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萬象歸墟,前路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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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療艙內,那簇新生的、呈現出混沌透明之色的火苗,在淩星歸墟道基的中央靜靜燃燒。它沒有灼熱的溫度,沒有耀眼的光芒,卻仿佛一個微型的、絕對穩定的“奇點”,散發著一種“終結一切,亦包容一切”的玄奧道韻。
    先前狂暴衝突的歸墟之力與上古信息亂流,此刻如同溫順的溪流,被這透明火苗緩緩吸納、煉化。道基表麵那些猙獰的裂痕,在火苗那看似柔和、實則蘊含著至高“歸墟”法則的灼燒下,如同被無形之手撫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重塑。新生的道基不再是單純的灰色,其上也隱隱浮現出那些來自“星煌神朝”的暗金色紋路碎片,仿佛將上古文明的烙印與歸墟之道熔於一爐。
    淩星體內那瀕臨枯竭的靈力,開始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重新滋生、奔湧。這靈力不再是純粹的星辰寂滅之意,而是多了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包容的韻味——那是萬物終末之後,歸於的“太虛”,是終結,亦是起點。
    他的意識,自無盡的黑暗與混亂中緩緩上浮。
    首先感受到的,是那透明火苗帶來的、一種近乎冷酷的“清明”。過往的記憶,戰鬥的感悟,尤其是強行吞噬的那些“星煌神朝”的破碎信息,如同被徹底梳理、歸檔,清晰地呈現在他的“眼前”。他“看到”了“巡天禦座”的輝煌與隕落,“看到”了“終末帝國”那令人絕望的規模,“看到”了“火種協議”的決絕,也“看到”了那道擊穿一切的、由文明哀嚎凝聚的光束……
    這些信息不再對他造成衝擊,反而化作了某種“資糧”,沉澱在他的道基深處,加深著他對“歸墟”,對“存在與終結”的理解。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眸中,不再是之前的灰色漩渦,而是化作了一片深邃無垠的、仿佛能倒映出宇宙生滅的黑暗,黑暗的最深處,則跳躍著那一點混沌透明的火焰。
    “淩星!”一直緊張關注著他的醫療官驚喜交加。
    淩星微微抬手,感受著體內那截然不同、卻如臂指使的全新力量,一種掌控感油然而生。他看向醫療官,聲音帶著一絲久未開口的沙啞,卻異常平靜:“我昏迷了多久?外麵情況如何?”
    ……
    當淩星重新踏上艦橋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不同。
    他依舊是那身暗辰甲,氣息卻更加內斂,仿佛與周圍的虛空融為一體。他沒有刻意釋放威壓,但僅僅是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如同麵對深淵、麵對星海歸墟般的莫名壓力。尤其是他那雙變得無比深邃、仿佛能洞穿虛實的眼睛,讓人不敢直視。
    “艦長!”眾人驚喜萬分,紛紛行禮。星瞳更是掙紮著想從艦長位上站起,卻被淩星一個眼神製止。他看到了她蒼白的臉色和萎靡的氣息,眉頭微蹙。
    “情況我已大致了解。辛苦你了,星瞳。”淩星走到主控台前,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星瞳身上,“你先去休息,這裏交給我。”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星瞳心中一暖,點了點頭,在醫療官的攙扶下離開了艦橋。
    淩星的目光隨即落在略顯狼狽、但氣息依舊鋒銳如刀的影刃身上,微微頷首:“做得很好。”
    影刃沉默地躬身一禮,重新融入陰影。
    “零,匯報星艦狀態及當前位置。”
    “艦長。星艦結構損傷度百分之二十二,主要係統已恢複基本功能,能量儲備百分之六十三。當前位於‘虛徑’未知坐標,已脫離‘巡天禦座’殘骸影響範圍。探測顯示周邊灰色介質相對穩定,但存在微弱的空間褶皺與維度輻射殘留。”
    淩星點了點頭,目光投向觀測窗外那永恒的灰色。他能感覺到,懷中的星圖令牌依舊散發著穩定的溫熱,指引著方向。但同時,他道基深處,那些來自“星煌神朝”的信息碎片,尤其是關於“源初之渦”的模糊坐標,也如同磁石般吸引著他的注意。
    兩條路,擺在了麵前。
    一條,是繼續沿著林風道主解析的、相對“安全”的“虛徑”,前往星圖標記的核心坐標,尋找可能存在的上個紀元遺產。
    另一條,則是根據新獲得的信息,轉向前往那更加神秘、可能更加危險,但也可能隱藏著更大秘密的“源初之渦”。
    “陳霄。”淩星開口。
    “在!”陳霄立刻上前。
    “將你從殘骸中獲取的、關於‘源初之渦’的所有信息,與道主給予的星圖進行交叉比對分析。”
    “是!”
    很快,結果呈現在全息星圖上。代表“虛徑”的灰色路徑與代表“源初之渦”的大致方向,在某個遙遠的、目前尚未抵達的節點附近,出現了短暫的交匯,隨後再次分開,指向不同的深邃。
    “兩條路徑,在‘寂滅之環’區域有交集。”陳霄解釋道,“‘寂滅之環’是古籍中記載的一處著名宇宙險地,據說是一切物質與能量的最終歸宿之一,也是多條維度路徑的天然交匯點。穿過‘寂滅之環’後,才需做出最終的方向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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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星凝視著星圖上那片被標記為極度危險的“寂滅之環”區域,眼中透明火焰微微跳動。他能感覺到,那片區域散發出的“終末”氣息,與他新生的歸墟道基隱隱呼應。
    “也就是說,我們無需立刻抉擇,目標依舊是先行抵達‘寂滅之環’。”淩星做出了判斷。
    “是的,艦長。”
    “好。”淩星轉身,麵向所有船員,聲音清晰地傳遍艦橋,“全員注意,‘希望火種’號繼續沿‘虛徑’航行,目標——‘寂滅之環’!”
    指令下達,星艦再次啟程。引擎平穩運轉,推動著艦體在灰色的混沌介質中破浪前行。
    淩星坐回艦長位,感受著星艦的航行,同時分出一縷心神,沉入體內,仔細體悟著那新生道基與透明火苗的奧秘。
    他嚐試著調動一絲那全新的、蘊含著“萬象歸墟”意蘊的靈力。這靈力流淌過經脈,所過之處,仿佛連他自身的“存在”都被暫時“虛化”,卻又在下一刻變得更加凝實。他心念微動,一層極其淡薄、幾乎不可見的透明力場,以他為中心悄然展開。
    這力場並非之前的歸墟壁壘,它沒有強烈的排斥與瓦解感,反而更像是一種……“同化”。力場籠罩範圍內,艦橋內原本穩定的光線、能量波動,甚至船員們散發出的生命氣息,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層透明的薄紗,變得若有若無,仿佛隨時會融入周圍的虛空,徹底“消失”。
    這不是隱匿,而是更深層次的——“存在感”的降低,乃至暫時的“概念性抹除”!
    一名船員無意中瞥向淩星的方向,竟恍惚間覺得艦長位上空無一物,仿佛淩星從未存在過一般,嚇得他連忙揉了揉眼睛,才發現淩星好端端地坐在那裏。
    淩星心中明悟,這新生的力量,或許可以稱之為——“萬象歸墟域”。它不僅具備更強的防禦與瓦解能力,更涉及到了“存在”與“虛無”概念的層麵。在此域中,他可一定程度上“定義”自身與外物的“存在”狀態。
    這無疑是極其恐怖的能力,但消耗也同樣巨大。僅僅是維持這微弱的領域片刻,他就感覺新生道基中的靈力被抽走了近一成。
    他收斂了領域,開始嚐試另一種應用——解析與煉化。
    他將神識投向道基深處那些“星煌神朝”的信息碎片,尤其是關於那道毀滅性光束的記錄。透明火苗微微搖曳,散發出奇特的波動,那些破碎、混亂的信息,如同被投入熔爐的礦石,開始被緩緩提煉、解析。
    一些模糊的技術原理、能量結構模型,乃至那道光束蘊含的、某種超越常規能量的“文明怨念”特質,開始被他逐漸理解、吸收。雖然隻是皮毛,卻讓他對“肅正協議”終末帝國)的攻擊方式,有了更直觀的認知。
    “原來如此……它們並非單純吞噬能量,更是在收割‘文明’本身的存在痕跡,以其‘信息’與‘曆史’作為武器與食糧……”淩星心中凜然。這比單純的物理毀滅更加可怕。
    就在他沉浸於對新力量的探索與消化時,星艦的航行再次遇到了波折。
    前方的灰色介質中,開始出現一些不規則的、如同水泡般的“空間囊腫”。這些囊腫大小不一,內部似乎封印著一些光怪陸離的景象碎片——有時是一片生機勃勃的異星叢林,有時是某個古老城市的斷壁殘垣,有時甚至是某種無法理解的、由純粹幾何光影構成的奇異生態。
    “檢測到高維空間碎片嵌入現象。”零匯報,“這些‘空間囊腫’是不同維度或時空的碎片,因未知原因被剝離,並嵌入了‘虛徑’的介質中。極不穩定,接觸可能導致維度混亂或時空迷失。”
    星艦小心翼翼地規避著這些危險的“囊腫”。
    然而,就在經過一個格外巨大、內部仿佛封印著一片沸騰岩漿海的囊腫時,異變突生!
    那囊腫猛地波動起來,表麵如同肥皂泡般劇烈扭曲,隨即“啵”的一聲輕響,驟然破裂!
    並非能量爆炸,而是空間的破裂!
    一股熾熱到極致、帶著硫磺與毀滅氣息的岩漿洪流,混合著那個未知維度的破碎法則,如同決堤的洪水,朝著“希望火種”號洶湧撲來!更可怕的是,破裂的囊腫後方,露出了一個短暫存在的、連接著那個岩漿維度的不穩定通道!
    高溫、能量衝擊、異種法則侵蝕……多重威脅瞬間降臨!
    “護盾全開!規避!”淩星厲聲下令,同時,他眼中透明火焰猛地一亮!
    他沒有選擇硬抗,也沒有立刻動用“萬象歸墟域”,而是抬起了右手,對著那洶湧而來的岩漿洪流與破碎法則,虛虛一握。
    “歸墟。”
    一股無形的、蘊含著至高“終結”意蘊的波動,以他的手掌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籠罩了那片破裂的空間區域。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沒有能量的劇烈湮滅。
    那奔騰的岩漿洪流,在觸及這股波動的刹那,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隨即,其熾熱的顏色迅速褪去,沸騰的態勢如同被冰封,最終……化作了最普通的、冰冷的、灰黑色的岩石碎塊,漂浮在虛空之中。
    那泄露的異種法則,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字跡,瞬間消散無蹤。
    就連那個不穩定的維度通道,也在波動掠過之後,如同傷口愈合般,悄然彌合,仿佛從未出現過。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當眾人反應過來時,危機已然解除。隻剩下那些漂浮的、毫無生命與能量反應的岩石碎塊,證明著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艦橋內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淩星,看著他那隻緩緩放下的、仿佛剛剛隻是拂去了一點塵埃的手。
    這是……什麽力量?!
    言出法隨?概念抹除?
    淩星感受著體內消耗了近三成的靈力,心中對“萬象歸墟”的威能有了更清晰的認知。這不僅僅是防禦和隱匿,更是直接作用於現實,賦予其“終結”的權能!
    他平靜地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無盡的灰色。
    “繼續航行。”
    星艦再次啟程,而所有船員的心中,都烙印下了艦長那深不可測、如同執掌終末的新形象。
    前路依舊凶險,但擁有如此力量的艦長,或許真的能帶領他們,在這絕望的虛徑中,闖出一線生機。
    “希望火種”號,承載著新生的力量與古老的秘密,堅定不移地,駛向那名為“寂滅之環”的宇宙終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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