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長廊盡頭，赫連軒腳步未停，仿佛那一扇空蕩囚門隻是他踏向更深陷阱的一塊跳板。身後，鐵門在風中微微晃動，發出“吱呀”一聲，像是某種嘲諷。
    他沒有回頭，隻是將手指從劍柄上移開，換了個更輕鬆的姿勢搭在腰間，仿佛方才那場空門不過是一場尋常錯覺。可他的眼神，卻比寒夜更冷。
    “你總愛躲在暗處說話，是怕見光，還是怕被認出？”他語氣輕鬆，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
    黑暗中，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息再次浮現，仿佛從未真正離開。片刻後，一個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不帶情緒，卻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
    “赫連軒，你果然不愧是戰神之魂的繼承者。麵對空門，還能笑得出來。”
    赫連軒嘴角微揚，目光卻未偏移：“我笑，是因為我知道，你設下的每一個陷阱，都隻是讓我更接近你。”
    “哦？”那聲音微微一頓，似乎有些意外，“你倒是自信。”
    “不是自信，是判斷。”赫連軒終於停下腳步，轉身麵對黑暗，“你故意讓我找到那扇空門，故意讓我發現南宮璃被轉移的痕跡。你以為我會慌亂，會失控，會不顧一切地追下去。”
    他頓了頓，語氣忽然冷了下來：“但我沒有。”
    黑暗中，一陣沉默，仿佛連空氣都被凍結。
    “你是個聰明人。”那聲音終於再次響起，“但聰明人，往往死得更快。”
    赫連軒輕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聰明人死得快，是因為他們知道得太多。而我，現在隻想知道一件事。”
    “你說。”
    “南宮璃……到底在哪兒？”
    黑暗中，那聲音忽然笑了，笑聲低沉而陰冷，像是某種野獸在舔舐利齒。
    “她在‘暗淵’。”
    赫連軒眉頭微蹙，但麵上依舊平靜：“暗淵？”
    “一個連影子都無法逃脫的地方。”那聲音緩緩道，“那裏沒有光，沒有空氣，隻有無盡的黑與死。她現在，也許正被鎖在深淵之底，聽著自己心跳的聲音，等待死亡降臨。”
    赫連軒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仿佛在消化這句話。
    “你不信？”那聲音帶著幾分戲謔，“你當然不信。你相信她不會輕易落入敵手，也不會輕易放棄自己。但你有沒有想過……她也許，已經不再是那個你認識的南宮璃了？”
    赫連軒的眼神終於動了動，像是被針刺了一下。
    “什麽意思？”
    “你真的以為，她隻是被綁架那麽簡單？”那聲音緩緩道，“她或許，早已知道你的計劃，甚至……早已站在你對立麵。”
    赫連軒冷笑一聲，眼中寒光乍現：“你是在試探我。”
    “試探？”那聲音頓了頓，“我隻是在提醒你，有時候，最危險的敵人，不是來自前方，而是來自背後。”
    赫連軒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說得對，有時候最危險的敵人，確實不是來自前方。”
    他緩緩抬頭，目光如刀：“但南宮璃不是敵人。她從來都不是。”
    黑暗中，那聲音忽然低沉下來：“你確定？”
    赫連軒沒有回答，而是緩緩抬手，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信號彈，輕輕一捏，便將其藏回袖中。
    “你到底是誰？”他忽然問。
    “我是誰，不重要。”那聲音道，“重要的是，你是否願意放下戰神之魂，歸於我麾下。”
    赫連軒眉頭一挑：“你想要戰神之魂？”
    “戰神之魂不該屬於你。”那聲音道，“它本就不該屬於任何一個人。它是一種力量，也是一種詛咒。你若執意與它共生，終有一日，你會毀於它。”
    赫連軒嗤笑一聲：“你說得好像你懂它一樣。”
    “我比你更懂。”那聲音忽然冷了下來，“因為，我曾擁有過它。”
    赫連軒瞳孔一縮。
    “你……”
    “別問我是誰。”那聲音打斷他，“你隻需要知道，若你真想救南宮璃，就必須做出選擇。”
    赫連軒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緩緩抬起手，指尖在袖中輕輕摩挲著信號彈的邊緣。
    “若我不選呢？”
    “那她，就會死在赫家內部之人手中。”
    赫連軒心頭一震，但麵上依舊平靜。
    “赫家……內部之人？”
    “你還不明白嗎？”那聲音帶著幾分譏諷，“你以為她隻是被我帶走？不，她能被帶走，是因為赫家有人願意為我開門。”
    赫連軒眼神驟冷：“你是說……赫連風？”
    “我說的，從來不是名字。”那聲音緩緩道，“我說的是背叛。”
    赫連軒沉默了。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赫連風，但此刻從這個神秘人嘴裏說出，卻像是某種確認。
    “你若不信，可以回去查。”那聲音繼續道，“但等你查清楚時，也許……已經來不及了。”
    赫連軒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目光如冰。
    “我不會放下戰神之魂。”他緩緩道，“它不是詛咒，而是我的命。你若想奪，就來試試。”
    那聲音沉默片刻，忽然輕笑一聲：“果然，你和她一樣，都是死不悔改的人。”
    赫連軒嘴角微揚：“那你，就等著吧。”
    他轉身，大步離去，腳步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身後，黑暗中，那道氣息依舊在注視著他，仿佛在等待什麽。
    而赫連軒，已不再回頭。
    他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他必須在赫連風動手之前，救出南宮璃。
    他必須在戰神之魂被奪之前，找到首領的真身。
    他必須，在一切失控之前，掌控全局。
    袖中，信號彈的邊緣已被他捏得發燙。
    “璃璃……等我。”
    他低聲呢喃，身影在長廊盡頭消失，隻留下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息，在黑暗中悄然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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