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樹靠在冰涼的石壁上，喘得跟剛犁完十畝地的老牛似的。他攤開手，看著掌心那塊指甲蓋大小、暗沉沉的金鱗片。就這破玩意兒，差點要了他老命。不過那股子精純厚重的勁兒，隔著皮肉都往骨頭裏鑽，真他娘帶勁。
    “媽的…值了…”他又咧咧嘴，把碎片小心地揣進懷裏最貼身的地方。這玩意兒，絕對是好東西，給那灰苗子當零嘴兒肯定大補。
    他撐著玄螭骨杖，齜牙咧嘴地站起來。左肩膀那三道口子，被剛才那股子金光一衝，竟然結痂了！雖然一動還是扯著疼，但那股鑽骨頭縫的陰寒勁兒徹底沒了。他活動了一下胳膊，感覺力氣都回來不少。
    抬頭看看。頭頂是濕漉漉、黑黢黢的石頂，水珠子滴滴答答往下掉，砸在脖子裏冰涼。他掉下來的地方，就是一條窄得隻能側身過的石頭縫，斜著往上，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見。剛才那陣天旋地轉的吸力，估計是空間亂流把他甩到這條石縫底下來了。
    “這是哪兒？”林小樹嘀咕著，借著骨杖頭上那點幽藍的光，打量著四周。石縫往前延伸，越往裏越寬，但也是黑漆漆一片，隻有水滴聲。
    他懷裏那四個金螞蟻祖宗動了動。它們個頭縮回拳頭大小了，但甲殼上的金光更亮了，像抹了一層油。觸須抖了抖，傳遞過來一股子…好奇？還有點躍躍欲試？目標指向石縫深處。
    “祖宗，又想幹啥？”林小樹無奈。不過現在也沒別的路，隻能順著石縫往裏走。
    石縫裏又濕又滑，腳下全是厚厚的、黏糊糊的青苔。空氣裏那股子黴味和水汽更重了。走了大概幾十步，前麵豁然開朗。
    一個不大的石洞。比之前那個“石頭肚子”小多了，也就比他那破地洞大點有限。洞壁還是濕漉漉的黑色石頭，但明顯有人工開鑿的痕跡，看著平整了不少。角落裏堆著些爛木頭和碎石塊，都朽得不成樣子了。
    最顯眼的，是洞中央。那裏立著一塊半人高的石板。石板灰撲撲的，上麵刻滿了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線條和符號。石板前麵，放著一個臉盆大小的青銅盤子。盤子也是灰撲撲的，上麵同樣刻著複雜的紋路，但大部分都被厚厚的灰塵和青苔蓋住了。
    【靈築未入門）：經驗+10！】腦子裏的麵板突然蹦了一下。
    林小樹一愣。啥意思？這破石板和盤子，跟靈築有關係？
    他湊近那塊石板。灰塵太厚，看不清刻的啥。他用手抹開一塊。灰撲撲的石板上，露出幾個勉強能認的字：
    “…基…築…法…要…殘…”
    字跡很潦草，像是倉促刻下的。後麵好像還有，但被灰塵蓋住了。
    他又看向那個青銅盤子。盤子邊緣，刻著一圈看不懂的符號，看著比石板的更古老。盤子中心位置，凹下去一塊，形狀…好像跟他懷裏那塊金鱗碎片有點像？
    林小樹心裏一動。他掏出那塊指甲蓋大小的暗金碎片，小心翼翼地往盤子中心那個凹槽比劃了一下。
    大小形狀，嚴絲合縫！
    嗡！
    就在他比劃的瞬間，那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青銅盤子，極其輕微地震動了一下！盤子表麵覆蓋的灰塵和青苔，簌簌地往下掉！露出底下暗沉古樸的青銅質地和繁複的紋路！一股極其微弱、但異常穩定的空間波動，從盤子中心散發出來！
    【靈築未入門）：經驗+20！】麵板又跳了！
    與此同時，他懷裏那四個剛安靜下來的金螞蟻祖宗，突然又“滋”地一聲！不是興奮，是…警惕？還有一絲絲…渴望？目標直指那個青銅盤子！
    林小樹趕緊把金鱗碎片收起來。盤子震動了一下，又沉寂下去，那股微弱的空間波動也消失了。
    “這盤子…是個陣盤？”林小樹摸著下巴琢磨。看這架勢，他手裏那塊金鱗碎片，像是啟動這盤子的鑰匙？這破盤子，跟靈築技能有關？
    他試著調動體內那點可憐的靈力，往青銅盤子裏灌。盤子紋絲不動，一點反應沒有。看來沒鑰匙不行。
    他又看向那塊石板。上麵刻的，八成是跟這盤子配套的玩意兒，也許是某種基礎的靈築法門？他強忍著激動，也顧不上髒，用袖子使勁擦石板上的灰塵。
    灰塵簌簌落下。更多的字跡顯露出來。字跡很潦草，像是匆忙間刻下的筆記：
    “…餘…偶得此‘定基盤’…配‘龍蛻鑰’…可固方圓…穩地脈…辟邪祟…然…大敵將至…倉促埋之…待…有緣…重…啟…”
    後麵還有幾行更小的字，像是某種基礎的陣法引導口訣和靈力運行路線，但很多地方被磨損了，斷斷續續看不全。
    林小樹看得半懂不懂。大概意思好像是：留下這玩意兒的人，偶然得了這個叫“定基盤”的青銅盤子，還有一塊叫“龍蛻鑰”的金鱗片。兩樣東西配合，能穩固一塊地方的地脈，還能擋點邪門歪道。但後來仇家殺上門，這人來不及了，就把東西藏在了這裏，等有緣人來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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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基盤…龍蛻鑰…”林小樹念叨著，眼睛越來越亮。這玩意兒，不正是他現在最需要的嗎？找個安全地方，把這盤子一埋，鑰匙一插，是不是就能弄個結實點的窩？還能擋擋聖教的狗腿子？
    他正琢磨著怎麽把這破盤子摳下來帶走，懷裏那四個金螞蟻祖宗突然又動了！這次不是警告，是急不可耐！它們“滋”地一下全飛了出來，目標不是盤子，而是盤子邊緣那些刻著的、古老繁複的符號！
    四道金光撲到青銅盤邊緣，小口器張開，對著那些符號就啃！
    哢嚓！哢嚓！
    極其細微、但清晰無比的啃噬聲響起！
    林小樹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這青銅盤子看著就硬，他拿玄螭骨刃都未必能砍動，這螞蟻祖宗…直接上嘴啃？！
    隻見那四隻金螞蟻，口器邊緣似乎覆蓋著一層極其鋒銳的金芒。它們啃在青銅盤上，竟然真的啃下來一點點極其微小的青銅碎屑！碎屑一離開盤子，就化作極其微弱的青灰色光點，被螞蟻吸了進去！
    【禦蟲入門）：經驗+1】
    【禦蟲入門）：經驗+1】…
    麵板又開始刷經驗！
    林小樹懵了。這盤子上的符號…也是能吃的？這螞蟻祖宗的口味也太刁鑽了吧！
    他趕緊湊近了看。螞蟻啃過的地方，那些古老的符號被啃掉了淺淺一層。但就在被啃掉的同時，盤子中心那個凹槽的位置，極其微弱地閃過一道幾乎看不見的青光。
    【靈築未入門）：經驗+1】
    【靈築未入門）：經驗+1】…
    靈築的經驗也在跟著螞蟻啃食的節奏，一點點地漲！
    林小樹腦子裏靈光一閃！難道…這螞蟻啃掉的，是這青銅盤子上的某種“封印”或者“舊印記”？它們每啃掉一點，這盤子本身蘊含的“靈築”信息，就釋放出來一點，被麵板吸收？
    他看著那四隻金螞蟻趴在盤子邊緣，吭哧吭哧啃得正歡，小眼睛裏金光閃閃，顯然這青銅“味道”不錯。啃掉符號碎屑轉化的能量，對它們也是大補。
    “啃吧啃吧…多啃點…”林小樹樂了。這敢情好！螞蟻幹活，他漲經驗！他幹脆盤腿坐在旁邊，一邊看著螞蟻啃盤子，一邊研究石板上那些斷斷續續的基礎口訣和靈力路線。
    石板上的東西雖然殘缺，但對他這個靈築門外漢來說，簡直是天書！什麽“引地氣，固其形”，“點星位，定其樞”…看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他試著按石板上一個勉強能認全的小段口訣，調動體內靈力，在指尖凝聚。那感覺，比指揮一群不聽話的野馬還費勁！靈力剛聚起來一點點，就散了。
    【靈築未入門）：經驗+0.1】麵板冷冰冰地跳了一下。
    雖然少，但真漲了！看來光“琢磨”加“嚐試”，也能蹭點經驗！
    林小樹來勁兒了。他也不指望一次成功，就按著石板上斷斷續續的提示，一遍一遍地嚐試。凝聚靈力…散了…再凝…又散了…指尖那點微弱的靈光，跟風中的燭火似的，時亮時滅。
    【靈築未入門）：經驗+0.1】
    【靈築未入門）：經驗+0.1】…
    經驗值一點點往上蹭。雖然慢得像蝸牛爬，但總比沒有強。
    旁邊，那四隻金螞蟻啃得更歡了。盤子邊緣一圈的古老符號，已經被啃掉了薄薄一層。盤子中心凹槽位置閃過的青光，也越來越明顯。整個青銅盤子散發出的那股微弱但穩定的空間波動，似乎也增強了一絲絲。
    時間一點點過去。石洞裏隻有水滴聲、林小樹吭哧吭哧嚐試凝聚靈力的憋氣聲，還有金螞蟻啃噬青銅的細微哢嚓聲。
    林小樹正跟指尖那點不聽話的靈力較勁，突然！
    哢嚓！
    一聲比之前都響的脆裂聲！
    是金螞蟻啃的地方！其中一隻個頭最大的螞蟻，似乎啃到了一個關鍵節點！它口器上的金芒猛地一亮，狠狠啃了下去！
    盤子邊緣，一個古老的符號應聲碎裂！崩開一道小小的裂痕！
    嗡——！
    整個青銅盤子猛地一震！盤子中心凹槽位置，青光瞬間大放！一股比之前強烈數倍的空間穩定波動，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
    【靈築未入門）：經驗+10！】麵板猛地一跳！
    林小樹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差點跳起來！他指尖那點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微弱靈光，“噗”地一下滅了。
    他顧不上了，趕緊看向盤子。隻見盤子中心凹槽處，青光緩緩收斂，但那股空間穩定的感覺卻實實在在地留了下來。盤子邊緣，被啃掉符號的地方，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那隻啃出裂痕的大螞蟻，似乎消耗不小，身上的金光都黯淡了一點，趴在盤子邊歇氣。另外三隻還在吭哧吭哧地啃著其他符號。
    林小樹看著那道裂痕，又看看手裏那塊小小的金鱗碎片，腦子裏冒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現在盤子被螞蟻啃掉了一個關鍵符號，封印鬆動了一點。如果…他現在就把碎片插進去試試？會怎麽樣？
    他心怦怦直跳。危險？還是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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