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像上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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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聲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靜,卻像一把冰冷的刻刀,刮過顧白的耳膜,直刺入腦髓。
    “你剛才,想做什麽?”
    每一個字都清晰、緩慢,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耐心,和毫不掩飾的審視。那雙琉璃色的眸子緊盯著他,裏麵不再是全然的漠然或暴戾,而是一種更深沉的、更可怕的探究,仿佛要剝開他所有的偽裝,直抵靈魂深處。
    顧白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血液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他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呼吸變得困難。
    【移動過。靠近晶石。】妖姬的心聲冰冷地回響,像是在陳述罪證,【他想窺探什麽?發現了什麽?還是……又想破壞?】
    最後那個念頭讓她的心聲驟然變得尖銳而充滿戾氣,【像上次一樣?!】
    上次?是指蘇婉清那件事?還是原主曾經的背叛?
    巨大的恐懼攫住了顧白,幾乎要讓他脫口而出否認或求饒。但他死死咬住了舌尖,尖銳的疼痛刺激著他幾乎渙散的神經。
    不能承認!絕對不能承認對晶石的好奇!
    一旦坐實了他“別有用心”,等待他的絕不僅僅是鎖鏈和藥池那麽簡單!
    電光石火間,他猛地抬起手,不是指向晶石,而是死死攥住了身上那襲厚實溫暖的焰犀絨毯!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抬起眼,看向妖姬,努力讓那雙因為恐懼而生理性泛出水光的眼睛顯得更加無助、更加依賴,甚至帶上了一絲被冤枉的委屈和驚惶。他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氣息微弱,幾乎是氣聲:
    “……冷……毯子……滑下去了……我……我隻是想拉上來……”
    他用力攥緊絨毯,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仿佛真的隻是出於本能地想要攫取那一點可憐的溫暖。
    “好冷……”他重複著,聲音裏帶上了哭腔,像個在嚴寒中瀕死的幼獸,隻剩下最原始的需求和恐懼,“……尊上……我好冷……”
    說完,他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個人蜷縮進絨毯裏,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寢宮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隻有顧白壓抑的咳嗽聲和粗重的喘息。
    妖姬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她依舊蹲在他麵前,冰冷的視線落在他因為咳嗽而不斷顫動的脊背上,落在他死死攥著絨毯、指節發白的手上。
    【……冷?】她的心聲再次出現了那種短暫的、卡頓般的茫然,【還在冷?】
    【焰犀絨乃地心火脈孕育,足以抵禦寒獄淵核心冰煞……他怎麽還會冷?】她似乎在飛速思考,評估各種可能性,【魔藥改造後的體質異常?還是鎖魂鏈持續侵蝕導致的靈力枯竭?】
    那尖銳的、關於懷疑和破壞的戾氣,被這個看似簡單卻無法立刻解釋的“冷”硬生生打斷了。
    【麻煩!真是天大的麻煩!】心聲變得極其煩躁,【這具身體怎麽如此脆弱不堪!一次次打亂本座計劃!】
    現實裏,她周身的冰冷殺意和探究感,似乎稍稍減退了一絲。但那審視的目光並未離開。
    顧白的心懸在半空,瘋狂跳動。他知道這隻是暫時的緩解,她並沒有完全相信。
    他必須給出一個更“合理”的解釋,一個能將她注意力從“窺探晶石”上徹底引開的理由。
    他止住咳嗽,喘息著,極其艱難地、示弱般地,將那隻沒有被鐐銬鎖住的、傷痕累累的手,微微從絨毯裏伸出來一點點,指向不遠處的魅奴,聲音破碎而充滿怯懦的恐懼:
    “她……她剛才看我……眼神好可怕……像……像要殺了我……”他瑟縮了一下,仿佛回憶起了極其恐怖的事情,“我……我怕……隻想離遠一點……毯子掉了……冷……”
    他把矛頭引向了魅奴。一個被嚇壞了、神誌不清的囚徒,因為害怕看守而本能地想要挪遠一點,結果不小心碰到了晶石——這比“對晶石好奇”聽起來可信得多,也更符合他此刻“脆弱容器”的人設。
    魅奴猛地一顫,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下,發出沉悶的響聲,全身抖得如同篩糠,卻一個字也不敢辯解。
    妖姬的目光終於從顧白身上移開,落到了跪地不起的侍女身上。
    【魅奴?】心聲裏閃過一絲不悅和厭煩,【沒用的東西!連個人都看不好!還敢驚嚇本座的……容器!】
    她似乎完全相信了顧白對魅奴恐懼的指控,或者說,她更願意相信這個解釋,因為這比“容器試圖窺探法陣核心”要簡單得多,也更容易處理。
    “滾出去。”她對著魅奴冷聲道,聲音裏不帶一絲情緒。
    魅奴如蒙大赦,又像是被判了緩刑,連滾爬爬地、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快速退出了寢宮,殿門在她身後合攏,留下更加令人窒息的空間。
    現在,隻剩下他們兩人。
    妖姬重新將目光投向顧白。
    那審視感淡去了不少,但疑慮似乎並未完全消除。她看著他那副可憐兮兮、縮在絨毯裏依舊瑟瑟發抖的模樣,琉璃色的眸子眯了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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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麻煩……】心聲裏的煩躁達到了頂峰,【看來單純的焰犀絨不夠……必須注入一絲本命魔元才能暫時穩住這脆弱的軀體……否則根本撐不到下次藥浴!】
    本命魔元?
    顧白聽到這個詞,心頭猛地一跳。聽起來就是極其重要、不會輕易動用的力量。
    現實裏,妖姬似乎極其不耐地咂了一下舌,像是被迫處理一件極其討厭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她伸出手,冰冷的手指再次點向顧白的眉心。
    這一次,指尖凝聚的不再是治療外傷的那點溫和涼意,而是一股極其精純、卻也極度霸道的黑暗能量!那能量如同冰冷的火焰,帶著毀滅一切又孕育一切的矛盾氣息,直刺入他的識海!
    “呃——!”顧白悶哼一聲,感覺整個頭顱都要被撕裂開!那力量蠻橫地湧入,衝刷著他的筋脈,強行鎮壓下魔藥與鎖魂鏈衝撞帶來的痛苦和寒意,帶來一種近乎暴力的、短暫的舒緩。
    但同時,他也感覺到,一股更加陰寒的、類似於標記般的印記,隨著這股力量,悄然烙印在了他靈魂深處!
    【……好了。】心聲似乎鬆了口氣,但依舊不滿,【浪費本座三日修為!若再敢胡亂動彈,壞了本座大事,定將你神魂俱滅!】
    她收回手指,臉色似乎比剛才更加蒼白了一點,連唇色都淡了幾分。動用這本命魔元,顯然對她消耗不小。
    她站起身,垂眸看著因為那股力量衝擊而暫時脫力、眼神都有些渙散的顧白,冷聲道:“安分些。別再給本座添亂。”
    語氣依舊是命令式的,卻似乎少了些之前的殺意。
    說完,她不再停留,轉身大步離開。玄衣拂過冰冷的地麵,帶起一絲微小的氣流。
    殿門開合,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寢宮內,隻剩下顧白一人,癱在厚厚的絨毯裏,渾身都被冷汗浸透。
    劫後餘生的虛脫感席卷而來。
    他賭贏了。
    暫時。
    他成功地將她的注意力從晶石上引開,甚至……陰差陽錯地得到了一絲她的“本命魔元”?雖然那感覺像是飲鴆止渴。
    但那個烙印……
    還有她最後那句“別再給本座添亂”……
    顧白緩緩抬起依舊有些顫抖的手,撫向自己的眉心。那裏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冰冷的灼燒感。
    裂痕確實存在。
    但窺探裂痕的風險,遠超他的想象。
    下一次,未必還有這樣的運氣。
    他必須更加小心。
    更加……耐心。
    目光再次不受控製地,投向寢宮中央那些沉默矗立的黑色晶石。
    那些晶石內部的古老符文……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會讓他感覺到一絲詭異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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