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冰雪重逢,三生緣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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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離開霜楓城後,林星和慕憐雪並未多做停留。他們向玄雲子辭行,感謝他這些年的照拂。
玄雲子雖有不舍,但也知潛龍終非池中物,贈予了他們一份詳盡的北海海圖以及一枚代表他個人友誼的信物,言道若在北海遇到麻煩,可憑此信物向與他交好的幾個勢力求助。
兩人收拾妥當,便悄然離開了居住數十載的星竹苑,出了霜楓城,一路向北。
越往北,氣候越發嚴寒。大地被厚厚的冰雪覆蓋,放眼望去,一片銀裝素裹,天地間仿佛隻剩下白與藍兩種色調。凜冽的寒風如同刀子般刮過,凡人難以生存,即便是低階修士,也需運轉靈力抵禦寒氣。
林星和慕憐雪皆是修為有成,這點寒意自不在話下。慕憐雪甚至能感覺到,這精純的冰寒元氣對她修煉《混沌星辰訣》亦有些許裨益。
依照海圖所示,他們需要穿越一片名為“萬載冰原”的廣闊凍土,才能抵達北海沿岸。冰原之上,並非死寂,生活著許多適應了極端環境的冰係妖獸,如雪狼、冰熊、寒雕等,甚至傳說有堪比金丹修士的冰魄妖出沒。
兩人駕馭遁光,在冰原上空低空飛行,神識時刻警惕著下方的動靜。
如此飛行了約莫半月,一路有驚無險地避開了幾處強大的妖獸領地。這一日,前方地平線上終於出現了一條蜿蜒曲折、閃爍著幽藍光芒的海岸線!
浩瀚無垠的北海,終於呈現在他們眼前!
海水並非蔚藍,而是一種深邃近黑的墨藍,波濤洶湧,撞擊在岸邊的萬年冰川上,發出雷鳴般的巨響。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水靈氣與冰寒氣息,遠比內陸精純凜冽得多。
根據海圖標記,玄冰宮位於北海深處的一座巨大冰島——“玄冰島”之上。他們需要尋一個沿海的修士據點,搭乘或者購買能夠抵禦北海風浪與海中妖獸的破冰靈舟,方能出海。
距離他們當前位置最近的沿海據點,是一個名為“望海城”的小型修士城鎮。
兩人降下遁光,步入望海城。此城規模遠不及霜楓城,建築多以巨大的冰塊壘成,風格粗獷原始。城內的修士大多氣息彪悍,帶著常年與海搏鬥的風霜,修為多以築基為主,偶爾能感受到金丹修士的氣息。
他們直接去了城中最大的船行——“北海船行”。
船行管事是一名皮膚黝黑、修為在築基後期的壯漢,聽聞他們要前往玄冰島,臉上露出為難之色。
“二位客官,玄冰島位於北海深處,路途遙遠,且途中多有強大海獸甚至空間亂流,危險重重。本行目前並無直達玄冰島的定期航船。若要前往,需得包下一艘中型破冰靈舟,並聘請熟悉航線的老舵手,這費用……”管事搓了搓手指,意思不言而喻。
林星直接問道:“需要多少靈石?”
管事報出一個天文數字,足以讓尋常金丹修士都肉疼不已。
林星麵色不變,這些年在霜楓城,他們通過煉丹、製符也積累了不少身家。他正欲答應,旁邊卻傳來一個略帶驚訝的清冷女聲:
“林星……憐雪妹妹?”
這聲音……林星與慕憐雪身形皆是一頓,霍然轉身。
船行一隅,一位身著月白冰綃道袍的女子亭亭而立。她青絲如瀑,僅以一根簡單的冰玉簪挽住,容顏清麗絕倫,膚光勝雪,眉眼間卻似凝結著萬古不化的寒霜,氣質清冷孤高,宛如雪巔之蓮。然而此刻,那雙原本平靜無波的冰眸,正劇烈震蕩著,難以置信地望向來人,尤其是落在慕憐雪身上時,更流露出一種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
蘇璿! 前世亦是林星道侶之一,今生身具罕見冰係異靈根,早年便被北海玄冰宮長老帶回宗門,如今已是玄冰宮地位尊崇的聖女!
“蘇璿師姐!”慕憐雪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天然的親近與喜悅。在見到蘇璿的刹那,她心中莫名一暖,仿佛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與安全感油然而生,完全不受對方那清冷氣質的影響。
林星亦是心潮起伏,看著蘇璿那與記憶中一般無二、卻又因修為氣質更顯絕世的容顏,前世共同曆經生死、相依相伴的畫麵湧上心頭。他壓下翻騰的情緒,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蘇璿,好久不見。”
蘇璿快步上前,冰眸中的清冷在觸及慕憐雪那純淨帶著歡喜的目光時,竟如春陽融雪般迅速消融。她不由自主地握住慕憐雪的手,語氣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急切與溫柔:“真的是你們!我……我方才隻覺得氣息熟悉,心中悸動難耐,沒想到……憐雪妹妹,你竟已結丹了?”她感知到慕憐雪體內那圓融浩瀚、隱帶星辰生機的金丹氣息,心中更是驚訝,這絕非普通金丹。
“嗯,僥幸成功。”慕憐雪嫣然一笑,反手握住蘇璿微涼的手指,一股溫潤的木係生機自然而然地渡了過去,驅散著對方身上那過於凜冽的寒意,“姐姐在玄冰宮可好?這些年,我與林星時常念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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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姐姐”叫得自然而然,仿佛早已呼喚過千百遍。蘇璿聽得心神一顫,一股酸澀又溫暖的暖流瞬間湧遍四肢百骸,眼眶竟微微有些發熱。她修行《玄冰玉心訣》,本已心若冰清,罕有波瀾,此刻卻因慕憐雪一句話、一個動作而心防失守。
“我……很好。”蘇璿聲音微啞,緊緊回握慕憐雪的手,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轉向林星,與他那深邃溫柔、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撞個正著。刹那間,前塵往事雖模糊,那份刻骨銘心的眷戀與信任卻如同沉睡的火山,轟然蘇醒。她明白了,為何數十年來,宮中俊傑無數,她卻始終心湖冰封,原來……是在等待著什麽。
“你們這是要往何處去?”蘇璿強行平複激蕩的心緒,問道。
“我們遊曆至此,欲往玄冰島一行。”林星答道。
蘇璿眸中頓時迸發出驚喜的光彩:“當真?我此次便是奉命來望海城辦事,今日正要乘宗門靈舟返回!若不嫌棄,我們同行可好?”她語氣中帶著不容錯辨的期盼。
“求之不得。”林星微笑頷首。
有蘇璿這位聖女引領,一切變得無比順暢。那艘隸屬於玄冰宮的幽藍寒鐵破冰靈舟,如同忠誠的冰獸,靜靜等候著它的主人。
登船時,舟上其他玄冰宮弟子見到清冷如冰山的聖女竟親自引領兩名陌生修士,且對那青衣女子態度親昵異常,皆是麵露驚異,卻無人敢多問。
靈舟破開墨藍海浪與浮冰,駛向北海深處。
蘇璿將二人引入自己寬敞雅致的艙室,親自布下禁製,備上玄冰宮特有的“雪頂靈茶”。茶香清冽,帶著一絲冰寒,入喉卻化為溫潤靈氣。
三人圍坐,氣氛微妙而溫馨。
“青嵐宗……一切可還安好?”蘇璿輕聲問道,目光卻更多落在慕憐雪身上。
“宗門尚算平靜。”林星道,略過了趙千鈞之事。
蘇璿點了點頭,美眸凝視著慕憐雪,語氣帶著由衷的讚歎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愛:“憐雪妹妹的金丹,氣息圓融磅礴,生機與星辰並存,實乃我生平僅見。看來妹妹這些年,際遇非凡,道途順暢,姐姐……很是為你高興。”她說著,下意識地伸出手,為慕憐雪理了理鬢角並不存在的亂發,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無數次。
慕憐雪感受著蘇璿指尖的冰涼與那份笨拙卻真摯的關切,心中暖意融融,笑道:“姐姐過譽了。倒是姐姐,身為玄冰宮聖女,修為精深,氣質更勝往昔,方才在船行,我幾乎不敢相認呢。”
蘇璿聞言,清冷的臉上泛起一絲極淡的紅暈,微微搖頭:“聖女之名,不過是虛銜。修行之路,孤寂清冷,遠不及……不及與知己相伴,論道同行。”她話語未盡,意有所指,目光在林星和慕憐雪之間流轉,帶著深深的眷戀。
林星看著眼前這兩位容顏絕世、氣質各異,卻因前世今生的羈絆而自然而然流露出親密無間的女子,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感動與滿足。他開口道:“大道雖孤,但若有誌同道合者並肩,縱是冰雪絕域,亦如春暖花開。”
此言一出,蘇璿與慕憐雪皆是心中劇震,不約而同地望向他,眼中情緒翻湧複雜。蘇璿冰封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顆巨石,漣漪陣陣;慕憐雪則眉眼彎彎,笑容甜美,輕輕握住了林星放在桌上的手。
蘇璿看著他們交握的手,心中並無半分嫉妒,反而湧起一種奇異的圓滿感。她亦伸出手,輕輕覆蓋在慕憐雪的手背上,三人的手疊放在一起。
沒有多餘的言語,一種跨越輪回、無需言說的默契與深情在艙室內靜靜流淌。前世的遺憾,在今世這北海孤舟之上,得到了初步的彌補與延續。
蘇璿開始娓娓講述玄冰宮的種種,那裏的冰魄寒窟、萬載玄冰殿、以及嚴苛卻公平的宗門規矩。慕憐雪聽得認真,不時發問,對那冰雪國度充滿好奇。林星則在一旁靜靜聆聽,偶爾插言,對北海的勢力分布和險地秘境詢問幾句。
言談間,靈舟已深入北海。窗外是亙古的蒼茫,冰山巍峨,海獸潛行。然而艙室內,卻因這三人的重逢,充滿了久違的溫暖與生機。
不知過了多久,靈舟微微一震,速度漸緩。
蘇璿起身,推開舷窗,一股極其精純凜冽的寒氣撲麵而來。她指著前方,語氣中帶著一絲回歸的寧靜與隱隱的期待:
“我們到了。看,那就是玄冰島,以及……我們的玄冰宮。”
順著他所指方向望去,一座龐大到望不見邊際的冰雪巨島矗立於墨藍海麵之上,島上山巒疊嶂,皆覆厚雪,宛如巨龍蟄伏。而在島嶼中心,一片巍峨壯麗、完全由晶瑩剔透的萬載玄冰構築而成的宮殿群,在北海罕見的明媚天光下,折射出夢幻迷離、璀璨奪目的光輝,宛如神跡!
玄冰宮,北海之極的冰雪聖地,終於到了。而林星、慕憐雪與蘇璿,這三顆因輪回而離散的星辰,也終於在這片冰雪世界中,再次交匯。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冰雪重逢,三生緣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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