,不敢再隱瞞:“‘枯骨洞’在城西亂葬崗深處,自古便是禁地,據說前朝有邪修盤踞,後來被高人鎮壓,但邪氣不散。‘蜃樓坪’則在棲霞山最險峻處,終年雲霧籠罩,入者無蹤。家中古籍確有零星記載,說這兩地……可能與一個古老的邪神祭祀有關,涉及……‘恐懼’的獻祭。”她壓低了聲音,“據說,那邪神喜食生靈驚懼之情,能以噩夢為食,幻象殺人。”
恐懼獻祭!噩夢為食!林寒心中豁然開朗!一切都對上了!那幽冥戒就是一件祭祀法器!賽寶大會是故意激化矛盾,放大陳婉茹的恐懼!整個臨淵城,正在成為一個巨大的獻祭場!而他和陳婉茹,就是祭壇上的核心祭品!
“我必須去一趟枯骨洞。”林寒斬釘截鐵道,“在我回來之前,務必守住婉茹小姐的心神,切勿讓她被恐懼吞噬。另外,通知李家主,若還想要這臨淵城的太平,就拿出真正的力量,找出城內可能存在的邪神信徒或祭壇!”
李氏臉色發白,連連點頭。
是夜,月黑風高。林寒將狀態調整至巔峰,魂體離竅,如一道青煙,悄無聲息地飄向城西亂葬崗。越是靠近,那股甜膩腐朽的氣味就越發濃重,空氣中的惡意幾乎凝成實質。荒塚累累,磷火飄忽,夜梟的啼哭如同鬼嚎。
在亂葬崗最深處,一個被藤蔓和枯骨半掩的山洞赫然在目,洞口幽深,仿佛巨獸張開的喉嚨,散發出令人作嘔的邪氣。這裏,就是枯骨洞。
林寒能感覺到,洞內深處,有一股龐大、古老、充滿了無盡惡意的意識,正在緩緩蘇醒。而那枚被封印的幽冥戒,此刻恐怕正作為信標,為它的降臨指引著方向。
他沒有猶豫,化作一道流光,射入了那無盡的黑暗之中。
真正的恐怖,才剛剛開始。而能夠對抗這源自人心深處邪惡的,或許隻有同樣深不可測的、來自異界的靈魂,與他懷中那枚不斷演化的“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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