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沉冤得雪,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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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法堂大殿那沉重壓抑的氣氛仿佛還粘在身上,直到走出很遠,被藥園山穀微涼的風一吹,林風才感覺那無形的枷鎖稍稍鬆動。
    陽光明媚,藥田裏的靈草舒展著葉片,一切看似與往日並無不同。但林風的心卻如同被無形的手攥緊,沉甸甸的。
    洞內的血跡,張琨臨死前怨毒的指控,柳長老突如其來的解圍,還有那麵色紅潤的趙長老意味深長的詰問…這一切都透著詭異和不安。
    他快步走向魏老的茅屋,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必須盡快見到魏老!
    然而,當他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時,屋內卻空無一人。破舊的木桌上,放著一壺尚有餘溫的粗茶,旁邊還有一個啃了一半的靈果,仿佛主人隻是臨時離開片刻。
    “魏老?”林風喚了一聲,無人應答。
    神識掃過,小屋乃至整個藥園,都感知不到魏老那獨特而隱晦的氣息。
    他去哪了?是去了黑風窟查探?還是…
    一種莫名的不安感悄然滋生。魏老不在,他仿佛失去了最大的依仗,獨自麵對那即將可能到來的洶湧暗流。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到自己的小屋,盤膝坐下,嚐試運轉《星辰引氣訣》平複心緒,卻發現心神不寧,靈力運轉滯澀。
    今日發生的一切,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中反複回放。張琨那淬毒的短刃、蝕靈散、洞內的血跡、柳長老清冷的身影、趙長老陰鷙的眼神…
    尤其是洞內那攤血跡和衣物碎片…那絕非偶然!是誰留下的?目的又是什麽?僅僅是為了嫁禍自己?還是另有更深層的圖謀?
    還有柳長老…她為何會恰好出現?真的是巧合嗎?她那句“他的證據,本座便是”,又蘊含著怎樣的深意?她承認自己是她的記名弟子,這無疑是一道護身符,但同時也將自己拉入了她的陣營,福禍難料。
    思緒紛亂如麻。
    就在這時,懷中的身份令牌再次輕微震動了一下。
    一道極其簡短的訊息傳入腦海,依舊是魏老那懶洋洋的風格,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靜觀其變,修煉。”
    隻有四個字,卻讓林風焦躁的心瞬間安定了大半。
    魏老知道這裏發生的事!他讓自己靜觀其變,意味著局勢或許還在可控範圍內?而修煉…是提醒自己不要自亂陣腳,實力才是根本?
    林風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沒錯,無論如何,提升自身實力總是不會錯的。隻有自身強大,才能應對一切變故。
    他不再多想,摒棄雜念,寧心靜氣,再次沉入修煉之中。《星辰引氣訣》緩緩運轉,星辰珠溫潤的氣息流淌周身,撫平著他激蕩的心神。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兩個時辰,藥園外傳來了破空之聲。
    林風睜開眼,神識悄然探出。
    隻見兩道遁光落下,是兩名麵無表情的執法弟子。他們並未進入藥園,隻是站在入口處,其中一人朗聲道:“雜役弟子林風,執法堂有令,即刻前往大殿!”
    來了!
    林風心中一凜,整理了一下衣衫,平靜地走了出去。
    “兩位師兄,不知長老召見,所為何事?”他拱手問道。
    那執法弟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去了便知。走吧。”
    語氣雖冷,卻並無太多敵意,更像是公事公辦。
    林風心中稍安,跟在兩人身後,再次來到了那肅穆森嚴的執法堂大殿。
    殿內氣氛依舊凝重,高台上三位長老端坐如前,柳長老卻已不在。台下,多了幾個人。一個是麵色悲憤、眼神怨毒的中年武師打扮的男子想必就是張琨之父張教習),另一個則是臉色蒼白、身上還帶著傷、眼神躲閃的弟子——竟是昨日被林風打暈藏匿、後來被執法弟子找到帶回的那名張琨的同夥!
    此外,大殿中央還擺放著幾樣東西:從陰煞洞帶回的染血衣物碎片、寒蚺的毒牙和毒囊、張琨那柄淬毒短刃、以及一個打開的玉盒,裏麵正是林風“無意”遺落在洞口的蝕靈散!
    看到這些“物證”,尤其是那名幸存弟子躲閃的眼神和張教習怨毒的目光,林風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林風!”中央的枯瘦長老率先開口,聲音依舊冰冷,“經執法堂查明,陰煞洞內血跡及衣物,乃半年前一位失蹤的內門弟子所留,與你無關。”
    林風心中一動,果然如此!那血跡是舊痕!
    但枯瘦長老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如刀:“然而,張琨、李肆、王五三人之死,你作何解釋?據幸存弟子趙闊供述,是你故意將寒蚺引向他們,致使三人慘死!你可認罪?!”
    他話音一落,那名叫趙闊的弟子身體猛地一抖,頭垂得更低,根本不敢看林風。而那張教習更是猛地踏前一步,指著林風,雙目赤紅地嘶吼道:“小雜種!還我兒命來!”
    恐怖的殺氣混合著煉氣後期的威壓,如同實質般壓向林風!
    若在平時,林風定然難以承受。但此刻,他早有準備,體內《星辰引氣訣》悄然運轉,星辰珠微熱,竟硬生生扛住了這股壓力,脊梁挺得筆直,目光清澈地看向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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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老明鑒!”林風聲音清晰,毫不畏懼,“弟子方才已然稟明,是張琨師兄三人無故阻攔弟子去路,才遭妖獸攻擊。至於趙師兄所言…”
    他目光轉向那瑟瑟發抖的趙闊,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弟子倒想請問趙師兄,你們三人為何會恰好出現在那偏僻險地?又為何要阻攔於我?莫非…是早已埋伏在那裏,意圖對弟子不利?”
    趙闊被問得渾身一顫,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們去埋伏林風,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事情,如何敢當眾承認?
    張教習見狀,更是暴怒:“放肆!死到臨頭,還敢狡辯!攀誣我兒!”
    “張教習!”枯瘦長老冷喝一聲,製止了暴怒的張教習,目光再次看向趙闊,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趙闊!本長老再問你一次!你們因何前往黑風窟?又為何與林風遭遇?從實招來!若有半句虛言,廢去修為,逐出宗門!”
    強大的築基威壓籠罩趙闊。
    趙闊不過煉氣四層,心誌本就不堅,此刻在長老威壓和對門規的恐懼下,心理防線瞬間崩潰!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磕頭如搗蒜:“長老饒命!弟子說!弟子全說!是…是張琨師兄!是他逼我們去的!他說…說要找機會除掉林風,搶奪藥園資源…還…還從外麵弄來了蝕靈散,想毀掉藥田嫁禍林風…昨夜埋伏失敗,今日又帶我們去黑風窟攔截…沒想到…沒想到…”
    他斷斷續續,將張琨如何計劃報複、如何獲取蝕靈散、如何兩次埋伏林風的事情,抖了個一幹二淨!
    大殿之內,一片死寂。
    張教習的臉色由紅轉青,由青轉白,最後變得一片死灰,身體微微搖晃,難以置信地看著跪地招供的趙闊,又看看地上那淬毒短刃和蝕靈散,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真相大白!
    枯瘦長老麵無表情,看向張教習:“張教習,你還有何話可說?”
    張教習嘴唇哆嗦著,最終頹然低下頭,嘶啞道:“孽子…孽子…死有餘辜…”他知道,事已至此,再多言已是無用,反而可能引火燒身。
    枯瘦長老冷哼一聲,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林風身上,宣布道:“既然如此,此事已然明了。張琨、李肆、王五,心懷不軌,私用禁藥,埋伏同門,反遭其噬,咎由自取!林風,自衛反擊,並無過錯,不予追究!”
    沉冤得雪!
    林風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躬身道:“多謝長老明察!”
    然而,枯瘦長老下一句話,卻讓林風愣在當場。
    “不過…”長老話鋒一轉,“你以雜役之身,能於寒蚺爪下周旋,並間接導致三名修為高於你的弟子身亡,雖無過錯,卻亦顯其能。更兼藥園魏老與柳長老皆言你於靈植一道頗有天賦,心性堅韌。”
    他頓了頓,與其他兩位長老交換了一個眼神,繼續道:“經執法堂與執事堂合議,念你此次無辜受屈,且確有不凡之處,特破例擢升你為外門弟子,即日生效!望你勤加修煉,莫負宗門期望!”
    破例擢升!外門弟子!
    這突如其來的賞賜,如同天上掉下的餡餅,砸得林風一時有些發懵。
    但瞬間,他便明白了過來。
    這並非單純的賞賜,更是一種平衡和…補償!
    張琨之事,雖然其罪有應得,但其父張教習在宗門多年,總有幾分香火情麵。宗門如此重罰身死道消)其子,又公然洗刷自己這個雜役的冤屈,若不給張教習這邊一點“交代”比如冷處理),難免讓其心生怨懟。而提升自己為外門弟子,既彰顯了宗門公正,獎勵了“無辜受害且天賦出眾”的弟子,某種程度上也算給了張教習一個台階下——看,不是我們偏袒雜役,是此子確實優秀,你兒子招惹錯了人。
    同時,柳長老那句“記名弟子”的話已然出口,宗門順勢將其坐實,也是給了柳長老麵子。
    一石數鳥,不愧是宗門手段!
    林風心中了然,立刻壓下激動,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喜與感激,深深一揖:“弟子林風,謝長老恩典!定當努力修行,不負宗門所望!”
    “嗯。”枯瘦長老滿意地點點頭,揮揮手,“去吧。自去執事堂更換身份令牌,領取外門弟子份例。”
    “是!”
    林風再次行禮,在張教習那複雜無比怨毒、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目光注視下,以及趙闊絕望的眼神中,平靜地退出了執法堂。
    走出大殿,陽光正好。
    身份已然不同!外門弟子!
    這意味著更好的功法、更多的資源、更高的地位、更廣闊的天地!
    雖然過程凶險萬分,但終究因禍得福!
    他沒有立刻前往執事堂,而是先回到了藥園。魏老依舊沒有回來,小屋空蕩。
    他對著空屋鄭重行了一禮。他知道,今日能沉冤得雪,甚至因禍得福,背後定然有魏老和柳長老周旋的功勞。
    良久,他才直起身,目光堅定地望向執事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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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起點,開始了。
    然而,他並不知道,就在他離開執法堂後不久,那位麵色紅潤的趙長老,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後殿一間靜室之中。
    靜室內,一個籠罩在黑色鬥篷中的身影,正背對著他。
    “如何?”鬥篷人聲音嘶啞低沉。
    趙長老臉上早已沒了大殿中的威嚴,反而帶著一絲恭敬和忌憚,低聲道:“計劃失敗。那小子比預想的難纏,而且…柳芊芊和那個老不死的似乎都挺看重他,竟然直接把他抬成了外門弟子。”
    “外門弟子?”鬥篷人輕笑一聲,笑聲中卻毫無溫度,“無妨。棋子而已,能進外門,或許…更有用處。洞裏的東西,沒被發現吧?”
    “沒有。清理得很幹淨,隻留下了想讓執法堂看到的東西。”趙長老肯定道,“隻是…屬下不明白,為何要如此麻煩,借張琨那個蠢貨的手去動一個小雜役?甚至不惜暴露一枚內門弟子的舊痕…”
    鬥篷人轉過身,鬥篷下似乎有兩團幽光閃爍:“你看的是雜役,我看的…是那老不死的態度。至於那舊痕…本就是棄子,廢物利用罷了。繼續盯著那小子,還有藥園那個老不死的…我感覺,他們身上,有點意思…”
    “是…”趙長老躬身應道。
    靜室之內,暗流再次湧動。而剛剛踏入陽光的林風,對此一無所知。他的外門之路,注定不會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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