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璃端著壺清茶風風火火地走進來，把茶盞往桌上一擱，笑嘻嘻地坐下：“嘿，又琢磨那些破朝堂事兒呢？”
    赫連軒抬眼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揚起：“你不是最喜歡聽這些‘煩人’的事嗎？”
    “那是當然。”她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不過今天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赫連軒放下手中的軍報，看著她那副神秘兮兮的模樣，不禁挑眉：“什麽事？”
    南宮璃放下茶盞，正色道：“我想跟你談談——女尊。”
    赫連軒一愣，隨即嗤笑一聲：“女尊？你是說……女人當家作主？”
    “對啊。”她理直氣壯，“為什麽男人能騎馬打仗、指點江山，女人就隻能待在後院繡花煮茶？”
    赫連軒搖頭：“這不是規矩嘛。”
    “規矩？”南宮璃冷笑一聲，“規矩是誰定的？是男人定的！他們怕女人搶了他們的權、奪了他們的勢，所以才編出一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鬼話來束縛我們。”
    赫連軒聽得怔住，一時不知如何反駁。
    她繼續道：“我在‘暗影閣’的時候，見過太多優秀的女性。她們聰明、果斷、勇敢，甚至比許多男人都更勝一籌。比如前幾天，一個女特工潛入北境敵營，不僅偷到了密令，還順手救出了被俘的我方探子，全身而退。你說，這樣的女人，配不配得上尊重？”
    赫連軒沉默片刻，緩緩點頭：“確實厲害。”
    “不止厲害，”南宮璃語氣堅定，“她們值得擁有更多機會，而不是一輩子被困在閨房裏，等著別人來決定她的命運。”
    赫連軒皺眉：“可是……這世間自古以來都是男子為尊，若真讓女人掌權，豈不亂了綱常？”
    南宮璃噗嗤一笑：“你這是怕了吧？”
    “誰怕了？”他瞪眼，“我隻是覺得……這事太難辦。”
    “難？”她眯起眼睛，“你覺得難，是因為你沒試過。其實隻要願意改變，沒什麽是不可能的。你看我們兩個，不也從一開始互相看不順眼，到現在可以一起並肩作戰了嗎？”
    赫連軒無奈一笑：“你這丫頭，總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這不是口才好，是邏輯強。”她得意洋洋，“你想啊，如果男女都能各司其職，彼此合作，豈不是比單靠一方更有效率？”
    赫連軒沉思片刻，緩緩道：“我不是反對你的想法，隻是……擔心會引來非議。”
    “非議？”南宮璃哼了一聲，“你現在已經是陛下親封的議事大臣了，誰敢當麵說你不是？而且你也看到了，我在情報方麵的能力，也不比你差吧？”
    “這點倒是真的。”赫連軒點頭，“你的確幫了我不少。”
    “那就對了。”她趁熱打鐵，“既然如此，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他警覺地問。
    “別緊張。”她擺擺手，“就是希望你在某些事情上，能支持我一下。”
    “比如呢？”
    “比如說……我要在赫府舉辦一場‘女性技藝展示大會’。”她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召集京中一些有才華的女子，展示她們的手藝、武藝、智謀，讓大家看看，女人也能做大事。”
    赫連軒聞言，眉頭頓時擰成一團：“你瘋了？在京都搞這種事，不出三天，滿城都會傳遍你是‘倡女權者’，到時候別說朝堂上的老頑固，就連百姓都會對你指指點點。”
    “我知道。”南宮璃卻一臉坦然，“但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女人不是隻能依附男人活著。我們要用自己的方式，證明我們的價值。”
    赫連軒看著她那雙堅定如星的眼睛，心中竟有些動搖。
    “你不用馬上答應。”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但你要記住，未來的天下，不該隻由男人說了算。”
    她說完便轉身欲走，卻被赫連軒叫住。
    “等等。”他站起身，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我不能保證你能順利辦成這件事，但如果真要做，我會想辦法幫你擋住一些風浪。”
    南宮璃回頭一笑：“這就夠了。”
    她轉身離去，裙裾飄動間仿佛春風拂柳。
    赫連軒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原來，有時候真正的強者，並不在於拳頭有多硬，而在於能否打破陳舊的枷鎖，去擁抱不一樣的世界。
    ——
    翌日清晨，赫連軒在書房批閱軍務時，忽見一名親信匆匆進來稟報：“世子，南宮小姐正在府門口與管家爭執，說是要把東側的練武場改造成臨時展台。”
    赫連軒一愣，隨即苦笑：“她還真幹上了。”
    他放下筆，大步朝前廳走去。
    遠遠便聽見南宮璃的聲音：“我說過多少次了，這個展台必須寬敞明亮，還要通風良好，不然那些姑娘們暈倒了怎麽辦？”
    管家苦著臉：“小姐，您這也太折騰人了，練武場是用來習武的，哪能用來辦什麽技藝展示……”
    “現在它就是用來展示技藝的。”她不容置疑地說，“再說了，你家世子已經同意了。”
    管家驚愕地看向走進來的赫連軒：“世子，您真答應她了？”
    赫連軒看著南宮璃那張笑得燦爛的臉，心中一陣無奈，嘴上卻淡淡道：“讓她試試吧。”
    管家一聽，立刻低頭應是，不敢再多言。
    南宮璃滿意地點點頭，轉身朝赫連軒眨了眨眼：“謝啦，老公。”
    赫連軒臉色一黑：“誰是你老公？”
    “哎呀，習慣叫錯了。”她笑嘻嘻地擺手，“那叫夫君總行了吧？”
    赫連軒咬牙切齒，卻拿她無可奈何。
    陽光灑落在庭院之中，映照著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影。
    遠處，一隻白鴿掠過天際，振翅高飛，仿佛也在見證這個時代即將迎來的一場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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