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本身，就是‘意誌’與‘時機’？”
    林風的話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指揮中心眾人心中蕩開層層漣漪。零的電子眼停止了瘋狂的數據流轉，周明月、星瞳、鐵疤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於他，帶著驚愕與探尋。
    林風沒有解釋，他隻是緩緩閉上了雙眼。下一刻，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與整個聯盟核心星域融為一體的浩瀚氣息，自他體內彌漫開來。他並未調動毀天滅地的星辰之力，也未顯化萬丈法身，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某種更本質、更根源的力量正在被他喚醒。
    他的意識，如同無形的網絡，瞬間接入了零剛剛解析出的那條代表著“規則巨劍”攻擊破綻的、細微而危險的“共鳴頻率”曲線。同時，他那龐大無匹的神識，以前所未有的精度，跨越無盡虛空，鎖定了前線星域中，那艘剛剛完成一次“湮滅”攻擊、艦首幽光正在緩緩黯淡、準備下一次充能的暗金色巨劍！
    他要做的，並非使用某種實體武器去攻擊。實體武器的啟動、加速、命中過程，無論如何優化，都遠遠超過了那千分之一秒的窗口期。
    他要做的，是成為武器本身！
    以自身無上意誌，強行模擬、共鳴那道頻率！
    以自身道主神識，精準捕捉那稍縱即逝的時機！
    以自身對“存在”規則的領悟，去衝擊、去幹擾那代表“湮滅”的絕對秩序！
    這是一場豪賭，賭上的是他林風的道基，乃至生命！因為將自身意誌與敵人的攻擊頻率共鳴，無異於將靈魂投入絞肉機，稍有不慎，便會被那冰冷的秩序同化、吞噬，萬劫不複！
    但此刻，他已別無選擇。
    前線，殘存的聯盟艦隊和長城節點，正在那艘“規則巨劍”的威懾下節節敗退，傷亡慘重。每一秒的遲疑，都意味著更多星辰的黯淡，更多生命的消逝。
    “道主！”星瞳似乎感知到了林風意圖的凶險，忍不住驚呼出聲，眸中星光劇烈搖曳。
    林風沒有回應，他的全部心神，已然沉浸到了那場超越物質層麵的、凶險萬分的“頻率同步”之中。
    在他的感知裏，世界已然不同。
    那艘暗金色的“規則巨劍”不再是一艘戰艦，而是一個由無數冰冷、精確、卻又充滿破綻的邏輯回路構成的巨大節點。它正在從虛空中汲取著某種維持“秩序”的能量，在其艦首核心，一個代表著“湮滅”概念的“奇點”正在重新孕育、壓縮，散發著令萬物終結的氣息。
    就是現在！
    在那“奇點”即將凝聚成型，能量攀升至頂峰，與周圍秩序力場產生那千分之一秒微妙共鳴的刹那——
    林風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的雙眸之中，沒有星辰生滅，沒有宇宙衍化，隻有一片極致的、仿佛能映照出萬物根源的“空”與“明”！
    他並指如劍，並未指向星圖，而是點向了自己的眉心！
    “以我意誌，為星！”
    “以我道韻，為弦！”
    “共鳴——存在之音！”
    沒有聲音，卻有一股無形的、蘊含著林風全部意誌、全部道悟、以及對“存在”本身最堅定信念的波動，以他自身為源頭，循著那條被零捕捉到的、危險而纖細的“共鳴頻率”，無視了空間與時間的阻隔，如同心靈感應般，精準無比地……“注入”了那艘“規則巨劍”艦首正在劇烈波動的能量核心！
    這一刻，林風的身體劇烈一震，臉色瞬間變得透明，仿佛靈魂都被抽空！他點向眉心的指尖，甚至滲出了一縷淡金色的、蘊含著道則碎片的血液！強行模擬並共鳴敵人的攻擊頻率，對他造成的反噬遠超想象！
    而那艘正準備發動下一次“湮滅”攻擊的“規則巨劍”，其艦首那已然凝聚成型的、極致的“黑點”，在林風那蘊含著“存在”意誌的共鳴波動侵入的瞬間，猛地一顫！
    就如同最精密的鍾表齒輪，被投入了一粒微不足道卻恰好卡在關鍵位置的沙礫！
    那冰冷的、絕對的秩序，出現了一絲微不足道，卻足以引發連鎖反應的……“雜音”！
    嗡——！！！
    一聲並非通過介質傳播，而是直接在所有感知到這片區域變故的存在意識中響起的、尖銳而混亂的嗡鳴，自那“規則巨劍”內部爆發出來！
    它艦首那原本穩定壓縮的“黑點”，如同受到了某種幹擾，光芒驟然變得明滅不定，其形態也開始扭曲、膨脹，不再穩定！原本籠罩戰場的、令人窒息的“絕對秩序力場”，也隨之劇烈波動起來，如同信號不良的屏幕，出現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和扭曲！
    攻擊……被中斷了？！
    不，不僅僅是中斷！
    那失控的“湮滅”能量，並未完全消散，而是在其內部邏輯混亂的引導下，發生了極其危險的……偏轉和反噬！
    一道原本應該射向遠方某個長城節點的、細微的黑色射線，在射出艦首不到百公裏的距離後，猛地扭曲，如同失去控製的毒蛇，反身狠狠地“咬”向了巨劍自身艦首旁邊的一小片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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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
    沒有聲音，但那片區域的艦體結構，連同其上閃爍的幽光符文，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悄無聲息地……“湮滅”出了一個巨大的、邊緣光滑的缺口！雖然相對於巨劍龐大的艦體，這缺口不算太大，但這確確實實是……它被自己的攻擊傷到了！
    戰場，出現了刹那的凝滯。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聯盟將士，無論是正在血戰的，還是正在潰退的，都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艘不可一世、揮手間便能抹除星辰哨所的“規則巨劍”，竟然……自己打傷了自己？！
    “……成……成功了？”指揮中心內，一名參謀官失聲喃喃，聲音帶著極度的不確定與狂喜。
    零的電子眼死死鎖定著數據反饋，快速匯報：“目標‘規則巨劍’能量讀數紊亂！秩序力場強度下降百分之十五！艦體結構受損！其攻擊序列進入強製冷卻和自檢狀態！預計……預計三十秒內無法再次發動‘湮滅’攻擊！”
    三十秒！
    對於瞬息萬變的戰場，這短暫的三十秒，是無比寶貴的喘息之機，是逆轉戰局的希望之火！
    “全軍聽令！”周明月第一個反應過來，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卻帶著無比的決絕，“目標，受損‘規則巨劍’及其護衛艦隊！所有能動用的火力，給我狠狠地打！為道主……創造機會！”
    “殺！”
    “為了聯盟！”
    “為了死去的兄弟！”
    短暫的驚愕之後，是如同火山噴發般的複仇怒吼！殘存的聯盟艦隊、長城節點上所有還能開火的武器，將積壓的怒火與屈辱，化作最猛烈的炮火，如同狂風暴雨般，傾瀉向那艘暫時“癱瘓”的巨劍及其周圍的幽綠艦隊！
    而林風，在完成那驚世一擊後，身體微微一晃，幾乎站立不穩，嘴角不斷有淡金色的血液溢出。星瞳瞬間出現在他身邊，攙扶住他，濃鬱的星靈之力毫不猶豫地渡入他體內，滋養著他近乎枯竭的神魂與道基。
    “我沒事……”林風擺了擺手，聲音虛弱卻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他看向星圖中那艘暫時失去威脅的巨劍，眼神依舊銳利，“方法……可行。下一個目標，鎖定另一艘‘規則巨劍’，零，繼續分析它的攻擊頻率！”
    以身合道，星芒破壁。
    林風以自身為代價，終於在這看似無懈可擊的規則鐵壁上，鑿開了第一道裂縫！
    戰爭的天平，似乎開始發生微妙的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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