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執法堂前血染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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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陽師兄,有請!”
倨傲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鐵錐,鑿穿了石屋內短暫的平靜。門口刺目的光線裏,那青色外門弟子袍服如同招搖的旌旗,透著不容置疑的強權。兩名煉氣四層隨從如同鐵塔般分立左右,氣息沉凝,眼神銳利如鷹隼,牢牢鎖定了林小樹,斷絕了他任何閃避或反抗的餘地。
空氣瞬間凝固,沉淵爐中殘留的草木清香被一股無形的肅殺之氣衝散。
林小樹緩緩放下手中繪製了一半的符筆,指尖殘留的朱砂帶著一絲粘膩。他抬起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同戴上了一張無形的麵具。煉氣一層虛浮的氣息在【斂神訣·凝神篇】的完美操控下,無懈可擊。隻有那雙沉靜的眼底深處,寒潭般的冷意凝結成冰。
“不知陳師兄召見,所為何事?”林小樹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絲毫波瀾,仿佛隻是在詢問一件尋常小事。他慢慢站起身,動作帶著底層雜役特有的、被長期驅使形成的遲緩與順從。
“哼!”為首的青衣弟子冷哼一聲,眼神輕蔑地掃過林小樹,仿佛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去了自然知曉!哪來那麽多廢話!帶走!”他手一揮,身後兩名隨從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如同鐵鉗般牢牢扣住了林小樹的雙臂!力道之大,足以捏碎普通人的骨頭,帶著明顯的下馬威和羞辱意味。
林小樹悶哼一聲,身體微微佝僂,臉上適時地露出“痛苦”和“驚懼”之色。他沒有掙紮,甚至沒有運轉靈力抵抗,任由那兩股巨大的力量將他牢牢鉗製。心中卻在冷笑:陳青陽,終於按捺不住了麽?這拙劣的“請”,不過是撕破臉皮的第一步。
他被粗暴地押著,踉蹌地走出石屋。礦洞陰冷的風撲麵而來,帶著濕漉漉的土腥味。沿途,一些雜役和低階弟子遠遠看到這一幕,無不臉色大變,慌忙低頭避讓,眼中充滿了同情與畏懼。陳青陽在外門積威已久,其爪牙行事向來跋扈,無人敢觸其鋒芒。
穿過曲折的礦道,走出陰森的礦洞區域,外門廣場那巨大的青石地麵映入眼簾。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廣場上人來人往,不少弟子看到被執法堂弟子陳青陽的隨從穿著與執法堂普通弟子相似)押解、形容狼狽的林小樹,紛紛投來或好奇、或幸災樂禍、或麻木的目光。竊竊私語聲如同蚊蚋般響起。
“又是那個雜役峰的林小樹?”
“聽說大比上趙虎死得蹊蹺,跟他有關…”
“嘖嘖,得罪了陳師兄,還能有好果子吃?”
“看這架勢,怕是要進執法堂的黑獄走一遭了…”
林小樹低著頭,對周圍的議論置若罔聞。【斂神訣】全力運轉,神識卻如同無形的雷達,悄然掃過方圓十丈。他清晰地捕捉到幾道充滿惡意的視線,隱藏在人群之中,如同毒蛇窺伺。其中一道,來自一個倚在遠處廊柱下、抱著雙臂的瘦高身影,正是陳青陽的心腹之一!顯然,對方在監視押送過程,確保萬無一失。
目的地並非陳青陽的居所,而是廣場西側,一片由巨大黑色條石壘砌而成的森嚴建築群。高聳的院牆,緊閉的玄鐵大門,門楣上懸掛著巨大的、散發著冰冷金屬光澤的“法”字牌匾!牌匾下方,兩尊猙獰的石狴犴bi an)雕像怒目圓睜,仿佛隨時要擇人而噬。這裏,正是青木宗外門執法堂所在!一股無形的肅殺、威嚴與壓抑氣息,撲麵而來,讓人呼吸都為之一窒。
押送他的青衣弟子在門前停下,臉上倨傲之色收斂了幾分,換上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對守門的執法弟子出示了一塊令牌。守門弟子驗看無誤,冰冷的目光掃過林小樹,如同在看一件死物,隨即揮手放行。
沉重的玄鐵大門在刺耳的摩擦聲中緩緩開啟一條縫隙。門內,光線驟然昏暗,一股混合著血腥、黴味和某種陰冷法陣氣息的味道湧了出來。兩名隨從粗暴地將林小樹推了進去。
“砰!”大門在身後轟然關閉,隔絕了外界的陽光與喧囂。門內是一條長長的、幽暗的甬道。兩側牆壁上鑲嵌著發出慘白光芒的螢石,光線勉強照亮腳下的青石板。甬道兩側,是一間間緊閉的鐵門,門後隱隱傳來壓抑的呻吟、痛苦的喘息和鐵鏈拖動的聲響,如同地獄的回音,不斷敲打著人的神經。
甬道盡頭,是一間燈火通明的大廳。大廳中央,地麵鋪著暗紅色的厚重地毯,卻掩蓋不住其下隱隱透出的、洗刷不淨的深褐色汙漬。大廳上方懸掛著數盞巨大的、燃燒著慘白火焰的燈盞,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卻更添陰森。四周牆壁上,掛滿了各種閃爍著寒光的刑具,鞭痕、血跡斑斑。
大廳主位的高背椅上,端坐著一人。正是陳青陽!他換了一身銀紋滾邊的黑色執法堂弟子服飾,更顯冷峻威嚴。他並未看被押進來的林小樹,而是慢條斯理地用一方雪白的絲帕,擦拭著手中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匕。他身旁,站著執法堂執事——劉鳳!她依舊麵容刻板,眼神銳利如刀,隻是此刻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如同毒蛇的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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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押送林小樹的青衣弟子厲聲喝道,同時一腳狠狠踹向林小樹的膝彎!
林小樹身體猛地一個趔趄,順勢向前撲倒,卻沒有真的跪下,而是以手撐地,半跪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他低著頭,劇烈地喘息著,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將一個在強權麵前恐懼絕望的底層雜役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陳青陽終於停下了擦拭匕首的動作,抬起眼皮。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緩緩纏繞上林小樹的身體,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和一種貓戲老鼠般的殘忍快意。
“林小樹,”陳青陽的聲音不高,卻如同冰渣摩擦,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大廳裏,“雜役峰靈植夫,煉氣一層。”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品味著這份身份帶來的碾壓感,“大比第三組混戰,你與趙虎同台。趙虎服用爆血丹後突然爆體身亡,死狀淒慘,疑點重重。而據多位弟子指證,趙虎生前與你素有舊怨,且在擂台上,曾不顧一切撲向你!對此,你有何解釋?”
林小樹抬起頭,臉上是恰到好處的“茫然”和“驚恐”,聲音帶著顫抖:“陳…陳師兄明鑒!趙虎師兄之死,弟子實在不知!當時場麵混亂,趙虎師兄突然發狂,弟子隻顧躲避,被他撞飛出去…後麵…後麵發生了什麽,弟子真的沒看清啊!求師兄明察!”他語氣懇切,帶著底層人特有的惶恐無助。
“沒看清?”陳青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手中的短匕輕輕敲擊著座椅扶手,發出清脆而令人心悸的聲響。“好一個‘沒看清’!那本執事問你,趙虎撲向你時,你手中是否藏有異物?你是否趁機將某種東西塞入了趙虎口中?那東西,是否就是導致他爆體而亡的元凶?!”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如同驚雷炸響!一股煉氣八層的威壓如同實質的重錘,狠狠砸向林小樹!同時,他身後的劉鳳,以及押送林小樹的兩名隨從,也同時釋放出強烈的氣勢!數道威壓疊加,如同無形的牢籠,將林小樹死死禁錮在地!
林小樹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如紙,身體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搖晃,幾乎要被壓趴在地!【斂神訣】瘋狂運轉,將大部分威壓帶來的精神衝擊化解於無形,但身體承受的物理壓迫卻無法完全卸去。他咬著牙,嘴角溢出一縷鮮血,眼神卻依舊保持著那份“惶恐”的底色。
“冤枉!陳師兄冤枉啊!”林小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絕望的悲憤,“弟子當時嚇得魂飛魄散,隻知抱頭躲避,哪敢靠近趙虎師兄!更別說往他嘴裏塞東西!弟子若有那膽量和本事,又怎會至今還是個煉氣一層的雜役!求師兄明鑒!弟子願以性命擔保,絕無此事!”
“哼!巧舌如簧!”一旁的劉鳳冷哼一聲,刻板的臉上滿是厭惡,“不見棺材不掉淚!陳師兄,此獠分明是狡辯!依我看,直接上刑,看他能嘴硬到幾時!”
陳青陽擺了擺手,製止了劉鳳。他站起身,踱步到林小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如同看著一隻在泥濘中掙紮的螻蟻。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勝券在握的陰冷:“好,你說你沒塞東西。那本執事再問你,趙虎死後,當夜,你的石屋附近,發生了何事?”
林小樹心中警鈴狂響!終於來了!這才是真正的殺招!昨夜殺手之事!
“昨夜…昨夜弟子一直在屋中煉丹,並未外出…”林小樹聲音“虛弱”地回答。
“煉丹?”陳青陽冷笑一聲,彎腰,冰冷的眼神幾乎要刺入林小樹的眼底,“那為何有弟子舉報,昨夜你石屋附近靈力波動劇烈,疑似有打鬥之聲?更有甚者,在距離你石屋不遠的廢棄礦渣堆裏…”他故意拉長了語調,一字一頓,如同重錘敲擊,“發!現!了!一!具!屍!體!”
屍體二字,如同驚雷!
陳青陽猛地直起身,厲聲喝道:“林小樹!你還有何話說?!那屍體經執法堂初步查驗,乃是被利刃瞬間洞穿要害斃命!手法狠辣!而屍體旁殘留的靈力波動,與你身上氣息如出一轍!更有人證指證,昨夜曾見你形跡可疑,在百草圃附近與人追逐!你分明是殺人滅口,銷毀證據!說!趙虎之死,是否也是你所為?!你究竟受何人指使,潛入我青木宗外門,行此凶殘之事?!”
一連串的指控,如同狂風暴雨,瞬間將林小樹淹沒!栽贓!赤裸裸的栽贓!陳青陽不僅要將趙虎之死扣在他頭上,更要將他昨夜的反殺扭曲成殺人滅口!甚至要將他打成潛入宗門的奸細!這是要將他徹底釘死,永世不得翻身!
大廳內一片死寂。劉鳳和那兩名隨從臉上都露出了冰冷的獰笑。陳青陽負手而立,眼神睥睨,仿佛已經掌控了生殺予奪的大權。
巨大的壓力如同實質的山巒,轟然壓下!林小樹半跪在地,身體劇烈顫抖,仿佛隨時會崩潰。他低著頭,淩亂的發絲遮住了眼睛。
就在陳青陽嘴角的獰笑即將徹底綻放,劉鳳的手已經摸向腰間懸掛的、閃爍著寒光的鎖鏈刑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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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樹猛地抬起頭!
臉上的“恐懼”和“絕望”如同潮水般褪去,隻剩下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他沾著血跡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極淡、卻冰冷刺骨的弧度。
“陳師兄,”林小樹的聲音不再顫抖,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在死寂的大廳中響起,“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說我殺人滅口,證據何在?那具屍體,是誰?有何特征?死於何種利器?所謂‘殘留氣息與我如出一轍’,執法堂何時有了這等僅憑氣息就能定人死罪的規矩?至於人證…嗬,敢問是何人?可否請出來,與弟子當麵對質?”
他語速不快,字字清晰,句句直指要害!每一個問題,都如同鋒利的匕首,精準地刺向陳青陽那漏洞百出的栽贓!
陳青陽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和惱怒!他完全沒料到,這個在他眼中如同螻蟻的雜役,竟敢在執法堂大廳,在他陳青陽麵前,如此冷靜地質疑他的指控!
“大膽狂徒!死到臨頭還敢狡辯!”劉鳳厲聲嗬斥,一步踏前,煉氣後期的威壓如同海嘯般洶湧而出,鎖鏈刑具已然在手,就要動手擒拿!
林小樹卻無視了劉鳳,目光如同冰冷的釘子,死死釘在陳青陽臉上:“陳師兄,弟子鬥膽再問一句。那屍體身上,可有什麽特別的…標記?比如,手腕內側?”
他刻意加重了“手腕內側”四個字!
陳青陽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不受控製地從腳底直衝頭頂!手腕內側?血眼烙印?!他怎麽會知道?!難道…
就在陳青陽心神劇震、劉鳳鎖鏈即將出手的刹那!
“夠了!”
一個蒼老、低沉、卻蘊含著不容置疑威嚴的聲音,如同悶雷般在大廳門口炸響!
沉重的玄鐵大門不知何時再次開啟了一道縫隙。一個穿著洗得發白、沾著點點泥土的灰布短褂,佝僂著背的老者,拄著一根磨得油亮的舊木杖,慢悠悠地走了進來。他手裏,還提著一個沾著新鮮泥土的破舊藥簍。
正是老吳!
他那雙渾濁的老眼掃過大廳內劍拔弩張的眾人,最後落在主位臉色鐵青的陳青陽身上,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老頭子我挖藥回來,順道看看熱鬧。陳小子,你這執法堂,什麽時候成了唱大戲的戲台子了?吵吵嚷嚷的,老頭子我在外麵都聽得腦仁疼。”
他走到大廳中央,隨手將藥簍放在暗紅的地毯上,渾濁的目光落在半跪的林小樹身上,又轉向陳青陽,慢悠悠地開口:“後山古茶樹根底下挖出來的‘血線藤’,陰氣重,藥性燥,得用剛死的、帶著怨氣的精血澆灌才能活…嘖嘖,老頭子我挖了一輩子藥,還是頭回在咱們宗裏見到這麽邪性的玩意兒。陳小子,這東西,你知道是誰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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