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星骸之海,殘響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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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初之渦”的外圍,星骸之海無聲旋轉,如同宇宙沉寂的心跳。編號07逃生艙如同微塵,懸浮在那艘風格迥異的破損梭狀飛船前,艙內的星瞳與影刃,皆被這突如其來的發現所震懾。
    那艘飛船通體流線,覆蓋著仿佛具有生命般紋理的暗紫色生物質裝甲,此刻黯淡無光,多處破損處露出內部精密卻陌生的結構,靜靜地訴說著它曾經曆的慘烈。旁邊漂浮的幾具“屍體”,更是顛覆認知——它們由純粹的光能與某種不斷緩慢析出的晶狀結構組成,即便失去了活性,依舊散發著一種寧靜而純粹的能量波動,與“肅正協議”的冰冷秩序截然不同。
    “零,分析該飛船結構及能量生命體殘骸。”星瞳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下令道。淩星生死未卜,前路迷茫,任何一絲線索都可能至關重要。
    “目標飛船結構數據庫無匹配記錄。材質分析:未知有機金屬複合物,蘊含高密度生物能殘留,科技樹與聯盟及已知‘星煌神朝’體係迥異。”
    “能量生命體殘骸分析:構成基礎為高度有序的‘靈子光聚體’與‘心智水晶’,其能量性質純淨,偏向‘守護’、‘淨化’與‘信息承載’,非攻擊性特質明顯。推測為一種高度發達的、以能量與信息為核心的生命形態。”
    零的子程序給出了初步結論。一個未知的、似乎秉持著和平理念的文明?它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又遭遇了什麽?
    就在星瞳沉思之際,那艘沉寂的梭狀飛船內部,之前那微弱如心跳的能量波動,再次閃爍了一下,這一次,持續了約半秒,並且……似乎帶著一種微弱的、斷斷續續的求救信號?!
    “檢測到非標準靈碼通訊嚐試……信號極度微弱,內容無法完整解析……關鍵詞重複:‘庇護’、‘侵蝕’、‘警告’……”零捕捉到了這絲波動。
    庇護?侵蝕?警告?
    星瞳與影刃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這艘飛船和它的乘員,似乎在躲避什麽,並且遭受了某種“侵蝕”?
    “嚐試建立低功耗單向通訊鏈接,發送通用和平標識與我們的基礎語言包。”星瞳做出決定。無論對方是敵是友,在這絕境之中,任何可能的交流都值得嚐試。
    一道微弱的、包含善意的信息流被發送向那艘梭狀飛船。
    等待是漫長的。星骸之海依舊死寂,隻有遠處“源初之渦”中心那絕對黑暗的“眼”,散發著永恒的吞噬之意。
    就在星瞳以為對方可能已徹底沉寂時——
    梭狀飛船靠近艦首的一處相對完好的裝甲板,如同花瓣般緩緩張開,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入口,內部流淌出柔和卻陌生的乳白色光芒。同時,一道更加清晰、雖然依舊斷續,但足以理解的信息流,傳回了逃生艙:
    “……感謝……善意……外來者……”
    “……我們……‘晶耀遺民’……逃避‘噬光者’的……追獵……”
    “……飛船……核心受損……維生係統……即將崩潰……”
    “……請求……臨時庇護……交換……‘渦旋’情報……”
    晶耀遺民?噬光者?渦旋情報?
    信息量巨大!星瞳瞬間抓住了關鍵。這些自稱“晶耀遺民”的能量生命,正在被名為“噬光者”的存在追殺,而他們,願意用關於“源初之渦”的情報,來換取暫時的庇護!
    風險與機遇並存。接納他們,可能引來所謂的“噬光者”;但拒絕,則可能錯失了解這片禁忌區域的關鍵信息。
    “影刃,你怎麽看?”星瞳看向陰影中的同伴。
    “可接觸,需戒備。”影刃的回答簡潔冰冷,但表明了態度。在這片絕地,固步自封等於自取滅亡。
    星瞳點頭,做出了決斷:“回複他們,同意臨時庇護。請他們派出一名代表,進入我方逃生艙進行接觸。警告他們,任何敵對行為都將招致毀滅。”
    信息發送出去後不久,一道柔和的光束自梭狀飛船的入口射出,在虛空中凝聚成一個約莫人類大小、由純淨光能與流動水晶構成的、輪廓模糊卻帶著一種奇異美感的“人形”。它或許是他或她)的手中,托舉著一塊散發著溫和光芒的、不斷變幻形態的水晶。
    這光之人形向著逃生艙微微躬身行禮,隨後便順著牽引光束,飄入了編號07逃生艙那狹小的氣閘艙。
    ……
    就在星瞳與“晶耀遺民”代表進行著跨越生命形態的初次接觸時,“源初之渦”那浩瀚的星骸之海深處,淩星意識所化的那個由歸墟之力與終結信息構成的“繭”,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繭”懸浮於一塊巨大的、早已熄滅不知多少紀元的黑色恒星核心殘骸之上,如同一個貪婪的黑洞,瘋狂吞噬著周圍星骸中蘊含的寂滅本源。構成“繭”的歸墟之力,不再是簡單的灰色,而是化作了更加深邃、仿佛能吸收一切色彩的“混沌之色”。
    繭內,淩星那破碎的意識,在純粹到極致的“終結”之力的衝刷與滋養下,並未走向徹底的消亡,反而如同經曆了最殘酷的淬煉,去蕪存菁,與“萬象歸墟”的道韻更加完美地融合。那簇透明的火苗,此刻已壯大成了一團穩定燃燒的、混沌色的火焰,成為了這新生意識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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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體”不再具有固定的物質形態,而是化作了一具由最精純的歸墟之力勾勒出的、半透明的、仿佛隨時會融入虛空的能量輪廓。這輪廓與淩星原本的樣貌依稀相似,但更加縹緲,更加貼近“道”的本身。
    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感覺,充斥著他新生的意識。他感覺自己仿佛與這片星骸之海,與整個“源初之渦”的寂滅意蘊連接在了一起,意念微動,便能引動周圍死寂星辰的共鳴。
    他“看”向自己的“手”,那混沌色的能量微微波動。他嚐試著回想之前的一切——星艦的毀滅,隊友的離散,自己的犧牲……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但很快便被更加宏大、更加冰冷的“道境”所平複。
    存在與消亡,於歸墟而言,並無區別。
    然而,責任與承諾,卻跨越了生死。
    他“抬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星骸,望向了“源初之渦”那更加深邃的核心,也望向了星骸之海外,那可能存在同伴的方向。
    是時候……出去了。
    他意念集中,那混沌色的“繭”開始如同蓮花般,緩緩綻放。
    ……
    編號07逃生艙內,氣氛凝重而帶著一絲奇異的和諧。
    自稱“曦”的晶耀遺民代表,正通過那塊變幻的水晶,與星瞳進行著信息交流。雖然語言不通,但那水晶似乎能直接傳遞意念與情感影像。
    星瞳“看到”了一片輝煌燦爛的、由無數光之城市與水晶森林構成的星域,那是晶耀文明的家園——“永耀星域”。她“看到”了晶耀族人生而為光,以信息與情感為食,崇尚秩序與和諧。
    然後,她“看到”了黑暗的降臨——一種名為“噬光者”的、如同陰影般的恐怖存在,它們並非實體,更像是一種能侵蝕、汙染光能與信息本身的“概念性瘟疫”。它們所過之處,光明星辰黯淡,水晶森林枯萎,晶耀族人被汙染,化作扭曲的、隻知吞噬光能的怪物。
    她“看到”了晶耀文明的奮起抵抗,卻節節敗退。最後一部分族人,乘坐著最後的“方舟”就是外麵那艘梭狀飛船),攜帶者文明的“核心火種”,逃離了家園,在維度間流浪,躲避“噬光者”的追獵,最終誤入“源初之渦”,並在這裏遭到了伏擊,損失慘重。
    “……‘噬光者’……它們追逐‘光’與‘信息’……‘源初之渦’……對它們有特殊吸引力……”曦傳遞來的意念帶著深深的疲憊與恐懼,“……我們感知到……渦旋深處……有巨大的‘光’與‘信息’源……但也蘊含著……更大的危險……”
    “……‘噬光者’……可能也進入了渦旋……請……小心……”
    星瞳心中凜然。又一個以“吞噬”為生的恐怖存在?而且目標似乎是“光”與“信息”?這讓她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肅正協議”,它們吞噬“文明”與“秩序”,而這“噬光者”則針對“光”與“信息”,兩者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聯係?
    就在這時——
    嗡!!!
    一股無法形容其磅礴、其深邃、其寂寥的意誌,如同沉睡了萬古的君王蘇醒,猛地自星骸之海深處擴散開來,瞬間掠過了整個“源初之渦”的外圍區域!
    編號07逃生艙劇烈震顫,所有儀器指針瘋狂搖擺!曦那光之軀體也瞬間變得明滅不定,傳遞出極度震驚與一絲……本能的敬畏?
    星瞳和影刃猛地看向觀測窗外,隻見那原本死寂旋轉的星骸之海,此刻仿佛被注入了無形的活力,無數破碎的星辰殘骸微微震顫,發出低沉的能量共鳴!而在那視線的盡頭,星骸之海的深處,一點混沌色的光芒,正緩緩亮起,其散發出的意蘊,讓這片宇宙墳場都仿佛在向其朝拜!
    那是什麽?!
    是“源初之渦”本身的異動?
    還是……某種難以想象的古老存在,蘇醒了?
    星瞳的心跳驟然加速,一個近乎荒謬卻又帶著一絲微弱希望的念頭,不受控製地湧上心頭——
    淩星……會是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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