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還想要勸，一旁的周峰已經說道：“川哥，你真看不出來嫂子是舍不得你啊？”
    “才不是呢，我就是不想去！”夏小青趕忙否認，但她略帶慌張的神色，周川自然看得出，周峰說的或許沒有錯。
    要說周川心裏不高興，那是假的。
    夏小青已經算優秀女孩了，至少在十裏八村，她無論學習還是樣貌，都拔尖的，品德不說頂尖，至少也是不差的。
    這樣一個女孩為了自己放棄讀大學，那肯定值得高興。
    但高興過後，周川更多的是有點惱火。
    自己在這又不會跑了，大學不讀，可真就沒了！
    周川吸了一口煙，沒有吭聲，周峰和夏衛東在這，他不好說什麽。
    夏衛東很機靈，立刻起身說道：“周峰，我們兩個去打水。”
    “川哥、嫂子，把你們水壺給我們。”
    四個人都帶了水，但幹體力活出汗多，水早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隻有夏小青還剩了大半。
    “我還有！”夏小青說道。
    周川把水壺丟給夏衛東。
    夏衛東和周峰拿著水壺走了，距離這幾百米有一條山溪，上山的人都是喝這個水的。
    “你應該去讀大學的。”周川說道：“你要真因為我才不去，你會後悔一輩子。”
    夏小青低著頭說道：“不是因為你，我就是不想去。”
    “讀個大學也沒什麽用啊！”
    周川說道：“你可以有穩定的工作，去大城市，或者去你想去的地方。”
    “你有大學學曆，可以去很多地方工作，也可以回農村，隻看你自己的選擇。”
    “你要是沒有，那就隻能在農村，你沒得選。”
    夏小青也很強：“反正我不去，不用你管。”
    “你……”周川一時有些氣笑了：“你現在倒是不怕我了。”
    夏小青沉默不語，抱著水壺，不看周川，就好似在賭氣。
    周川問道：“你要怎麽才願意去？”
    夏小青心裏想著，要是周川跟自己一起去，那去也沒關係，但這話她說不出口：“反正我不去。”
    周川說道：“你要真是因為我不去的，那你妥妥的戀愛腦，還是晚期那種。”
    在周川看來，戀愛腦是偏貶義的。
    夏小青沒有回答。
    周川轉頭盯著夏小青看了半晌，試探著說道：“我最近幾年又沒打算找女人，你要真怕我找了，我等你唄！”
    夏小青聽得心裏很高興，嘴上卻說道：“你就臭美吧！我才不管你找不找女人呢。”
    “我隻是想通了，讀大學對我來說，或許真沒有那麽重要。”
    “就算沉香真賣到錢了，那也得給我弟弟留著。”
    “我知道我爸爸重男輕女，我不想因為我讀書，害得家裏不安寧。”
    “再說了，我又不是那種能幹能拚的性格，別人強勢一點，我就怕了。”
    “或許對我來說，真的……就適合嫁人呢？”
    夏小青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難掩失落。
    她很清楚父親對弟弟偏心，心裏不甘的同時，又沒有辦法。
    周川分不清夏小青說的是真情話，還是搪塞自己的話。
    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她說的“重男輕女”，對她影響還挺大的。
    這年頭，農村重男輕女的現象很普遍。
    不像後來，女兒被寵成了寶，兒子當狗養，現在不說相反，至少大多數家裏資源是向兒子傾斜的。
    “不想去就不去吧！你爸重男輕女，我可不會，要不以後就給我做媳婦好了。”周川開玩笑說道。
    周川一直勸夏小青去讀書，是希望她能多一些選擇的能力。
    要她真不去，那不去也沒關係，他們這年紀的人，高中學曆已經不算低了，比起後來本科學曆也不差多少。
    夏小青“呸”了一聲：“誰要給你做媳婦了？我才不要！”
    周川伸手去勾夏小青下巴，把她扭了過來，隻見她臉頰通紅，雙眼微彎。
    “你看什麽！”夏小青用力掙脫周川的手。
    周川笑道：“看看未來媳婦咯。”
    “你臉皮真厚！我不理你了。”夏小青說著往旁邊坐了一點。
    周川立刻湊了上去，挨著夏小青坐，還故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把她給撞倒，然後又一臉心疼的模樣把她拉起來，還不忘趁機多用點力，把夏小青拉進自己懷裏。
    夏小青羞得趕緊推開周川：“你個流氓！”
    嘴上罵“流氓”，臉上卻還帶著笑容。
    …………
    夏衛東和周峰慢悠悠打好水，又在溪邊坐了下來抽煙。
    夏衛東問道：“等沉香賣了，那錢你準備怎麽花？”
    周峰說道：“先給我爸媽，還有妹妹買一套衣服，不是快過年了麽？可以過年穿。”
    “還有幾個月呢！”夏衛東說道。
    周峰說道：“那無所謂，先買著。要是還有錢剩，再買一輛自行車。”
    “怎麽不買摩托車？”夏衛東說道：“我就想買一輛摩托車。”
    周峰吸了一口煙，說道：“摩托車有點貴啊！”
    “嘉陵CJ50，兩千多塊錢。”夏衛東早就已經打聽過價格了。
    周峰搖頭：“那大公雞不好看，幸福250可以，就是有點貴了。”
    “那個要五千多呢！你怎麽不說本田125？那個更好。”夏衛東說道。
    周峰覺得有道理：“你還真別說，要是有錢了，弄一輛本田125就牛了。”
    “上次川哥不是開了一輛回來麽？我試了試，那車是真好開。”
    兩人說到摩托，完全停不下來。
    直到三根煙抽完，周峰看了看天：“應該可以回去了吧？”
    他們在這聊天，就是為了給周川和夏小青一些獨處的時間，不管是聊事也好，打情罵俏也罷。
    “先回去看看，實在不行，我們再悄悄回來唄。”夏衛東還想著今天再找一棵樹，要是弄到三十斤沉香，他就能分到三斤，也就是七百多塊錢。
    兩人緩緩悠悠往回走，到地方的時候，周川和夏小青兩人並排坐著，隻是夏小青滿臉通紅，也不知道周川做了什麽。
    周川倒是笑嗬嗬，見兩人回來，立刻起身：“你們要不要休息一會？我到處看看，要是有沉香，就再砍一棵，沒有的話，我們今天把這一片看完，明天去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