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異島新生,前路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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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識在無盡的黑暗與顛簸中沉浮,仿佛過去了千萬年,又仿佛隻是彈指一瞬。
    當林塵再次恢複些許感知時,首先感受到的是劇烈的、仿佛全身骨骼都被拆散重組的疼痛,以及神魂深處傳來的、如同被砂紙打磨過的虛弱感。緊接著,是臉上傳來的、帶著鹹腥氣息的濕潤觸感,以及耳邊持續不斷的、舒緩的潮汐聲。
    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刺目的陽光讓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適應了片刻,他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他正躺在一條潔白的沙灘上,身下是細膩溫暖的沙粒,蔚藍色的海水一次次湧上來,輕柔地舔舐著他的腳踝,又緩緩退去。天空是澄澈的湛藍,幾朵白雲悠悠飄過。放眼望去,四周是茂密的、充滿熱帶風情的叢林,遠處則有山巒起伏。
    陽光、沙灘、海浪、叢林……這裏不再是黑煞玄壇那昏暗死寂的世界,也不是那漂浮在虛空中的死亡碎片,而是一個生機勃勃的、真實的海島!
    他……逃出來了?
    憑借著那廢棄祭壇和青銅殘片力量強行開辟的、極不穩定的空間通道,他竟然真的僥幸活了下來,並且被傳送到了這裏!
    劫後餘生的慶幸如同暖流般湧過心頭,但隨即而來的便是更加清晰的劇痛和虛弱。他嚐試動了一下手指,卻牽動了全身的傷勢,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立刻內視自身。
    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經脈如同幹旱龜裂的土地,布滿了細微的裂痕,混沌氣旋黯淡無光,旋轉速度慢得可憐,幾乎難以從外界汲取靈氣。建木殘枝也光華微弱,那朵青蓮虛影徹底隱去,顯然為了最後激活祭壇,消耗巨大。神魂更是受創不輕,一陣陣眩暈不斷襲來。
    可以說,此刻的他,實力十不存一,恐怕連一個煉氣後期的修士都難以應對。
    他強撐著坐起身,首先確認了一下儲物袋。當感知到那盛放著七竅心蓮的玉盒依舊完好時,他長長鬆了口氣。這是他用命拚來的,是救治蘇婉清的希望,絕不能有失。
    然後,他才開始仔細觀察周圍環境。
    這座島嶼似乎不小,靈氣濃度頗為不俗,甚至比青嵐宗內門某些區域還要濃鬱一些,帶著無涯海特有的狂野與濕潤。叢林深處,隱約能感受到一些妖獸的氣息,但似乎並不算太強大。
    數據劍樞在緩慢恢複,開始掃描和分析島嶼的環境信息。
    “環境分析:未知海島,麵積初步估算超過千裏。靈氣濃度中上,蘊含豐富水、木屬性靈氣。檢測到多處中低階生命反應,存在少量礦脈反應……警告:檢測到島嶼核心區域存在高強度能量屏障及未知禁製波動,建議主體恢複實力前勿要靠近。”
    核心區域有禁製?林塵心中一動。這說明此島並非無主之地,或者至少存在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現在狀態極差,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恢複傷勢和實力。
    他的目光投向那片茂密的叢林。沙灘太過暴露,並非久留之地。
    他掙紮著站起身,每走一步都牽扯著體內的傷勢,步履蹣跚地朝著叢林邊緣走去。在靠近叢林的一處岩壁下,他發現了一個被藤蔓遮掩的、不大的天然洞穴。
    洞穴內部幹燥通風,位置隱蔽,正適合療傷。
    他進入洞穴,首先取出幾麵陣旗,在洞口布下了一個簡單的隱匿和預警陣法。雖然效果可能有限,但至少能提供一些安全感。
    隨後,他盤膝坐下,再次取出萬年靈乳。看著瓶中僅剩的寥寥數滴,他心中微歎,小心地滴入口中一滴。
    精純的靈氣再次化開,如同甘泉流入幹涸的河床,開始滋潤他受損的經脈和丹田。他全力運轉混沌煉天功,引導著藥力,同時嚐試從外界汲取靈氣。
    此地的靈氣雖然濃鬱,但吸收起來卻比在內陸要困難一些,靈氣更加活潑,帶著一種天然的抗拒性。這或許是無涯海環境的特性。
    療傷的過程緩慢而痛苦。他必須小心翼翼地引導靈力,修複那些細微的經脈裂痕,溫養受損的神魂。混沌氣旋如同生鏽的齒輪,緩慢而堅定地重新開始加速。
    時間在寂靜的療傷中流逝,從白日到黑夜,洞外傳來不知名蟲豸的鳴叫和海浪永恒的低吟。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天,也許是兩三天。
    林塵緩緩睜開雙眼,眸中雖然還帶著一絲疲憊,但精光已重新凝聚。他的傷勢好了大約六成,靈力恢複了七成左右,雖然距離巔峰尚遠,但至少有了基本的行動和自保能力。神魂的創傷恢複最慢,依舊有些隱隱作痛,但已無大礙。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感覺身體輕鬆了不少。
    是時候探查一下這座島嶼了。他需要確定自己的位置,了解島上的情況,並尋找可能的離開方法,或者……探查那核心區域的禁製背後,究竟藏著什麽。畢竟,那可能與靈犀印的指向有關。
    他撤去洞口陣法,悄然融入叢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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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借著數據劍樞的掃描和自身敏銳的感知,他避開了一些低階妖獸的領地,朝著島嶼內陸方向前行。沿途,他發現了不少年份不錯的靈草,也遇到了一些相當於煉氣期實力的妖獸,都被他輕易避開或解決。
    越往島嶼中心方向走,靈氣越發濃鬱,同時那股無形的禁製威壓也越發明顯。
    當他穿過一片茂密的雨林,眼前豁然開朗時,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前方不再是無盡的樹木,而是一片巨大的、由潔白玉石鋪就的廣場!廣場盡頭,是一片連綿的、風格古樸而恢弘的宮殿群遺跡!那些宮殿大多已經殘破,爬滿了綠色的藤蔓,但依舊能看出昔日的輝煌與壯麗。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廣場中央,矗立著一座高達數十丈的、通體由某種藍色晶石雕琢而成的女性神像!神像麵容模糊,看不真切,身著飄逸的仙裙,姿態優雅,雙手虛捧於胸前,似乎原本托著什麽東西,如今卻空空如也。
    整片遺跡,都被一層淡淡的、如同水波般的藍色光罩籠罩著!那強大的能量屏障和禁製波動,正是來源於此!
    林塵能感覺到,這層藍色光罩蘊含著極其強大而古老的力量,絕非他現在能夠撼動。
    而與此同時,他劍塚內的建木殘枝,似乎對這片遺跡產生了一絲微弱的共鳴。更讓他心神震動的是,他儲物袋中,那枚一直沉寂的、屬於蘇婉清的溫養玉佩在魂煞池底已悄然融入蘇婉清氣息),此刻竟然也微微發熱,傳遞出一絲與那藍色神像同源的氣息波動!
    這裏……與蘇婉清,與那靈犀印,與白羽所在的雲海仙宮,究竟有何關聯?
    林塵站在遺跡光罩之外,望著那殘破而神秘的宮殿,與那尊高大的藍色神像,心中充滿了無數的疑問。
    他暫時無法進入這片遺跡,但至少,他找到了一個明確的方向。
    無涯海的旅程,似乎才剛剛揭開冰山一角。而這座意外的落足之島,或許將是他解開諸多謎團的關鍵起點。
    前路依舊未卜,但希望,已然在這片陌生的海域上,重新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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